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神的矛盾
昨日夜里，迷迷糊糊睡着前，姜云明整理了一遍思绪。
以当前了解到关于那位圈养人族村落的神灵信息，再结合从《源始道册》中了解到的邪物部分命痕解析，他隐约觉得事情愈发不对劲。
这所谓的神灵似乎很矛盾。
神灵庇护圈养这些人族，罗列一系列的规则约束这些人族的发展。
当村落人数过多时，又出现各种名义的税负削减人数，这一过程是缓慢的。
这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磨掉人的叛逆，年复一年驯化这些人族，将那名为信仰的道义灌在村民的一言一行中。
但开辟妖神大道，默许过路妖神屠戮村民，底线仅仅是半数！
这一举措，与神灵前期所作所为很矛盾。
过路妖神这把锋利的大刀，随时都可能把这些驯化的村民心底的人性唤醒。
姜云明实在想不出神灵这样做的理由。
牧场主放任豺狼入自家羊圈，究竟在图什么。
莫非那位神灵疯了？
此刻，听到风提及神灵警告村民不得修仙，他开始怀疑了先前听闻到关于仙的传闻。
修仙一条死路的说法，究竟有几分真假。
若这东茫之地始终都在那位神灵的掌控之下，阻止凡人修炼踏上仙路，这也是说得通的。
而这时，风揉揉脸，不急不慢起身，一边换上新的衣裳，一边随口解释。
“每一任祭神来到村子任职后，都会传达一遍来自神灵的忠告。”
“这是惯例，也是神灵对村民的仁慈，神灵并不希望我们因此丧命。”
说完这话，风已经换好衣服，她看见姜云明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甚至还背对着自己。
她忍不住偷笑一声，一个虎扑凑过去，朝着姜云明耳边吹气。
“师父你害羞？真好玩！”
突然间被风偷袭，姜云明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身子太虚，怕极了风靠近。
怎料，还是躲不开。
无奈下，他叹了口气，稍稍与风拉开一些距离。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姜云明心底叹息一声，声音有气无力，“别闹了，快说吧。”
闻声，风笑着松开了姜云明，她一边回想一边模拟当初小青刚来村任职那时的语气，有模有样地摇头晃脑。
“东茫之境，凶险异常。”
“凡人切莫独行荒域，切莫惹怒妖神，切莫擅自修仙，切记切记。”
“纵千古之时，仙盛极一时，但今已是死路。”
“凡人若因此危及性命，便是自寻坟墓，吾亦是无能为力。”
说完，风还做了个鬼脸，吐槽一句，“那时候小青老威风了，我看不过去就把它给打趴了。”
一时间，姜云明不知道该同情这青蛇，还是该嘲笑它弱小无助。
好惨的祭神，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倒霉到家了吧。
不过，若是单纯从这一番话来看，那位神灵确确实实是为人族着想。
但这无法改变神灵圈养人族的事实。
放纵妖邪肆虐的事实，更是与神灵替人族着想的观念相违。
“仙路真已成死路？”
姜云明低着头想了想，取出了《源始道册》，他记得貌似还有一次检索关键词的次数。
然而，这道册在得知他所要检索的内容后，新翻开的一页上，只有一句话。
【相关内容暂未收录，请君努力，早日收录】
大意了，道册都是他自己抄的，若是真的有关仙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舍得忘记。
这时，姜云明突然注意到风瞥了一眼《源始道册》，那神情似乎根本不像在看什么无字天书。
像极了她对那些书籍字迹的厌恶！
他面无表情，收好道册后，淡然一句，“忘了和你说，你需要认两种文字。”
风如遭雷劈，呆愣愣地看着姜云明，好一会都没个反应。
怎么好端端的多了一种？要不，赖掉吧！
没理会深受打击的徒弟，姜云明下床整理好衣服，把面具一戴，这才准备去推开门。
早在他睡醒那一刻，他已经察觉到门外多了两个人守着，考虑到他们没有恶意，他也没多在意。
……
一清早便守在风屋外的，正是徐临和徐闻两人。
徐临显然是没想到徐闻这孩子会跑来这边，他压低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
徐闻拿起那认字笔记，小声道：“大人先前说过要认字的，我怕大人忘了。”
“胡闹。”徐临摇头，“等会切莫冲撞了那位大人，知道吗？”
徐闻连忙点头，这点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他昨天就想找风的师父，但还没跑到村门口就被村长喊回屋里藏好。
那时候，他偷偷从门缝里看着村口的方向，亲眼看到姜云明一剑斩落偌大的血鸦，他激动不已。
风的师父太厉害了，他肯定可以看懂那古卷的！
然而，两人没能料到，在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门还是没开。
隐约间，他们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在打闹，甚至还传来了风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时间，徐临和徐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刻钟，门终于开了。
眼前，那位昨日斩杀妖神毫不眨眼的异乡人，此刻步伐有些不稳。
只见，他理了理衣领，身形颇为狼狈，头顶坐着一个血色小人。
小人没有五官，却似乎在叹气，正垂着脑袋。
这时，风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那两人，眉头微皱。
“这一大早上来我这边做什么？”
徐临瞥了一眼风，他看向姜云明，十分恭敬。
“请问大人今天有何指示？大伙都在等大人您安排。”
闻声，姜云明直接甩手，“暂时没有新的指示，你们照常生活即可，但是祭品一事，从此不许再出现。”
徐临有些难为情，“不能按时上供祭品，可是会惹怒神灵的。”
“那就让神灵来，我就在这里等。”
姜云明很硬气，丝毫看不出他昨夜里入睡前还在担心那所谓的神灵会找来。
若他猜的没错，那神灵如今已经放养了村落。
虽然神灵还在安排祭神守村，但他似乎并不会再为了村落亲自出手。
所以他并不是很怕神灵动怒。
他更希望能得到那神灵更多的线索。
若不是眼下灵力紧缺，他早就想从祭神的命痕轨迹去倒推神灵来路。
早日找到修仙之路，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