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两个男人的较量
秋夏的交接就像一场拉锯战，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夏天的余热却还在白天徘徊。
秋天只在晚上出现。
穿着泳衣还是有点冷的。意晗在岸上忙不迭地做完热身，自信满满地往深水区立直跳下——
眼睛一阵刺痛。忘记把泳镜拉下来了！
意晗一紧张，在水里疯狂踩空，几下扑腾才摸索到了泳道浮线，借力浮出水面。
咳咳。鼻子还呛进了几口水。
好丢人。等她缓过神，赶紧瞄一下四周有没有人发现。
这个钟点估计没啥人吧，她暗自安慰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哼。笨蛋。”身后传来嫌弃的声音。
意晗条件反射地钻进水里，只露出半个头在水面回头看去。
钟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岸边，看他那一脸无语的表情，估计是刚刚看完了她的跳水表演。
钟镇南抱着臂，看着意晗露在水面的半个头，光溜溜的泳帽，越看越像乌龟，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意晗看到他笑，这才放心地从水里钻出来，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自从几天前在家门口和任恒鸣狭路相逢以后，意晗就没再见过他，微信发了一堆解释和尖叫的表情包，他也没有回复。
正想着这脸面算是丢了个精光了，估计以后也甭联系了，没想到今天会在游泳馆遇见钟镇南。
钟镇南只穿着泳裤，漂亮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光影交错，立体感十足，站在那里就像公司楼下昂首挺胸的保安一样挺拔。
意晗心里暗暗想着，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开口比较好，钟镇南蹲下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发的，我看了。”
意晗正期待着他后面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张晓的声音：
“钟医生。”
意晗看过去，已经换上游泳装备的张晓和任恒鸣正并肩朝泳池走来。
见鬼了，这几个人是注定组团出现的吗？
意晗又沉回水里。
任恒鸣看看泳池边上蹲着的钟镇南，再看看水里沉浮的半个头，忍不住微皱起了眉头。
任恒鸣是在电梯遇见张晓的，本来是打个招呼各走各的，只不过张晓给了他来游泳的理由——
“去做瑜伽啊？”
“我今天打算去游泳哦，钟医生约我一起去游泳。”张晓语气调皮地说。
“正好，我也要去。”
钟镇南站起身了，不等他打招呼，张晓就开口了：“欸，说要来游泳，你怎么自己先来了？”
嗯？意晗在水里暗自瞟来瞟去。这三个人这是又要开始什么剧情啦。
室内泳池里有八条泳道，他们四个人就占了四条泳道。意晗赶紧在他们都进水之前，率先游向泳道另一边。
三个人够复杂了，可别带上我。
等她拼命地游到尽头正打算喘口气，回头就看见任恒鸣和钟镇南转头对视的场面。
中间的张晓已经先游过来了。
开始了。意晗看着他们同时猛地一头钻入水中，双手撑在池边背靠池壁，开始欣赏这美妙的雄竞大赛。
张晓就像一条娇小的美人鱼，悠然自在地游在前方，身后跟着两条暗自较劲的水蛇。
一时间，意晗还真是不知道期盼谁赢。
一个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一个是和自己认识十多年的老同学，偏心谁都不合适啊。还是物竞天择吧。
不过，什么游泳大赛能有这种雄竞场面好看啊？意晗在水里悠然自在地摆动着双腿，心想。
任恒鸣几乎不出水，意晗看着他在水里像一阵风一样地朝自己的方向游过来，只在中间位置迅速换了个气，没多一会就从泳道尽头探出头来。
任恒鸣两只手撑着池壁喘着气，一边看了过来。意晗给了他一个认可的大拇指。
钟镇南很快也到了。
钟镇南在水里探出头，喘不到两口气，不等意晗给他颁布名次，就对着隔壁泳道的意晗说：
“走，去吃饭。”
嗯？输了比赛就拿我当挡箭牌是吧？意晗拉起眼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干嘛？”钟镇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着她，不耐烦地说，“快走，饿了。”
好好好，一定是没吃饱才游不过任恒鸣的。意晗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游过去呗，来都来了。”意晗指了指泳道对面，说。可别浪费我的卡次数了。
不等钟镇南缓过神来，她已经像出闸的鱼一样窜出去了。
钟镇南看了一眼任恒鸣。
任恒鸣正看着意晗游出去的身影，一转头就看见钟镇南在看自己。
即使隔着眼镜，他们也能看见彼此眼里的野心勃勃。毕竟，对手最知道对手的心思。
钟镇南往水里一钻，追向对岸。
张晓也到了，看着孤零零在泳池这边的任恒鸣，再看看游远了的两个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为什么约你游泳？”任恒鸣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问。
“刚刚下班前问我的。”张晓看着他，轻声说，“钟医生是个很开朗的人，他没什么坏心眼的。”
没有坏心眼？我看他心眼那才叫多。任恒鸣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心想。
秋天的晚上真的很冷。
意晗穿着T恤和牛仔裤，坐在空调风瑟瑟的炸鸡店里，看着喝着冰啤酒的钟镇南，感觉更冷了。
“你不来一杯吗？”钟镇南看着她，问。
“不要，好冷。”意晗搓着手臂，说。
钟镇南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丢给她。
“谢谢施主。”意晗朝他虔诚地捧了一下手，赶紧把衣服披到自己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意晗只觉得自己开始因为舒适的温暖而感到犯困。
“你住那里多久了？”钟镇南问。
意晗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任恒鸣的房子，赶紧放下手里正准备往嘴里送的炸鸡翅，掰着手指数：“八个月，差不多。我来这儿就开始住了。”
“搬出来吧。”
意晗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开始算账。
说实话，哪里可以租到这么平靓正的房子啊？2000块钱，又近又大又漂亮，关键是人家还不收押金。
“你能不能长点心眼？”钟镇南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点责备：“你一个女生，住在别的男人家里，你就不怕他动其他心思吗？”
“他不会的。”意晗脱口而出，脑海里想的都是任恒鸣共处一室规规矩矩的模样。
钟镇南看着她坚决的样子，差点没翻白眼，他看向一边，发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除了那天。她想起任恒鸣带着酒气的呼吸，还有染着欲望的迷离的眼神，手指不自觉地开始互绞。
“男人最懂男人。”钟镇南一字一句地说。
意晗没有开口，她低下眸，看着纸盒子里染着黏糊糊的东方酱汁的炸鸡，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糊着不舒服的东西。
“搬出来，房子我陪你找。”
“嗯！”意晗赶紧答应。
中秋正好赶上国庆假期，算起来有5天假期。
怎么好好规划这几天呢？意晗上班忍不住摸起鱼，偷偷用电脑看起了周边游的攻略。
任恒鸣从茶水间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她也没有发觉。
“你要和谁去玩？”任恒鸣看着屏幕上的国庆游攻略，心里实实在在地咯噔了一下。
嗯？意晗吓了一跳，紧张地切掉了页面。
哇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她心里暗叹不好，摸鱼被老板发现了。
“看着玩的。”意晗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小声地说。
“上班不要看无关紧要的东西。”任恒鸣吹了吹手里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本正经地说，“要么买票回家，要么在家呆着，中秋节就是在家里团圆的日子，不要在外面瞎逛。”
关你屁事。意晗看着他像包租公一样高高在上说教的姿态语言，心里想着，嘴上忍不住小声地输出。
“你在骂我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买不到票。”
“那就在家，一个人出去玩很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任恒鸣确实被问住了。意晗看着他由阴转暗逐渐阴鹜的眼神，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上班再摸鱼，你就去赵亦楷隔壁坐着。”任恒鸣丢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谁不知道冷酷教司赵亦楷最爱管摸鱼了。
真是的，摸鱼怎么了，哪个正经人上班不摸鱼啊？意晗心里暗自嘀咕，手却很老实地关掉了攻略页面。
第二天上班，人事就在群里发了公告。
考虑到中秋假期只有五天，除了几个本地员工，没几个人打算回家的。公司人性化地安排了一次海边趴，提前把公告发公司群里给大家报名。
看着群里的活动通知，意晗眼睛一亮。
好好好，免费羊毛不薅不是人。又省了一笔钱。
意晗赶紧在群里接龙。
任恒鸣看着群里接龙里出现的温意晗三个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边接完龙，那边就收到了钟镇南的假期放假通知截图。
“你放假怎么安排？”
“公司出钱去海边旅游！”
钟镇南看着意晗发在微信里上蹿下跳的表情包，陷入了沉思。
“不是员工可以加入吗？”
意晗看着钟镇南发来的萧瑟背影的表情包，用手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下：
“那我得申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