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逐渐边缘化
午休有两个小时。
任恒鸣在办公室忙完出来，正打算去吃饭，就看见运营部的方向发出各种小声惊呼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意晗和运营部几个人正各自捧着手机歪在沙发上玩游戏。
“玩什么？”
任恒鸣站到正埋头苦干的意晗身后，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手机捧着的手机。
“给爷死！”意晗发出一声得意的惊呼。
任恒鸣看着她狂戳屏幕的凶狠模样，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怎么啦？”意晗头也不抬地问。
“玩什么？”
“第五人格。”
任恒鸣饭也不吃了，坐到她隔壁开始下载游戏，刷完了前提情节，兴致勃勃地等他们下一局开始带上他。
“队伍才四个人，没有你的位置。”意晗玩完一局，这才有空看着他，抱歉地说。
“我可以玩监管者。”对面的设计小哥热心地给老板腾位置。任恒鸣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个监管者，围捕四个求生者。
意晗一边和他解释着，一边给自己选择角色。
“你玩医生，适合新手，医生受伤了可以自救。”
任恒鸣看着屏幕上拿着针管一副害怕模样的医生角色，不太满意：“没有比较强壮的角色吗？职业打手之类的。”
意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等级不够，不过，医生也可以救人啊。”
“好，我来救你们。”任恒鸣果断选择了医生的角色。
设计小哥疯狂追击，大家都跑得呱呱叫，意晗的空军充当热心大妞，总是在他追击快要得手的时候，给他来这么一枪，让队友有机会逃跑。
于是他集中炮火专门攻击她一个人。
意晗疯狂遛鬼，任恒鸣的医生就跟着她跑，设计小哥打她一次，任恒鸣就揪着她打针补血。
“快过来我奶你。”任恒鸣玩得很高兴，完全无视了其他受了伤的队友，也完全忽视了解机任务。
“不玩了！”怨声四载。
意晗抬头看了一眼正玩得一脸严肃的任恒鸣，再看了看手机里那个正朝着她跳舞的医生角色，这鲜明的形象对比，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好玩。”任恒鸣心情很好。
“女装大佬，你光救我了，任务不用做了？”意晗好气又好笑地说。
“不重要。”任恒鸣看着手机，看似无意地说。
不重要你个头啊。
对面几个人看着老板那又菜又爱玩的样子，在心里暗自骂骂咧咧。
“我先去吃饭了。”
任恒鸣站起来，说。意晗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心中默念菜鸡队友，赶紧走。
看着她这认真的样子，任恒鸣只觉得怪有趣的，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然后转身就走。
他估计都没想过，这个随手的动作，给在座的每个人留下多大的震撼。
意晗僵着身子，看着其他人眼底的瞳孔地震，只能干干地笑了两声。
原来如此。只有设计小哥心中暗暗感慨，一点都不意外。
任恒鸣看着眼前问一句回一句的客服妹子，只觉得脑壳疼，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意晗和赵亦楷进来和任恒鸣汇报工作进展的时候，张晓也在。
“这个设置要全部统一，再检查一下。”任恒鸣看着电脑，说。
“好。”张晓干脆地一个字说完，就站起身要走。
“等一下。”任恒鸣抬起头，看着急着走的张晓，说，“以后还是你自己来和我对接，不要叫其他人，问一句说一句，效率太低。”
“好。”张晓回答完就转身。一转身就看见了门口的意晗和赵亦楷，她面无表情地客套地和他们点了个头。
“小小，你那个设置……”赵亦楷正要和她说什么——
“等下过来客服部找我。”张晓打断他的话，边说边推门而出，“我现在要过去交代工作。”
嗯……赵亦楷看着她不同以往的冷漠，二丈摸不着头。
“怎么？张经理挨你批了？”赵亦楷走过去，一屁股靠到任恒鸣办公桌上，问。
正看着电脑的任恒鸣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平静地说：“没有。”
“那她脸色这么差？”赵亦楷望了一眼窗外客服部那正忙碌的张晓，一脸迷茫地问。
任恒鸣看了一眼同样一脸迷茫的意晗，没有接话，继续看着他的电脑。
这个眼神倒是敲醒了意晗，她偷偷看了一眼窗外，再看看任恒鸣，心中了然。
自从团建回来，张晓对任恒鸣的态度变化，简直不能再明显，几乎是断崖式的热情下跌。以前叫外卖、送文件，只要是和任恒鸣有交流，她都是一副热情满满的样子。
职场中的是非八卦传得真的很快。更何况大家都亲眼目睹了老板随手就来的亲昵动作。
当天下午赵亦楷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弯。
平日里怕意晗太闲，一天要问好几次在忙什么，一有空就叫她帮忙给文案们改文章或者给其他人做做表格。总之，他是擅长压榨每个手下的冷酷教司。
“文案我都看完了，意见我放在共享里。还有需要我做的吗？”意晗站在赵亦楷身后，看着他疯狂敲打键盘快炫出花手了，正想主动分担点。
“不用。”赵亦楷头也不回地说。半响他又觉得不妥，转头和她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哪敢劳烦您啊？”
估计也是一句玩笑话。打趣的意味太明显了。
只是意晗还是有点愣神，半天都想不到怎么回复他。
“那有事你找我，反正我闲着。”
好好好，赵亦楷忙得不行，头也不回地答应了。
闲着没事，意晗拿着水杯就打算去茶水间倒水，远远地就看见两个运营部的女同事端着杯子，站在茶水间里正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一边笑得很开心。
茶水间就是平时里大家摸鱼的小天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意晗好奇地加快脚步走上去。还想着加入摸鱼行列，结果人还没有走到，两个同事就看见她了，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收住了。
“来喝水呀？”她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却赶紧互相挽着臂离开。急匆匆的脚步，明显就是在躲着意晗。
等她心不在焉地倒完水出来，就看见任恒鸣正坐在她的座位上等她。
“收拾东西走。”见她出来，任恒鸣站起身说。
什么？意晗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4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
“走吧，等下就堵车了。我带你去吃饭。”任恒鸣的声音非常非常温柔，听得意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毕竟还没习惯从原来的相处模式突然变化到情侣模式。相信其他人也没有。
意晗硬着头皮，在同事们的注目礼下，赶紧低着头快步跟着任恒鸣提前下班。
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在搞特殊，她心中想着。
原来有机会打破规则，也会烦恼。
这是任恒鸣第一次带她来西餐厅。优雅的钢琴曲，精致的牛排点心，还有柔情似水的……对象。
估计是找到相亲的感觉了，意晗只觉得有点不自在。
说实话，完全忘记之前和任恒鸣吃饭是什么做派了，现在自己为了优雅而小口吃牛排的感觉，倒显得有些拘谨了。
“怎么了？”任恒鸣注意到她的心神不宁。
“没事。”她说，但是任恒鸣看着她的眼神太灼人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口补充道，“想起来相亲了。”
任恒鸣愣住了。
“为什么想到相亲？”
“因为相亲都是在吃西餐。”
她低下头吃饭，完全没注意到任恒鸣皱起的眉头。相亲两个字简直是在他的雷区蹦迪，他现在一想到相亲就想到钟镇南，一想到钟镇南就想到他和意晗亲近的样子。
任恒鸣刹住心里的想象，暗自叹了口气，说：
“那下次吃别的。”
吃完饭，任恒鸣还得临时回公司加班，看电影的环节就直接省了。吃完饭他直接把她送回家楼下。
意晗下车正要走——
“你就这么走啊？”任恒鸣降下副驾驶的车窗，赶紧叫住她。真是不解风情啊。
嗯？不然怎么走？意晗转身露出迷惑的表情。
“到我这边来。”任恒鸣朝她招招手。
意晗走到他窗边。
“过来。”任恒鸣看着她，又招了招手。
意晗一脸迷茫地凑近还以为要说什么话。
任恒鸣已经没耐心再叫她凑近了，从座位坐直起来，猛然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着实惊吓。意晗看着只有厘米之差的这双眼睛里，正倒映着自己惊恐的眼睛。她第一反应是后退，只不过后脑勺摁住的大手没打算放过她。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门口乘凉的大叔大婶们，看着她扒拉在车窗那里半天，终于把头收回来的那一刻，都暗自为她松了一口气。
任恒鸣看着她惊慌失措，满脸潮红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回去了。”他说。
临走前，还不忘伸手满意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以示安慰她还带着恐慌的心情。
意晗目送着车离开，还没从这个送别吻中缓冲过来，转头就看见大叔大婶们亮晶晶的八卦之眼。
我靠这里什么时候有人的，好丢人。她心中尖叫，赶紧转身就跑。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花。大叔大婶们又开始了这个夜晚的新话题。
带着复杂的情绪在沙发上一直躺到12点，任恒鸣的信息就来了。估计是刚忙完工作。
意晗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的游戏邀请链接，忍不住挠头，毕竟拒绝又不好意思，不拒绝又会被这个菜鸡拉低段位。
“不玩了，网络不好。”
放屁。手机那头的任恒鸣看着智能家居软件里的满格Wifi信号，心想。
“明天还要上班。睡觉了。”意晗又补充道。
她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看着往日大半夜还在线的同事们的游戏账号，如今清一色灰色下线。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群人估计是切小号了，连玩游戏都不带她了。毕竟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游戏登陆时间。
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夜幕，孤独感油然而生。
哎，和老板谈恋爱也不是那么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