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又醒来

就在意识溜走的一瞬间,骆毅突然打了个哆嗦——真冷!

有空气进来了,带着泥土的腥味!

这个念头让濒临丧失意识的骆毅猛然醒转、并本能地偏头用鼻子寻找那丝冷意。

此时的她睁大着眼,虽什么也看不到,但依然睁大眼,因为她是在用全部的感官去寻找,寻找那份清冽的、带有土腥味的空气。

而最好用的依然是鼻子,几乎她偏头的一瞬间就锁定了那处孔洞,并成功地把鼻子塞了进去。

人之濒死,潜力无穷。

好不容易第一个啃透这厚实木板的黑色小老鼠刚把小脑袋探进孔洞,却冷不防被一个半软不硬、也不知是啥东西的东西给顶了出来。

“吱吱!”小黑鼠尖叫着威胁:“那是我啃开的洞,你给我让开!”

小黑鼠心理活动极为丰富,可惜,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老鼠语更是兽语中的小语种,骆毅听不懂。

骆毅忽略一切,只顾把鼻子堵在小洞处,拼命呼吸。

清冽的空气随着骆毅贪婪吸收,刺激得她鼻腔和肺部都如针扎般刺痛,可是她才不管,都呛得咳嗽了也不肯离开。

这哪里是空气,这是命啊!她要抓紧恢复血槽!

“吱吱!”又一声叫,小黑鼠再次把自己鼻端凑过去,同时亮出上下四颗门牙,对准骆毅的鼻尖就攻击——“跟你好好说话不行是吧,看招!”

四颗原本长长的、且略有尖端的门牙,因为这一顿啃木头稍微磨平了些,可并不会让小黑鼠有半丝犹豫。

因为它刚才与骆毅鼻尖对鼻尖,已经试出对方不见得比木头难啃,只是有些说不上是香还是臭的呛人味道。

那味道它记得,别看它小,它见的世面可多哩!

城里有一处全是姑娘的地方,她们每天都穿得花枝招展,身上就是那股味儿,不过她们却喜欢寻找和她们身上味道并不一样的男人。

小黑鼠一直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她们不是喜欢那些味道不同的男人,是喜欢他们掏出来的银子或是珠宝。

嗯,问为什么小黑鼠会去那种全是姑娘的地方?因为那里点心多啊,好吃,还不费牙。

只是,现在它正准备开牙咬的这个东西,也有这种味道,那这东西会不会像那些姑娘一样,有很多好吃的点心?

应该有,它就是闻着味儿来的。

“喂,你是不是有点心?有就交出来!”小黑鼠暂且收起牙齿,问道。

骆毅感觉到鼻孔痒痒的,好像进了什么东西,不由得“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这一声“巨响”,把小黑鼠吓得一个跟斗就朝后摔去!

骆毅的喷嚏打出来,感觉好像嗓子也舒服了些,不由嘀咕:“这些老鼠吱吱哇哇叫什么呀,抓紧啃木头,把我弄出去嘛!”

小黑鼠哪里想到刚才说话时不留神,让胡须刺激到骆毅鼻孔了呢?它只是怕对方听不清,凑近了些而已,对方竟然就率先攻击了自己!

占我便宜,还要攻击我?小黑鼠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亏!

“吱吱吱吱!”小黑鼠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兄弟们上!都上!里面肯定有吃的,我都闻见味儿了!要是有啥东西阻挠咱们,咱就啃死它!”

咯嚓咯嚓,声音连片作响,再无刚才的节奏。

骆毅透过一口气后,想到的就是如何出去。

人一旦看到希望,心愿就会更多。

老鼠啃木头,而且还没被她吓走,说明这群老鼠胆子很大,可指望它们把木头啃出一个足够她钻出去的洞口,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所以不如内外夹击,老鼠们在外面发力,她自己也要积极扩大成果才好。

骆毅摸到头上好像插了好些装饰,摸半天选出一个带尖的金属发簪,放过了老夫人给她插上的祖传玉簪。

石头太脆,这一点骆毅明白。

可没想到金属发簪也没啥作用。

她下手扎了三下,第一下扎在自己手指头上,这个没办法,她总得左手摸着孔洞位置用右手扎;第二下扎下去好像使不上劲;第三下便又划到手了。

这次不是因为她扎偏了,而是第二下感觉使不上劲的时候,那发簪尖端已经弯了,所以第三下弯折幅度更大,便划到手上。

“王八蛋!搞什么真金白银,就不行给弄个铜的、铁的对付着!”骆毅第一次感受到仿真饰品的价值所在。

这要是合金的仿真饰品,又便宜又结实,该多好?

果真钱不是万能的。

这样不行,总得把这个只能容纳一个鼻尖的洞口扩大才行,骆毅又摸索起来。

小小的洞口位置在棺匣子的底面,根本解决不了半丝光线问题,骆毅摸索半天,只摸索到一些类似衣物被子等绸缎制品,还有许多木质的大盒子。

再就是是那些像肥皂的银锭。

银锭!

这个可以啊,这玩意儿够厚实,硬度便不小,又是粗腰蝴蝶结的形状,有四个角呢,钝点儿就钝点儿,好歹能用。

骆毅抓过一个银锭,把一角塞进孔洞,然后用力旋转起来。

小黑鼠这个气呀!

它发现对方软硬不吃,问话也不回答,而且还主动发出“巨响”攻击它,还要抢占它的劳动成果,这已经让它气炸了肺;现在竟然又用带尖儿的东西捅它、差点捅到它鼻子!

里面的食物都是我的,我们的!小黑鼠在心里疯狂呐喊,四颗门牙龇出,上去便是一口!

“啪!”细微而清脆的响声,骆毅听见了,却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管它呢!

“吱吱吱……”小黑鼠抱头鼠窜!太痛了,四颗门牙断了四颗,百分之百啊!

“钱果真是王八蛋!”小黑鼠想起那满是姑娘的地方,一到晚上就有男人进来,那些男人就常说这句:“钱是王八蛋!”

小黑鼠深以为然,不然它这无往不利的门牙是怎么断的?还不是被钱硌断的!

小黑鼠两只小前爪捂着嘴巴哀嚎。

“噫!痛个毬哩,别装了!”河狸大喇喇踱步走到小黑鼠面前:“不就是怕吃的没你份儿嘛!我知道你辛苦,放心,老子不会亏待你!”

“吱吱……大人,小的不是装,是真疼,牙断了!”小黑鼠极力辩解,虽然现在已经不咋疼了,但是刚刚咬到银子那一下,是真给它痛到怀疑鼠生。

“谁在说活?”骆毅陡然听到说话声,心脏“咚”地重重砸了一下、激动到差点儿停跳:“外面有人吗?救命、救命啊!我还活着!”

河狸:“噫!知道知道!老子当然知道有人,不然老子也不来帮忙!”

骆毅耳朵里只听到一阵“engeng”的叫声,脑子里反应出的却是一种略带沙哑却又高亢的男声,像谁呢?

想起来了,想某个乡村电视剧里叫刘能那人。

戏里的刘能还能冒出来救她?想啥哪!

听到对方竟然说是来救人的,骆毅稍稍宽心,可马上便问道“你……你是谁呀?”

心里想的却是——别是李家的人吧?那家人拿人命不当回事,太可怕了!

“我是你河爷爷!”河狸答道,然后又说了一声:“都让开!让老子看看洞口有多大了!”

骆毅听话地往后退了退身子,随即又反应过来——都让开?“都”是谁?让谁让开?

“何爷爷,你是在说我吗?”骆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