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蹉跎
新的风投项目开始组局。
意晗开完赵亦楷的运营部会议回来，新项目是做小短剧运营投放的，她咬着手指认真地看着小短剧，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类目真是越看越上头。
不过不一定每个老板就这么霸道。
意晗想到这，看了一眼办公室，张晓和赵亦楷正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听任恒鸣说什么。张晓听得很专注，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随手用纸巾擦着办公桌的边边角角，还有整理笔筒里的笔。
因为动作太随意了，看起来好像是经常做的事，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家里擦桌子一样。
“运营部我要派意晗。”赵亦楷说完，正在看电脑的任恒鸣便抬起头看他。
“换个人吧。”任恒鸣看了一眼刚出办公室的张晓的背影，沉默几秒后，轻声地说，“这个项目张晓要负责对接。”
赵亦楷忍不住用舌尖抵住了后槽牙，看起来也很为难，沉吟半响，这才开口：“我要怎么和她说，刚刚开会就她最积极，提的想法也都不错。”
“该给谁给谁。”任恒鸣说完，便继续看他的电脑。
赵亦楷从办公室出来，就忍不住对上了意晗的眼神。期待满满，闪闪发光。
新的领域总是让人充满期待。运营部那么多人的工作安排都处于偏饱和状态。这下还不给我。意晗心想着。
“新内容，比较复杂，还是我自己来做吧，有需要你就帮我忙。”赵亦楷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意晗说。
好吧。虽然意晗有些失望，但是起码跟着赵亦楷有肉吃，应该也是不错的安排。
下午茶，三个部门难得统一口径要喝果汁，意晗赶紧在群里紧跟大队伍点了一杯番茄汁，正打算进去问任恒鸣喝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他出来了。
“任总喝什么果汁？”站在过道和客服部同事一起点外卖的张晓，看见任恒鸣出来，赶紧截住他问。
“我不喝。”任恒鸣说，匆匆脚步一点不停歇。忙碌了一上午，连厕所都没有时间去，这下一听见果汁，走得更快了。
“给他点杯橙汁，他爱喝。”张晓随口和负责下单的颐柔说。正低头忙着找优惠券的颐柔，忍不住哦哟地发出感叹的声音，打趣她：“我们的张秘书又回来了。”
意晗听得一字不差。
好好好，你们就当我死了吧。想到这，她忍不住气呼呼地暗自撤掉了番茄汁的拼单。10块钱老娘我省起来！
“喂，谁取消了啊？我才凑够了优惠价。”颐柔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哼。意晗躲在工位隔板后暗自冷笑一声。
真是口是心非，故弄悬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刚刚还说不喝，张晓的橙汁一来，不知道喝得多开心。
意晗看着办公室里撑着脑袋边看电脑，边喝果汁的任恒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任恒鸣似乎感受到了她这个白眼的威力，突然看过来，意晗赶紧假装活动脖子，还自然地伸了伸懒腰。
“你怎么没喝果汁？”任恒鸣喝着果汁，走到她工位旁，环视了一眼她的桌面，问。
“不爱喝，怕胖。”意晗看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有些隐隐的不耐烦。
任恒鸣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他把果汁放到她桌上，敲了敲她的桌子，小声说：“那你多喝点，胖一点，床上不硌人。”
意晗白了他一眼，嘴里小声地叽哩咕噜骂人，脸上的两朵粉云却不识时务地升了起来。
“拿走，我最讨厌喝橙汁。”意晗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盯得受不了，赶紧把果汁塞回他手里，恶狠狠地说。
“怎么啦？橙汁最好喝了，我最爱喝。”任恒鸣不理解她莫名其妙的抗拒情绪，拿着果汁看了又看，说。
喝喝喝，喝你个老母猪不抬头。意晗用力地敲了一下回车键。
“别搞坏公司财产啊你。”任恒鸣挑了挑眉，说。
“别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你有什么工作？”任恒鸣喝着果汁，说着就要看她电脑屏幕，“赵亦楷交给你什么工作了？”
“走开！”意晗赶紧关掉电脑屏幕，一把推开他，不过任恒鸣已经看见了。他笑起来，说：“追剧啊？不用紧张，我不会管你的。”
“谁跟你说我在追剧，我是在看新项目的参考网站。”意晗冷哼一声，说。
“怎么？挨赵亦楷骂了？”任恒鸣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笑嘻嘻地问。
意晗抿住了嘴。
“我这就去找他我。”任恒鸣说完做势要走，看意晗没有反应，赶紧又低下头看她，好声好气地问：“怎么啦？”
“任总，开会。”张晓站在运营部那，远远地喊。
“知道了。”任恒鸣应完，伸手揪了一下意晗有些红红的耳朵根，软着好脾气说：“别不高兴了，我先去开会了，橙汁给你喝。”
意晗看着桌上那杯剩下大半的果汁，越想越烦躁，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林彦筠匆匆赶往茶水间的时候，看见意晗还在座位上，有些吃惊，问她：“你怎么没去开会，新项目不是在对接了吗？”
“嗯？我没有接到通知。”意晗摸着耳朵，迷茫地说。
“哦，我看你在群里发那些，以为你有加入新项目。”林彦筠恍然大悟地说，她指的是上午开完会意晗发在公司群关于短视频平台的参考消息。
林彦筠走开之后，意晗赶紧翻遍了公司各个群，没有一个有在@自己。赵亦楷不是说，自己也可以帮忙吗？怎么开会对接不叫自己去了解一下？
虽然迷惑，但是意晗也没有放心上，相信赵亦楷另有安排吧。
徐杰留下的烂摊子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好处理。光是分别给客户们一个个打电话沟通，就花了她好几天的加班时间。销售部晚上基本上不加班，张晓便带着东西在客服部的位置工作，还能和老同事们一起聊天。
最重要是，这样也可以看见任恒鸣的办公室。
张晓看了一眼办公室，任恒鸣正在收拾桌面，应该是准备下班了。她赶紧保存好文档，迅速关机等着他出来。
“忙完了？”任恒鸣出来，便看见张晓提着包包起身，便开口问。
“嗯，你也准备下班啦？”张晓穿上外套，笑得疲惫又温柔。
哦哟。一旁也在加班的颐柔见状又发出感叹的声音。张晓露出尴尬又害羞的笑容，低下头，赶紧赶在任恒鸣作出反应之前，匆匆走向电梯门。
任恒鸣慢悠悠地跟上来，和张晓并肩站着等电梯。
“最近辛苦了，销售部的工作会比较复杂。”任恒鸣突然开口。
张晓笑着轻声说：“应该做的。”
进了电梯，张晓按了一楼，任恒鸣随口一问：“你没开车？”
“嗯，开去保养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公车坐。”
任恒鸣摸了摸鼻子，说：“要不我送你？”
“不忙吗？我自己坐车就好了。”
“没什么事，送完你我就去意晗那。”任恒鸣看着电梯按钮，说。
张晓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张晓租的公寓路上会经过牙科医院，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钟镇南的白色特斯拉，他一般都是固定停在医院大门口，张晓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微痛的后槽牙。
“可以先放我下去拿个东西吗？牙科医院。”张晓说完，任恒鸣便慢下车速准备换车道。
“钟医师马上辞职回家了，正好也和他打个招呼。”张晓看着任恒鸣说，他果然忍不住微皱起了眉头。
张晓刚进大门，就遇见了钟镇南要下班，嘴里还咬着烟，脱下白大褂的钟镇南看起来不太像医生，更像是个生意人。
有时候张晓会觉得，任恒鸣温文尔雅、清心寡欲的气质更像医生，反而外向活泼的钟镇南更像传媒公司老板。
“钟医生。下班啦？”张晓率先打招呼。
“嗯，下班了。”钟镇南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我来前台拿检查报告，前两天来没见到你，谢医生帮我做的检查。她说帮我放前台了。”张晓说。
钟镇南看了一眼身后，说，“谢医生下班了，我去帮你找吧。”
“那麻烦你了。会很久吗？”张晓看了一眼路边任恒鸣的车，小声地问。
“你车停哪了？”钟镇南说着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任恒鸣的车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我没开车，别人在等我。”张晓笑得很温柔，可是钟镇南看着，却觉得当时在海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张晓，比较真情实感。
张晓在心里做了一个赌注。
赌这两个男人心里的鬼，赌任恒鸣的疑心，赌钟镇南对意晗的情分。不管哪一方乱了阵脚，都不算自己押错。
张晓离开之后，钟镇南坐在车里又抽了一根烟。张晓的话，就像一根软刺反反复复地磨着他的心，不痛却痒：
“钟医生，上次你和意晗姐姐说了什么？她上车以后哭了好久。”
一进总裁剧深似海。
意晗趴在床上，咬着手指看着上头的短剧，嘴角带着的姨母笑就没有淡下来过。虽然剧情蛮抓马的，但是看着又很刺激。
看得太认真了，以至于等到任恒鸣进了房间她才察觉。
“哇你什么时候来的？”意晗转头看了他一眼，惊讶地说。
任恒鸣一句话都没说，走到床边便把她像翻饼一样地翻了面过来。只不过没有她所预想的狂野进展，任恒鸣只是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干嘛？”意晗很无语，还以为他是色心大起一来就直往床上冲，结果来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
看起来就好像总裁剧里男主要质问女主什么。
只不过任恒鸣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是这样打量了她的脸半天，看得她莫名其妙的心虚。
“你洗澡了吗？”任恒鸣突然问，意晗没好气地说：“当然。”
浴室里水汽氤氲，拔高的温度让人感到浑身细胞都膨胀了起来，包括情绪，已经膨胀到让人烦躁。
任恒鸣看着模糊的玻璃门陷入沉思。
“钟医生现在都不去健身房了，听说和开健身房的那个朋友打了一架。”
“天气太冷了，意晗姐姐现在也不去游泳了。”
张晓今晚在车里闲聊的每一句话，都在疯狂踩任恒鸣的雷区。
不去游泳，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钟镇南不在？
明明钟镇南马上就要离职、离开这座城市，任恒鸣却感觉他所带来的危机感时刻存在，就好像一颗炸弹一直埋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