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交货
转瞬便是几日过去。
澜山如约来到白陌处。
“白掌柜如今何在？”
拉过一正抬着木材的汉子，澜山开声问道。
“哎！”
“道友莫乱来，这木材可不兴落地，有说法的！”
澜山一手抬起，稳住晃悠悠的木柱。
汉子连忙道：“就在丹室呢，这几日都在里头了。”
“就昨日一个老爷子过来，白丹师才出来一趟。”
“好。”澜山问明了位置，松手抬腿便走。
汉子又是好一阵慌乱，幸得同伴伸出援手，才稳下脚来。
“真真是，那日看着是个爽利的，怎的这般不注意？”
几人嘀咕道。
澜山不在意身后的议论，来到丹室之前，将头伏近大门，仔细听了听。
没听到有何特别的声响。
“这地方墙壁厚实，像是铁石结构，里头该不好待。”
澜山左右看看，才试探着敲了敲门。
“推门进来就是。”
白陌的话音从里头传出。
澜山这才轻轻推门而进。
一步跨过门槛，跟想象中的闷热不同，他感受到了一股子清凉，有风拂面。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正卷袖搓着丸子的白陌。
白陌面前，是一堆子如同湿水煤灰似的东西。
“坐吧。”
“不开炉时，这儿还是蛮好待的。”
白陌说着，指指身后正对着的窗口。
“外头那些人，果真是个中老手，窗口正对着风头。”
澜山来到白陌对面，坐在马扎上，看着面前黑乎乎之物。
他心底虽有所猜测，但还是难以置信。
“这是…”
“嗯。”白陌又搓出一枚丹药，用力压实，整成形状，放在一边。
“这便是你要的丹药，赶紧着帮忙，搓好带走。”
澜山搓搓手，心潮有些澎湃。
这就是自己等人近段日子提及最多之物，如今半成品就在眼前。
但他迟疑着，心底又有些愕然。
“怎的是如此模样？”
白陌叹气，“用的是大炉，出丹够多够快，就是麻烦许多。”
澜山觉得自己果然不懂丹事，虽然走了趟天山城，听说过许多，但仍然难以理解。
他想了想。
“何必如此？药铺有搓药丸的板子，我去给您取来！”
说罢，他就欲起身，白陌连忙将其一把拉住。
“那东西我有！”
“只是嘛，这炉药材没处理好，药泥不够黏，一个不慎就散…”
澜山这才恍然，到一旁的水缸中舀水净了手，学着白陌上手。
药泥在手中搓好，微一用力，果真散成几瓣。
啪！
白陌眼皮子一跳，看着澜山用力一压，而后将不成形状的一团药泥放好，还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丹药，还是卖相做得好些，服食的修士才好安心。”
白陌提醒道。
澜山嗤笑一声。
“都是我手下的人，一群浑货，粗粮就吃不得？”
他大咧咧地摆手。
“白陌且放心就是，啥卖相不得吃？”
白陌叹口气，暗自决定，下次定要将药材比例调好。
两人忙碌近半时辰，药泥才处理完毕。
待得药泥晾上片刻，就能彻底固形。
澜山与白陌一同洗手。
“白掌柜这几日，一直在为此丹劳碌？”
白陌摇头。
“也不尽是，新的丹炉入手，个中动作，也有适应丹炉的目的在内…”
他这几日考虑的东西确实众多，不止是单個丹药那般简单。
陶老爷子不等白陌去找，昨日自个上了门。
对白陌提出收购店铺的事儿，前者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其间，白陌试探着问了问妙法宗对仙临城的态度。
得来的回答令白陌意外。
“两厢情愿的买卖。”
当时的陶老爷子如是道，不过买卖的内容是什么，他就不知了。
收回思绪，白陌跟着澜山说了些别的事儿。
“白鹿血，即是白毛花的收集不易。”
“此物虽多，却少有人特意蹲点，在夜里采集变作红色的植株。”
“天埑山中此物遍地都是，澜山大哥上山时，可留意一二，见到便带回来。”
澜山当即应下。
“丹药不嫌多，我们多留心就是。”
“不过白掌柜亦可留意城中散修，那些个半大的小子，可不会拒绝到手的零花…”
白陌苦笑。
说是零花，但白鹿血的价钱也太贱了些。
还不如自己找人培育，反正无需太过照料。
两人谈笑片刻，旁边的药丸已然固化。
白陌取起一粒打量了下，卖相确实不好，不过药力是有的。
他当即也不耽搁，找来个布袋，码好数，便给澜山装了。
“两百零七粒，我不给丹瓶了，您自行带走！”
一袋子的丹药，有祛除血咒之效，也就四十灵石出头。
澜山从随意的白陌手中接过袋子，忽地有些恍惚。
往前郑而重之购买的丹药，如今竟这般随意了？
从拘喽道人那采买药散，还得讨价还价一番。
“那，白掌柜，我这便走了？”
“嗯。”
白陌点点头。
“等我收够白鹿血，再开多一炉，猎妖团的诸位先凑合用着。”
说是这般说。
但就如今澜山手下人的规模，这点丹药还不够看。
最多只够他们进出两回天埑山的，顶天了也撑不到第三轮。
毕竟，这丹药中的药性实在不强。
澜山手里拎着袋子，有些不真实地出了门。
白陌则站起身来，很是正式地松了松筋骨。
这两日，他上上下下，着实费了好些力气，劳累是有的。
归根到底，身子骨还是差了些。
“不知孙谯在不在，看看那的符箓成色！”
“瞧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就觉不可靠，若是符箓不成，休怪我不讲情面，照顾他处…”
白陌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原先的店面，如今墙面已是拆了去。
对白陌店面颇为了解的木匠王师傅，正与众汉子讨论如何动手。
“快了。”
白陌想着。
“不知道徐如渊那边如何，似乎在城外跑了许久，也没个音讯传来。”
……
而回到驻地的澜山，刚进院中，就见到了马跛子等几个头领。
“如何？白丹师唤你作甚？”
“大伙儿后日可要进山了！修行吃饭打熬力气的，可都要灵石！”
澜山将布袋丢在台面。
“喏！”
“丹药。”
马跛子眼皮子一挑，何曾有丹药是用布袋兜着的？
将袋口打开，众人当即就见到里头不成样子的丹药。
马跛子欲言又止，看着澜山。
“这？”
澜山冷眼看向他。
“嗯？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