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余波荡漾
感受着体内新开辟的九条灵脉，姜云明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边留神四下的动静，一边观察着如今体内情况。
灵脉境不同于最初的纳灵境，这一境界能够容纳更多的灵力。
在纳灵境内，修行法运转凝聚的灵力会在体内的五脏六腑之中流淌，滋润血肉之力，逐渐渗透，进而淬炼。
而在灵体境，灵力会逐渐充斥身体每一个部分，在一次次冲刷凡垢的同时，也会让肌体焕发新的活力。
相对来说，纳灵境与灵体境之间，灵力差距不大，但灵体境胜在灵力恢复速度极快。
褪去凡垢的灵体，在吸纳灵气入体凝聚灵力的方面，更为迅速，远非纳灵境能比。
但灵体淬炼并不能扩大体内容纳的灵力数量。
故而，需要进一步开辟专属于灵力存储流淌的特殊经脉，即灵脉。
此刻，他体内那由神血开辟的九条灵脉上，神纹流淌，与那闯入其中的血焰相映。
再次确认这一片区域附近不存在威胁后，姜云明取出最后一瓶丹药，倒了一粒入口。
当药效逐渐发挥时，他借机疯狂运转万灵焚天诀引动天地灵气，不断凝聚新的灵力去填充那新开辟的灵脉。
当九条灵脉充斥灵力后，他才算是真正的灵脉第九层。
“效果还算勉强。”他皱眉片刻，又倒了一粒入口。
他如今在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时，体内依旧是会残留一部分的陨落之息。
虽说这数量远低于原先的程度，但随着陨落之息的不断积累，依旧会回归先前的状态。
一粒丹药能勉强减少陨落之息的残留，但这药效很快就会消失。
他算了一下，八粒丹药才能勉强撑过填充灵脉这一过程。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
黑线若隐若现，没了先前的活力，这是浓度大幅度降低的改变。
不过，随着灵力不断炼成，他心脉深处那一缕陨落之息也随之波澜起伏，揪心的痛不时传来。
他闷声忍着，不时倒一粒丹药入口，默默填充着灵脉所需的灵力。
半个时辰后，九条灵脉方才填满灵力。
而他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经彻底显形，离之前如同活物般的表现，仅有一步之遥。
他有预感，若是突破启灵境，心脉深处那一缕陨落之息定会随之爆发。
没能寻到更好的办法前，他不能突破启灵境。
想通这一点后，他将目光放向了掌心的那一粒丹药上。
在察觉到灵脉内灵力满盈后，他没有服用这一粒丹药。
结合丹药在体内发挥的药力与其本身的气息，他愈发觉得这一类丹药透着古怪。
这似乎是批量提炼的小丹药，但其内的成分却是十分复杂。
哪怕是他已经服用了三瓶外加八粒，也依旧无法感知全部的组成。
但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一点。
这丹药中有冥河气息残留！
这说明炼制丹药过程中，或多或少加有冥河之水。
不然，仅凭单纯的冥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由得，他想起来那九司走前说的话。
他嘀咕一句，“莫非这一类丹药是冥族炼制？”
说着，他面露异色，没听说过冥族也炼药！
这时，西边的天幕升了浓重的黑色毒雾，惊得姜云明一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是雨茫荒林的方向。
风还在那边！
骤然间，他连忙换上新装，捡起地面的长剑，马不停蹄地，朝那毒雾飘来的方向赶去。
先前，他在这里磨蹭着恢复灵力，也不过是想等风在那边消消气。
可是他没想过居然还有不要命的敢跑过去。
疾行之中，姜云明隐约觉得那毒雾很熟悉，气息比先前遇到的毒雾更为精纯。
是那人面蛇身的残神本体作祟？
他记得那玩意很谨慎。
在最后一批死亡的残神中，也是最后冒头的那几个。
……
此时正值日暮，小石山半山腰处，仍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村民们搬着新砍来的木材，有说有笑，谈论着今日的见闻。
走在他们前边的是徐虎，他拖着一大捆木头，一边倒退走着，一边与熟悉的伙伴谈着最近练习呼吸法的心得。
“自那日云明哥帮了我一把后，我练习呼吸法极为顺畅。”
“这些天，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存在了！”
闻言，周边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徐虎得意洋洋，正欲提及另一件事情，忽的看到极为震撼的一幕，骤然间，瞪大了眼。
“阿虎你……”徐闻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瞥到那天际的一幕，陡然忘了言语。
远方的天幕血光绽放，连带着那灰沉的云海也染上了猩红的色彩。
在那血光之中，似有一道身影屹立。
徐虎激动地吼了一声，“肯定是云明哥！”
周边村民深以为然，仰头望着那天幕的人影。
纵使那人影模糊不清，他们依然认为那就是姜云明。
看着那天幕的血色逐渐消退，村民们渐渐回神，他们面面相觑，百感交集。
徐虎晃了一下那一捆木材，高呼道：“该回去了！”
他们还要赶在夜幕降临前把庙的框架搭好，这些木材就是为庙准备的。
徐闻微微一愣，他茫然道：“我们还能再见到云明哥吗？”
看到那天上的一幕，他愈发觉得姜云明离他们更远了。
那似乎是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的距离……
而这时，徐虎轻推一把徐闻，笑着说：“云明哥不是说了吗？我们总得试过才知道。”
徐闻踉跄几步，抬头一看，徐虎已经朝村的方向飞奔，只留下他那道染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别愣了，闻哥你快跟上来！”
半晌，徐闻失笑，好小子提前跑了。
周边的村民跟着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情，精神抖擞，说笑着奔向村口。
另一头，徐虎第一个冲回村子。
他扛着那一捆木材，一个箭步冲到庙的空地上。
砰地一声，木材落地。
徐虎呼了口气，熟练地练习呼吸法。
忽的，他愣了下。
眼前的视野似乎发生了转变，他似乎看到了无数浮动的光点！
骤然间，他想起了先前听过的事情，连忙加快呼吸节奏，引动那漂浮的光点涌入体内。
他看着那光点入体，舒畅的感觉自血肉中散发。
“灵气！”
徐虎惊呼一声。
就在这下一刻，入体的灵气悄然融汇聚成全新的一点。
徐虎茫然，这是什么？
这时，后面的村民逐渐也回来了，徐闻看到徐虎愣住，更是上前猛地一拍他脑袋。
“阿虎你傻了？”
徐虎一个激灵，他欣喜若狂，“我好像炼出那所谓的灵力了！”
这话一出来，四下的村民们皆是一愣。
没等他们回神，徐虎激动地跑到那传承石碑面前，稳稳妥妥地一拜。
“我成了！成了！”
“一定是云明哥在保佑我！”
正当他想跪下时，传承石碑骤然一震，一道庄严的声音传入徐虎脑海中。
“此为我人族炼体之法，日月灵锻。”
“吞食日月精光，淬炼血肉之力，铸成日月不坏身。”
“凭此法可直达灵体巅峰，亦能借日月之力开辟阴阳灵脉！”
徐虎愣了许久，旁人怎么唤他都没个反应。
直到突然间，他振奋地低吼一声，惊得四下的村民纷纷后退。
他看着掌心不知何时多出的日月印记，振臂高呼。
“大人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人族传承所在，它的存在能让我们变强！”
这一刻，无数人都看到了徐虎掌心那夺目耀眼的日月印记，心生羡慕，激动万分，随之齐呼。
不远处，徐临站在屋前看都这一幕，不由得失笑。
他刚想走过去就听到屋中传来一道声音。
“给顿饭行吗？”
闻声，徐临身躯一震，他脖子僵硬地扭过去，看到了此刻趴在前厅的那道身影。
是那一条狗，猩红的眼泛着幽光，毛发茂盛。
它口吐人言，语气还有几分讨好。
一时间，徐临不敢乱动，他僵硬地问道：“敢问这位是？”
话音刚落，那狗立马窜了过来，绕着徐临一直转圈。
“我是你们新的祭神。”
它眼巴巴地看着徐临，“给顿饭吧，要饿死了。”
这一番话听得徐临许久未能回神。
这一头新来的祭神讨好般扯了下他的裤腿，垂涎三尺，像极了一个饿鬼。
“我不挑食的，能吃就行了。”
徐临陷入了沉默。
……
葬月河北岸，神墟之境，某处洞窟中。
凝实的人影自黑暗中走出，望着那早已不看到任何景象的幻影，失神许久。
他苦思良久，吐出两字，“怪事！”
而这时，洞窟门缝挤进来一只拇指大小的玄龟。
那一道人影嘴角微抽，盯着那慢悠悠爬过来的玄龟，万分嫌弃。
“老乌龟你来我这作甚？晦气！”
这时，玄龟止步，它四肢缩进壳里，只留下脑袋扬着，声音悠然。
“那人族少年似乎精通你族术法，莫非是你们师门的弟子？”
骤然间，那道人影彻底挥去周身的气雾，露出其真身。
他身似人，头有独角，脸上更是纹有血色图腾，不怒自威。
只听，他冷笑道：“小爷从未听过我族收过人族子弟！”
说着，他眸子一眯，似笑非笑，看得那玄龟瞬间脑袋缩进壳中。
“倒是你这老不死的玩意，居然冒头给那人族送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与七邪妖尊有过交情？”
沉闷的声音从龟壳中传出。
“嘿嘿，爷算过的，这百利无一害。”
“邪君你迟了一步，那人族不会再来这破地方了。”
闻声，邪君冶万分嫌弃地说了一句，“也就你这种老不死的图那点机缘。”
对此，龟壳晃动，似乎在表露它的不满。
邪君冶啧了一声，刚想开口就听到疯狂的敲门声。
一时间，他深呼口气，挥手将洞窟大门打开，不耐烦道：“蠢狮子你来小爷这作甚！”
话音一落，烈焰火狮闯入，它抖抖身子，好奇地看着邪君冶，问了一句。
“我还没见过如此纯正的邪火，那是不是你们新的族人？”
“听说你们邪灵一族最喜欢夺舍人族，是不是真的？”
“他身上的邪法看起来好像比你的还厉害，不会你当年没学到家吧？”
“不会你就是因为这样被赶到东茫避难了？”
这滔滔不绝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听得邪君冶火冒三丈。
他周身邪气暴涨，一挥袖直接将火狮与玄龟甩出洞窟。
“滚！都给小爷滚！”
“爷不欢迎你们！”
砰的一声巨响，洞窟大门再次关闭，这一次连缝都从大门上消失了。
良久，邪君冶沉吟片刻，脑海不断分析着，不禁自语。
“莫非真的是我族之人？”
下一刻，他取出一道令牌，以密语传言过去，“师门最近可有新收的弟子？可有人族入选？”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句，“人族能入选？你在东茫待傻了？”
闻声，邪君冶脸色一黑，一把捏碎令牌，再一挥手，新的幻幕出现。
而这一次，浮现的是雨茫荒林的画面。
他记得那渊老鬼跑向了这边。
……
东茫之地，天空之上，列车起点站。
一道身影屹立在列车之上，注视着苍茫天幕，许久不语。
而他一旁正是不久前还在西漠之地的妖猴亭。
瞧着那天幕血色消去，妖猴亭压下心头的震惊，低头将一物递过去。
“此影像石里正是那人族屠戮一幕。”
“亭恳请大人出手，诛杀此子！”
见那身影无动于衷，妖猴亭不由得急切道：“再这样任由此子发展下去，必然是东茫之祸！”
咔！
影像石粉碎，随之落入妖猴亭耳中的还有一道声音。
“我的东茫何时轮到你们妖猴一族来指点？”
妖猴亭惊愕不已，它抬头看着那身影，“亭是为东茫着想，绝无半点私心！大人何必如此？那人族如今已成气候，寻常存在根本不可能将其诛杀。”
它加重几分语气，“如今，只有大人您出手才能彻底解决此人！”
然而，它这一番话仍是得不到回应。
不由得，他急了，怒斥一声。
“石小花你疯了不成！”
“这是大帝的东茫，你不过是代管而已！”
“任由那人族如此扰乱东茫，有朝一日大帝问责，你可担得起！”
而这时，那道身影突然笑了声，他指着那粉碎的影像石，沉声开口。
“传石陨妖帝之令，之前那一幕不得外传。”
“亭军长，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