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城堡】选择，迷失

至于那‘那扇门’，其实是很抽象的，因为它在现实里根本看不到，是女孩的内心世界的一道枷锁。

眼下有两个选择，第一个，用嘴炮的方式，感动或者说服女孩，在这一点上，他有一点点的优势，也就是他们两个有过类似的经历。

很多影视小说中都有过相同的桥段，主角到最后用嘴炮来感化反派，然后无人伤亡，皆大欢喜。

但温九不擅长嘴炮，而且他对女孩的了解很少，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让女孩主动打开枷锁，从封闭的内心世界中走出，所以他压根不会考虑第一个选择。

第二个选择，就是不考虑女孩的感受，强行找到游戏设置的具象化的出口，也就是所谓的门，用野蛮的方式打破女孩封闭的内心世界。

在现实中，第二个选择显然不通人情，且会让女孩的病症加重，甚至于直接疯掉都有可能。

可这是游戏，女孩也不是真人，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人。

因此温九觉得想要通关，就必须要冷血，不能把女孩当成一个‘人’。

现在，以目前的信息来说，符合‘门’特征的有三个，一是宿舍的门，不过这扇门可以轻松被排除，因为已经有很多玩家开过门了。

第二扇门是黑暗世界里的门，第三扇门是城堡的大门。

黑暗世界的门依然没有具象化，上次温九跟周天只是跟着那两个玩家，忽然之间就离开了，他没有看到类似‘门’的代表。

除了不愿意动用嘴炮，另外一个原因是黑暗世界中曾经存在过一只邪灵，也就是他跟周天看到的那只受伤的死灵鬣狗。

如果这里是女孩的内心世界，那说明她的内心其实已经被侵蚀了，不太符合逻辑。

所以最后一个选择就是城堡的大门了，它既符合物理上的门，打开它后，还能把迷雾外的邪灵全部放入城内，达成打破女孩内心世界的要求。

当然，这个选择很残忍，如果女孩是一个真人，他还真不想那么做。

哪怕不考虑女孩的身份，也存在其他的一些隐患，万一这场游戏被拍成电影，让女孩看到了怎么办？

会不会加重她的病症？

说实话，温九曾经纠结过，尤其是女孩引诱他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记忆。

温九没有反社会人格，是个正常人，他肯定是有共情心里的，可在挣扎过后，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两人已经沉默了许久，温九在思考，女孩不知道在哪，也许是在期待着温九的答复。

也不能说是答复，毕竟她没有询问，只是抛出了一个‘同类人’的话题。

良久，温九才像是艰难做出了决定，涩声开口：“虽然很难开口，但我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他的话显然不在女孩的意料之中，她愣了好久，才冷漠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再也没了声音。

同一时间，温九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像是被许多人窥视那样，一股难言、且无法控制的恐惧感从心头升起。

黑暗中，他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正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但他又什么都看不到。

女孩走了，也就意味着温九变成了一个人，他也要承受与红毛、女孩相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最重要的是即使温九意识清醒，可就是无法控制升出的恐惧感。

“我要离开这里……马上……”

他强撑着，一步步在漫无边际的恐惧中挪动脚步，找准一个方向走去。

东南西北他早就分不清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往哪个方向走。

但方向也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走太久，就会被恐惧彻底掌控，永远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

一步，两步……上百步……上千步……

温九的腿打颤到不行，每走一步都彷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害怕吗，恐惧吗……”

女孩幽怨的声音似是来自天际，又好像近在咫尺，不断刺激着温九快要崩溃的内心。

“这就是我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它们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没有人了解我，他们只会一边嘲笑，一边更加用力的伤害我……”

“他们都说我病了，但我知道，我没有病，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欺凌、欺骗、羞辱……”

“在那些无助令人绝望的时刻，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站着，也无需说话，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曾经以为那个人会是你，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果然，那一切都只是奢求，呵，呵……”

女孩自嘲的笑声在黑暗中不断蔓延，回响，而温九也终于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因为无法克制的恐惧，因为女孩的话，更因为他脑中的回忆有如开闸一样，被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

他的意识正在迷失，正在淡去，脸上又哭又笑，神色逐渐变得疯癫和诡异。

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也许，用嘴炮的方式会更合适？

此时此刻，他连后悔都做不到，意识与身体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等到游戏提示的那一刻，就是他失败出局的时刻。

过了很久，已无声息的温九的身上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周围如墨般的黑暗竟然随着光芒悄然褪去。

温九忽地睁开眼，带着满头冷汗惶恐地看向四周。

“别怕。”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显然不是女孩的，温九一愣，接着转动僵硬的头颅，看向身侧。

在他身边，是一个似曾相识、但又无比陌生的女人，请原谅他用了两个很矛盾的词汇，因为这个女人给他一种熟悉感，但他又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你是谁？这里是哪？”

温九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女人只是轻笑一声，并未给出回答，接着伸出白哲的手指，指向前方：“看。”

看什么？

温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迷茫。

他的不远处，是一间卧室，里面的摆设大多以卡通与粉红色为主，应该是女生的卧室。

这间卧室温九见过，就是他第一次从黑暗空间逃出时身处的房间。

此时，他看到一个女孩正抱着双腿，抽泣地坐在床上，似是感受到温九的目光，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然后……露出了一张满是麻子的少女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