第21章 先见之明

正聚精会神之际，房门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他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身体猛地抽了一下。

他迅速将小笔记本上写着字的两页纸撕掉，撕得整整齐齐，不仔细检查，没人会发现笔记本少了两页。

他将两张纸揉成一小团，扔进纸篓中，并将纸团放进废纸中的最深处。

复活药水，他放在洗衣间内，假扮成洗澡液。

自己的金属卡放哪里，他一时间想不到地方，干脆放进了自己的胶鞋中。

“谁啊？”

“三角区警察局警察，请开门。”

自从梅尔沃第二次让他去纳克鲁斯教堂送信后，罗林知道警察肯定还会来找他。

果然是警察！

是梅尔沃！

罗林用拳手轻捶着自己的心脏，暗道，我是聪明的，他抓不住我的把柄。

连说三遍，他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马上来！正准备洗澡呢。”

他打开房门，门口站着是个警察，带头的人正是梅尔沃，他含笑望着自己，如同一只野狼狞笑着望着站在悬崖边无处可去的山羊。

“原来是您，警官先生，我们在城门口见过。”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梅尔沃。”

他蓝灰色的眼睛直视着罗林。

“请跟我走一趟吧，艾弗森同学，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去警局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罗林想了一阵，说道：“那行，我配合，让我把门锁上。”

“不需要了，我的同事会帮你把门锁上。”

这是要搜查了。

你的搜查令带上了吗，这句话几乎从罗林的嘴巴里蹦出来。

“好的，谢谢了，请不要搞乱我的房间。”

“那是当然的。”

罗林跟随着梅尔沃下楼，剩余两个警察在房间里开始搜索，罗林除了担心撕下来的两张纸，其他的就让警察去搜。

手枪和占卜杖，以及约克城和女皇的两张金属卡他放进了银行，储存柜是艾弗森长期租用的，狭长存储柜的长度，刚刚好将占卜杖放进去。

上马车之前，梅尔沃让人搜查了罗夜的口袋和任何能藏物品的地方。

上了警察专用马车之后，警察给罗夜带上了厚实的眼罩。

今夜月色依旧，戴上眼罩是什么意思。

不让我欣赏月景吗。

是不是梅尔沃发现了什么？

他开始默数着时间，按照秒钟默记着，马车直行多久，在哪里拐弯，往左还是往右，中途听到什么，他一一记下。

现实中的他从没有这样的警觉，然而，潜意识的求生意识让他做出连自己都疑惑的高难度模拟线路。

黑暗之中的线路和月光下的线路是同一条路。

马车经过二十八道弯之后，停了下来，有个警察扶着他下马车，并告诉他，这是上坡路。

他踏上第一个石阶后，他听到一声猫头鹰的冥叫。

在特姆斯兰城，谁家会养一只有气无力的猫头鹰。

石阶不在室内，在室外，踏上石阶，周围温度陡然下降，大树的气味灌入鼻中。

罗夜闻到了桉树的味道。

长长的石阶有一百七十个。

夜风从上方倾斜而下，像瀑布冲刷人的身体。

走上石阶，在平坦的道路上走了两百多米的样子，他们走进了一条长廊，回声极大。

又是好几个直角拐弯后，罗夜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到了。”

警察帮他解开眼罩，罗夜眨眨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

“这是在哪儿？”

满眼都是绿色的植物，只有一扇窗户。

窗户巨大，户外古树参天，月亮停在树梢上，月光如水般流淌着，融入室内的暗影处。

室内也能种巨树？

罗夜发现一大片广袤黑荒的原始森林，安静地树立在绿室的一角，树梢中，也有个月亮在冉冉升起。

浓密漆黑的庞然树根下，像是潜伏着的黑暗活物，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走过去——

这壁画真是太真实了，他妈的晚上放在大街上能把人吓死。

绿室内，押解他的警察已经离去。

绿室的另外一个方向，一扇门无声的打开。

一道高大的阴影从一扇门内无声的冒出来。

“您好，先生。”

一张深沉冷峻的脸出现在罗夜的眼前，他的脸部肌肉有棱有形，分不清骨头和肌肉的区别。

他的腋下夹着一本公文袋，嘴巴里慢慢地嚼着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余音在暮色暗沉的室内回荡。

“别问这是什么地方，艾弗森先生，你的定力很好，很不错。”

他称呼罗夜为同学，却称呼他为先生。

这人从阴影中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把罗夜吓得哆嗦了一下，没喊出来而已。

“看见那张凳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