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类与命格
凝元武者不是神，只是肉体凡胎。这些猛兽论个体战力远不如暴虐者，但是数百只围攻起来，也要人命。
“希望能撑到我回来。”
陈泽默念一声，转身冲进猛兽群里。一直黑豹蹿出，咬向他的肩膀。他随手挥出戮魔刃，将其劈成两半。
这戮魔刃是火纹卫的制式武器，能切开妖魔麟甲，极其锋利。陈泽如有神助，对付这些猛兽自不在话下。
“但是内气不多了……”
他咬住牙，“得在最小的消耗下杀它们。每一招刀法都得精简。”
陈泽越过黑豹，冲进山林里。
“吼——”
一只黑熊猛然拍掌打来。
“登风望月步！”
陈泽脚步变换，自其身旁掠过，戮魔刃划过它的脖颈，而后脚步不停，继续往前寻找。身后黑熊轰然倒地。
一路走，一路杀！
“可怎么才能找到通灵者呢？”
陈泽焦急。
拖得越久，对镖队越是不利。
“它是通过什么方式操纵野兽的？还有，它怎么观察战局的？”
陈泽心想道。
然后，他猛地抬头，望向一侧的山峰。那里是附近的最高处，可以俯瞰全局。若妖魔观战，那里最合适。
“或许就是这里！”
他转头向山上杀去。这是一座小山峰，不是苍狼山主脉，高度只有一百多米。但是山林陡峭，也不好攀爬。
“嘶嘶嘶——”
山里出现密密麻麻的蛇群。
它们扑向陈泽。
“星火分野！”
他展开大成级的燎原刀法，刀锋过处，蛇躯断成一截截。但是蛇群数量不可估计，漫山遍野，纷纷冲来。
“火海漫天！”
“焚天裂地！”
陈泽刀法不断。此刻，群蛇如原野，陈泽就是那燎原的星火。
无数蛇尸零落，他大步向前。
嗡嗡嗡！
又有密集的怪虫冲来。
“鏖战八方！”
陈泽将戮魔刃舞成一片。只听铛铛铛撞击声不绝，怪虫如雨落下。
此刻，他已经行进一半。
“通灵者，你就在山顶！”
陈泽豁然抬头道。大型猛兽都被派去围攻镖队了。如果对方不是在山顶，根本不会派这些蛇群、怪虫围攻。
再往上，登山八十米！
轰——
一只巨蟒从石堆里蹿出。粗长的蛇身缠绕向陈泽。可他手里握的是戮魔刃，刃锋向外，唰地切开蟒躯。
撕！
又有一只蟒蛇从后方突袭。
陈泽矮身躲过，反手用出燎原刀法，劈在它的七寸处。两只蟒蛇骤然出现数息，就已经齐齐殒命在刀下。
继续，登山百米！
山头场景已经映入眼帘，一只婴孩般的怪物坐在山崖顶端。其肤色黝黑，脸白如粉，下身长着一副鱼尾。
那脑袋比身体还要硕大。
如诡如怪，正是妖魔。
它的周身围着二十多只山豺，发现陈泽到来，齐齐扭头发出低吼。
“唳——”
六只苍鹰在天上盘桓。
它们翼展足有三米，体型巨大，而且有飞行优势，乃是真正猛禽。
“嗬嗬，没想到你能寻到这！”
那婴孩怪物明明距离很远，明明没有开口，它的声音却在陈泽脑袋里响起。它毫无慌张，反而语气戏谑。
“通灵者！”
陈泽握紧戮魔刃，感受到体内沸腾但所剩无几的内气，经脉隐隐作痛，“是你！一切果真都是你在操纵！”
“嗬嗬嗬，知道了又如何？”
它渺小的身形在巨石上张开手臂，声音直击人心，“人类，你们什么也做不了！来吧，一起欣赏这场盛宴！”
它渗白的脸孔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休想！我必杀你！”
陈泽举起刀，大声怒喝道。此时，他距离通灵者只剩四十多米。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婴孩怪物猛地扭头，身旁的山豺一起冲出，天上的苍鹰扑下。
陈泽迎面冲去，挥刀斩杀一只山豺，却觉得头皮发麻，是苍鹰到了。他险险躲过，噬血狂刀霎时间斩出。
噗嗤。
一只苍鹰坠落。
“嗷呜！”
山豺怒吼，三只齐扑。
“涅木玄刀！”
陈泽横刀切在三只山豺的要害，它们瞬间抽搐，筋骨断裂倒地。
“唳——”
苍鹰又到了。
“燎原刀法——火中取栗！”
他的内气不多了，根本不敢打持久战，猛然迎面冲向苍鹰，戮魔刃自两爪间斩进，噗嗤、噗嗤，两声响。
前一声，是一只苍鹰被斩杀。后一声，是陈泽被另一只苍鹰抓中。
脊背撕裂开一片，鲜血如注。
陈泽顾不得处理伤口，再出一式刀法将这只苍鹰斩杀。他这才将背短矛的布带往伤口处一挪，使劲扎紧。
“再来！”
他继续冲向婴孩怪物，噬血狂刀出手，瞬间又有三只山豺倒地。他觉得气血又在沸腾，是噬血特性发动了。
苍鹰扑来，他又以涅木玄刀斩出。
唳……
它无力栽倒在地上。
剩下的山豺、苍鹰一起扑来，陈泽猛地舞开刀，暴喝：“烽火连天！”
血雨绽放，分不清是人是兽。
“到了！”
可是陈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大步奔向前方，挥刃斩向婴孩怪物。
“嗬嗬，你可真天真。”
通灵者不惧反笑，下一瞬它的声音就在陈泽的脑海里猛地放大，变得尖锐，如同利刺扎进他的脑袋里。
“啊！”
陈泽痛苦地低吼。
山豺和苍鹰瞬间扑来，他回过头，只觉得眼前都是重影。身上传来剧痛，不知道是哪里被咬，哪里被抓了。
“狂风！涅木！燎原！”
他只能凭着本能出刀，血液浇了他一脸。他怒吼着冲向通灵者。
“嗬嗬，停下吧！听从我的号令，归顺我，我才是你的未来！”
它的声音蛊惑一样产生。
陈泽心里竟然产生一种犹豫，仿佛自己天生该听从它的指挥。他陡然意识到，人也是兽的一种，会被操纵。
“不——”
他猛然大吼一声，一刀抹在了婴孩怪物的脖子上。对方的脸上露出惊诧，不可置信，旋即又变作恍然。
“人……类……”
它的最后一声呢喃在陈泽脑海里响起，仿佛这两个字是它一生的野望，是它向往又不可理解却鄙夷的存在。
陈泽此时却大声地咧嘴笑着。
他仿佛看见自己的一枚命格在灰暗长夜里熠熠生辉，变得璀璨。
【甘贫苦节（绿）：你的一生虽然艰难不顺，但是你能乐于贫苦，坚守信念，有概率苦中得甜、逆风翻顺】
人与兽是不一样的。
“嗬嗬，是我赢了啊！”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全身再没有半点内气、半点力量。
仅剩的两只山豺和一只苍鹰看他一眼，却被他身上的凶煞气息吓住。它们失去操纵，顿时觉察到恐惧。
“唳——”“嗷呜！！”
它们扭头逃往山林里。
陈泽落眼望向山下，自这高峰处可以望见镖队旁的兽群在散去。
他闭上眼睛，一幕幕闪现。
燎原刀法在此刻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