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实的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燎原烈火。
火焰遍布整个山头，火光冲天而起，将本就昏暗浑浊的天空染得橙红，像是火烧云似的美丽震撼。
冲田总司回过神来，迷惑地看着四周。
“这是……？”
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尽是高亢跳动的烈焰。
她记得自己刚被召唤出来，打败了一个很难缠的现代魔术师，然后跟着御主回到了他的家。
虽然她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天色已晚，加上御主脸色疲惫，就让御主休息去了。
然后呢？
然后，她也开始闭目养神……一睁眼，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冲田总司抬起脚，想要观察一下周围。
“咔嚓”一声，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中。
她低头看去，脚下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不知道在火中烤了多长时间，全身都已经炭化，没有一块好皮肤，连脸都看不清。
她向四周看去，地面上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尸体。
大量已经被烈焰烧得炭化的尸体，早已看不出样貌，只知道有男有女，有脊背佝偻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小孩，粗略数去，大约有三十多具。
无一例外，全都没了声息。
从外表推断，应该全都是被活活烧死的，死前想必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啪的，前方传来脚步声。
“……叛徒！”
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冲田总司的面前。
那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甲胄，全身以绷带缠绕着，看不清其面容，只有声音苍老如耄耋老人。
那人双眼满是仇恨地瞪着冲田总司，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似的。
“你这个叛徒！我们一族将所有的心血都奉献给了你，知识、力量、忠诚，甚至是魔术刻印！全都给了你！然而，这就是你给出的答案吗？！”
那人颤抖地指着地上的尸体，向冲田总司怒吼道。
“哈！哈哈哈！”
冲田总司忽然捂着脑门，口中吐出狂气的嗤笑。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这是正在经历这个事象的某人的举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这就是你们养育了我五年的结果，你满意吗，老不死的？可惜的是看不到你那愤怒到扭曲的脸，让我有点不尽兴哪！”
某人仰着脸，从掌心中渗透出来的笑声邪恶得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冲田总司能感觉得到，自己所附身的这人正打心底里感到兴奋，抑制不住地直发抖。
这个人正在为这一族数十口的屠杀行为而欣喜，而愉悦，而畅快。
以死亡为乐，因破坏而喜。
像個货真价实的恶魔。
…………
冲田总司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现世一座宽阔的和风宅邸，院门前的门牌上写着大大的苍崎二字。
这里就是御主的家。
昨晚在离开圆藏山之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苍崎宅，御主去休息，她则一个人跳到了屋顶上，望风的同时闭目养神。
结果一不小心就睡了一觉。
冲田总司看向天际，虽然乌云覆盖看不清，但多少还是有点太阳光渗透下来，现在恐怕已经是日出的时间了。
“不可思议，从者明明没有睡觉的机能。”
冲田总司从屋檐上起身，悄悄地，没有惊醒任何人。
“是被御主控制大圣杯强制召唤的后遗症吗，而且，刚才的这个梦境……这个到底是梦境，还是某人曾经经历过的现实呢？”
冲田总司有些搞不清。
如果只是个梦境的话，那梦中的感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Saber，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正思考间，一道声音从屋檐下方传来。
冲田总司回过神来，看向前院，正好看到罗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虽然是冬天的早晨，这个少年还是我行我素地穿着简单的T恤和风衣，一头白发在晨风中飞舞着。
罗伊仰着头，血红色的瞳孔直视着冲田总司，眼神犹如冬日般冷淡。
“我在望风，防止有人偷袭！”
少女剑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兴致勃勃地跑到罗伊身前，头顶的呆毛随风摆动。
“Saber。”
“是！”
“在圣杯战争正式开始之前，你不允许实体化。”
“……诶？”
冲田总司大脑宕机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御主是不想让人知道昨晚闯地下大空洞的是你吗？”
也对。
现在这个时间，巴泽特很可能已经醒过来，并且将昨晚的事情报告了上去。
虽然御主的模样没有暴露，但她可是货真价实跟巴泽特交过手的，她的脸肯定暴露了，一旦她站出来，就相当于明着说罗伊就是昨晚擅闯大空洞的犯人，会给罗伊带来很大的麻烦。
“那只是一部分。”
罗伊面上毫无波动。
“让你别暴露，主要是因为我另有计划，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我明白了。”
冲田总司似懂非懂地点头。
虽然不知道御主还有什么计划，但只是不能实体化而已，尽管很可惜不能愉快地逛一逛这个时代，但也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情。
反正距离大圣杯所告知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始，也没有几天时间了。
只要在这之前不暴露就行了，很容易的事情。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罗伊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冲田总司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她刚要灵子化，忽然想起刚才所做的那个梦。
那个大火覆盖整座山头，将数十条生命焚烧殆尽的梦境。
御主和从者，不仅有着魔力、契约上的连接，还有因果上的联系。
从大圣杯那里所得的常识中有说明，随着御主和从者之间的联系渐深，御主有可能会在梦中经历从者所经历的过去，以梦境的形式了解从者的过去。
从者是没有睡觉的机能的，自然也没有做梦这一说法。
毕竟他们早已是死去之人，现在的肉体只是魔力之躯，以魔术世界的基础粒子——灵子构筑而成，一旦失去魔力补给立刻就会消失。
那她所做的那个梦，应该就只能是和她签订契约的御主所做的梦吧？
那么，那个到底是梦境，还是……
“御主……”
她脱口而出。
“怎么？”
罗伊转过身来。
“……不，没什么。”
冲田总司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然后灵子化消失了。
罗伊见她一语不发地消失，微微挑眉，也不追问，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