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夏极八流
“哼，在这娱乐至上的世道，剑道终究是没落了。若非如此，吾辈习剑之人，又怎么会落魄至此，卖艺演这武士……”
田中堪助不知何时来到夏凡身边，双手抱胸，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枪支火药革新，到和平盛世蓬勃发展，剑道的实用价值降低到接近于零，漫长艰辛的培育过程也无法适应快节奏现代生活，不但爱好者越来越少，甚至在影视作品里也因为剑招过于复杂缓慢，吸引不了年轻人的兴趣。
原本是“江户三大道场之一的“镜心明智流”，剑道的传承者只剩下了田中兄弟三人，和一间招不到生的破旧道馆。
他们三人决心“弃戎从文”，投身广告业，除了赚取生活费之外，更多是想借此向公众展示剑道的博大精深，寻求复兴镜心明智流的机会。
“原来如此，不管演主角还是杂兵，我都要认真努力，才配得上三位大师精湛的剑术！”
早已看得热血沸腾的夏凡，听见导演叫了自己的号，一脸认真地走到了木人前。
他英姿绰约地闯入镜头中央，整个拍摄的画风，骤然一变……
摄像师心底，甚至多出一股“心灵与双眼同时得到净化”的触动，感动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也没学过剑道，就随便照他们那样，挥几下？”
伸手搭上腰间佩剑，原本打算有样学样乱舞一通，夏凡下意识感觉哪里不对。
“导演，能再给我一把剑吗？”
他停下动作，向中野请求道。
“喏，备用的就这一把了，小心点，别学他们那么暴力。”
中野导演视若珍宝地递了把剑给他。
“嘿，外行就是外行，吾辈自幼习剑，也不敢妄言二刀流。”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多半打算当成那什么‘卧榻艺’，乱挥一气吧。”
看着将第二把剑系在腰间的夏凡，田中三人发出不屑的嬉笑。
从古至今的剑道流派里，除了著名的“二天一流”之外，传承“二刀流”剑术的流派其实不少。
镜心明智流，据说修习导深处，也有一套双刀技法，但田中三人从未亲眼见人用过。
归根结底，就和人分左右撇子一样，二刀流虽强，但真正有天赋同时驾驭两把剑的门徒，百中无一。
“呼……”
镜头中央，夏凡轻呼一口气，左右手各自搭上了腰间剑柄……
“这下感觉才对嘛……”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进入了某种“天人合一”境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冽圣洁的气势。
“这小子的气息，变了？”
“这握姿有讲究，似乎是某种‘古流’。”
“幻觉吧，别被花架子唬住了……”
深谙剑道的田中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四号，夏凡，试镜！”
夏凡眼神一肃，手中双剑，化作肉眼难辨的流光斩出……
他身体随本能而动，以相当高难度的姿势驾驭着手中刀光，在那木人周身来回掠过，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没错，在握紧双剑的瞬间，他下意识用出了【神乐·出云剑舞】。
第二次使用，荧光棒还变成了长剑，他对这套剑舞，有了更深的“体悟”。
【神乐·出云剑舞】并不是纯粹的持剑神乐，而是一套诞生自沙场战阵的强大剑技。
在痛饮鲜血、收割万千生命、征服无数信仰之后，这套剑技臻至化境，化身“神乐”，将最终的胜利和信仰的荣光献给伟大的神明。
聚光灯下，狂舞的剑刃，汇成一片灼热的光芒，将夏凡的身影遮蔽。
“哇喔，好绚的动作，就和‘星爆弃疗斩’一样，快拍，狠狠拍！”
看得目瞪口呆的，不止是中野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
“好、好快，根本看不清。”
“喂喂，这种刀刀毙命的招式，不可能是乱舞的。”
三位田中师范，更是看得屏息凝神，就连汗水自假头套下方涌出，如瀑布般冲刷掉脸上的粉底也没有注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自幼被竹剑暴打长大的他们，自然看得出，夏凡展示的剑技，是“真货”。
若说镜心明智流是一种将姿势、形态的艺术性与实用性结合的“现代剑道”……
那么夏凡所施展的，则是诞生于古代沙场的、以杀人为唯一目标的“古剑道”。
“大师范，若是你，能接下几招？”
田中左右和田中八郎，一齐看向他们中最强的田中堪助。
“我……愧为镜心明智流当代大师范……”
“竟一招也接不下。”
田中堪助苦思一番，最终摇了摇头，面色铁青。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夏凡的剑式本身十分淳朴，又狠又准，皆因为快，所以显得花里胡哨。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呼呼……”
数秒之后，夏凡以难以看清的动作，丝滑地双刀归鞘，喘了口气。
全力施展一番【神乐·出云剑舞】，他感觉身体开始出汗，怕花了妆，便停了下来。
“可以了，非常好！”
“夏君不愧是广告拍摄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不但没弄坏道具，还舞得有模有样，相当唬人！”
中野导演止不住夸赞着，确认夏凡手中剑刃完好，暗中松了口气。
但话未说完，对面那木头人偶，竟“咔嚓”一声，手脚和脑袋四分五裂开来。
“喂，太夸张了吧，说了要爱惜道具的啊！”
就在道具师含泪为被削成人棍的木人“收尸”时，田中三人已迫不及待地围上来。
“镜心明智流，大师范田中堪助，师范田中左右、师范代田中八郎，见过夏君。”
“能以这种‘玩具’斩碎木人而不伤刃，夏君剑技已臻化境，是我们看走眼了。方才轻曼，还请见谅！”
“吾辈眼愚，敢问阁下刚才所使，是何流派？”
他们庄重地摆出武士间的半跪礼，向夏凡正式自报家门。
“流派……夏极八流？”
看着面前蹲了一地的三人，夏凡也只能跟着蹲下，随口胡诌道。
“原来如此……听起来，似乎是夏氏家学传承的二刀流秘剑。今日得见，乃吾等之幸。”
田中堪助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准备回去查阅典籍。
夏凡能在保持道具剑完好的情况下斩碎木人，说明他那狂风骤雨的每一刀，都以道具剑刚好能承受的力量，精准地斩在了木人身上相同的几处位置，伤痕不断累积以至最终断裂。
以此观之，“夏极八流”剑技实战性之强可见一斑，是非常值得“镜心明智流”学习参考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