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忤逆之徒
“周围的这些，是秽气？怎么和卷宗上写的不一样，有点偏灰色……”
夏凡这才注意到，有黑灰交缠之气，正以眼前的偏殿为中心，朝着外面扩散。
四周的神田神社建筑表面，亮起一层青色的荧光，默默吸收着这股诡异而暴虐的气息，却并未有更多反应。
“总之，他们是受这气息影响，所以才晕倒了？”
前几天，第九课有派人暗中送来“池袋血祭”和“厕纸女”两个案件的事后调查报告。
看过之后，夏凡对“秽气”、“灵体”一类的超自然概念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如果吸入大量“秽气”，很容易出现情绪不正常、精神错乱、窥见灵体、昏迷等症状。
“呃啊！”
与此同时，少女痛苦的低呼声，自偏殿内传来。
“不好，神宫寺巫女！”
确认中野导演等人呼吸平稳，夏凡一边拨通手机里存着的第九课紧急联系电话，一边冲入了偏殿内侧。
更衣室中央，一名全身覆着破旧盔甲、手中握着太刀的黑色武士，进入了夏凡视线。
那滔天的黑灰气息，正是自祂身上散出。
在那武士脚下不远处，躺着衣不蔽体、人事不省的女演员。
更衣室另一侧，神宫寺葵嘴角带血，手举黑刃，背靠墙角才能勉强站直，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夏凡阁下，小心，秽气转灰，此乃荒神之力。这家伙不但是‘荒神’，而且剑技不俗！”
看清出现在门口的夏凡，神宫寺葵精神一振，高声提醒道。
在十一区“万物皆有灵”的荒诞信仰文化里，无论是活人、死人、稻草人，还是灶台、房屋、野兽，甚至石块、白骨、臀部、巨根，都曾被无知民众们供奉过。
因为这类“野外祭祀行为”而诞生，凝聚秽气和信仰为力量本源的存在，被称为“荒神”。
荒神虽然有的弱小似恶灵，有的强大如正神，却必须承认其是和神明一样总有“神格”，能吸收信仰的上位存在。
眼前这武士模样的“荒神”，荒神之力浑厚，而且还有着一手格外精湛的杀人剑技，显然生前驰骋战场，死后至少被人祭拜百年以上。
练剑多年的神宫寺葵，初一交手，竟被对方所伤。
“荒神？我体内这位‘天御神’，听名字也应该比这家伙厉害点吧？”
见那武士缓缓转身，举起太刀，再度朝神宫寺葵逼近，夏凡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屋里冲……
“？”
但是，他的脚步，却突然不听使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天御神……是你……”
更衣室内，支离破碎的穿衣镜上，倒映出的不再是夏凡，而是一名黑发黑瞳黑色和服的女孩……
天御神，在此间，神降。
“大意了！信仰值累计重新突破1000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注视着镜子里似笑非笑的“天御神”，夏凡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上一次，天御神“神降”，大概是信仰值累计突破1000的时候。
而这一次，信仰早已突破了2000，她却迟迟没有“神降”……
并不是不能，而是故意麻痹自己，等待机会阻止自己去找怨灵消耗信仰。
“不错，区区御神体，妄想擅自消耗神明珍贵的信仰，未免太过逾矩。”
“更何况，那巫女，还是吾最厌恶的，天照的神子。”
夏凡双瞳逐渐晕染上纯粹的黑，嘴角浮起邪异的狞笑，喉头自行发出森然的话语。
与此同时，那荒神武士手中太刀，已再度斩出……
“呃啊……”
神宫寺葵的短剑燃起烈焰，与之勉力再拼一剑，整个人脱力般跪倒在地。
“汝今日，将亲眼看着她，被这荒神斩杀。”
“在这之后，汝将终生为天照一系之敌，别无他路可走……”
话未说完，“天御神”的狞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你在，开什么玩笑……”
属于夏凡的声音，重新自喉头发出。
“什么，汝竟然这么快，就能抵抗‘神降’了？”
“天御神”通过夏凡的口舌，发出了诧异的低呼。
反复经历神降和“通灵”，人的灵魂会逐渐适应这种状态，逐渐掌握一丝主导权。
但是，仅经历过一次神降、一次通灵的夏凡，竟然能够与身为神明的自己抢夺身体控制权……
只能说明这家伙自“异世界”转生而来的灵魂，有着远超常人的坚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才能用……”
维持着“自己和自己吵架”的状态，夏凡以行尸走肉一般的僵硬姿态，一步、一步，扭曲而坚定地，迈入了更衣室。
此刻，那荒神武士的刀光已化作一道黑影，在神宫寺葵不甘的眼神中，飞速放大……
“而且，要是这里……发生了杀人案……”
紧接着，夏凡那张怒吼之中依然帅气的面容，闯入并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我辛苦拍广告的报酬，可就泡汤了啊啊啊啊啊啊！”
以飞扑的姿势从空中掠过，夏凡将神宫寺葵一把护在了怀中。
而那荒神武士的太刀，则笔直地袭向了他的背部……
“忤逆之徒！”
在不知是针对谁的低骂声中，一只白嫩的小手，自夏凡身下阴影中探出……
那荒神之力熊熊燃烧的太刀，落入娇小的掌心，竟被一把捏了个粉碎！
【信仰值-690……当前累计信仰值1640】
信仰值减少的神谕，在心中响起，夏凡终于彻底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夏凡阁下，快，这荒神要跑！”
神宫寺葵从夏凡怀中探出头，焦急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夏凡回过头去，发现那荒神武士手中只剩刀柄，体表盔甲也偏偏开裂，身上气焰远不似之前那般凶猛，似乎遭到了重创。
“不，我不能败，我立过誓，必须要回去见她……”
祂一步步向后退去，身体消失在墙体后方。
“跑得还真快……”
夏凡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墙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了，神宫寺巫女，你没事吧？”
直至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仍下意识将神宫寺葵死死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