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敏锐
“咚咚咚！”
威格站在袁空房门前，第二次敲门之后，房门终于打开。
门后的男子看上去很是年轻，双眼灵性十足，显然受过高等教育。他身上的衣服没什么稀奇，很普通的、镜湖城人穿的居家服。
威格移动眼珠，看向袁空的双脚。
……金鸡酒店的室内拖鞋。
他在打量袁空的时候，袁空也在打量他。
袁空注意到，眼前人的气质非常特殊，给人凛冽之感。尤其是他碧绿的眼睛，有难以形容的锋芒，好似能看穿一切。
他低头的动作突兀且扎眼，袁空心生疑惑，奇道：“他……在意我的脚？”
“我是治安署的警长。”
威格伸手入袋，摸出他的证件，在袁空面前亮了亮。
“我叫威格。”
袁空，不明所以。
警长来干什么，查嫖娼啊？
不至于吧！
袁空知道，镜湖城内有娼馆，而且有好几家，都是大大方方开门营业的。
这其中，“黄昏之馆”的装潢最考究，小姐姐的质量也是最好的。
头牌甚至是个长耳朵精灵，面目清冷身材火辣，又润又劲，很不得了。
他堵在门口，问道：“威格警长，有事儿？”
“呃。”
威格警长看着面前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到了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他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杀死暗夜骑兵的人不管是谁，他一定有超强、极强、绝强的实力！
威格能当警长，战斗力还算可以，有5阶水准。
他远不如索洛托强，索洛托城主年轻时候是在帝都混的，壮年时有8阶水准，现在老了实力下滑，7阶的战斗力仍然可以保障。
连7阶索洛托大人都忌惮真凶，以致于不得不制造冤假错案图个心安，那他一个5阶的小卡拉米……
“咳。”
威格清了清嗓子，松了松衣领。
他长出一口气，笑着说道：“年轻人，不用紧张……”
袁空环臂抱胸，看着眼神闪躲的威格：“我不紧张，您也别紧张。”
果然是高手么？！
我的紧张，被他捉到了！
威格深吸一口气，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要退却吗？
正义，永远不该向邪恶低头！
他的目光再度锐利：“你是袁空先生吧？”
“我是。”
入住旅馆要登记姓名，警长知道他的名字，袁空不意外。
威格又道：“你应该听说了，暗夜骑兵被人谋害。”
此乃讹诈。
袁空眨眼：“您说的暗夜骑兵……是公馆街那位么？”
他没上当。
威格点头：“就是他！昨天中午时候，暗夜骑兵被人谋杀，我目前正在调查此事，需要你的配合。”
袁空奇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例行调查，走個形式。上头这么要求，我也没办法。”威格看了看手表，“只需要三分钟，回答几个问题，你应该方便吧？”
“……”
有点难缠啊！
袁空总感觉，这个警长是有备而来。
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是走个形式、又是三分钟，不好拒绝。
他还特意看了看手表，搞得好像他赶时间，袁空应该尽快配合他的调查，免得耽误时候。
袁空让开身体，说道：“请进。”
威格抬手：“我们去下面餐厅谈。”
不得不说，袁空松了口气。
屋里毕竟藏了个人，刚刚邀请威格进门，纯粹是无奈之举。
现在他主动要求去餐厅谈，真是最好不过。
袁空说道：“稍等，我换双鞋。”
威格点头：“好的。”
英雄套房的布局，和别处稍有不同。
正对着房门是一个玄关，左手边有一个面积不算小的衣帽间，用以换装。袁空的鞋子，自然是放在衣帽间的鞋柜里。
威格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看似随意的靠在门框上。
现在，只要袁空打开衣帽间的门，威格就能看到鞋柜上那双独特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运动鞋！
决定性的证据，近在眼前！
袁空抬起手，搭在衣帽间的门把手上，他另一只手插入裤兜，按下奇迹手柄的“X”键。
时间停止！
他回头，果然看到威格警长双目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衣帽间看。
“幸好。”
袁空长出一口气，颇有些庆幸：“幸好西莉亚来了，要不然……”
袁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但走了几步，他猛然意识到矛盾之处。
——西莉亚说了，城主大人认为是人权理事会的人杀了暗夜骑兵，且理事会所有成员皆已落网，只剩下西莉亚一根独苗。
既如此，这个威格警长怎么还来调查？
凶手不是已经确定了么？
由此推断，威格警长必定认为索洛托的判断是错误的，他正在追查真正的凶手！
他绝不是因“上头要求”而来，也不只为“走个形式”，他应该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正在寻找决定性的证据。
证据是什么，显而易见。
威格先前低头那一瞥，已经揭示了答案！
袁空打开衣帽间的门，看到了他那双来自现代的运动鞋。
“我在公馆街13号生活了四百多天，几乎走遍了公馆内的每一个地方，留下了很多脚印。”
“这个警长应该是采集到了我的脚印，发现我的鞋很特殊。”
“他让我去餐厅是假，想看我的鞋是真……”
太狡诈了！
要不是西莉亚，说不定，袁空已经上了他的邪当！
现在么……
“攻守之势易也。”
袁空提着他的运动鞋，擦着威格警长的肩膀出门，一路走出金鸡旅馆。
他先找了个小巷，按下R1键，取出卡炉点燃，想一把火烧了他的鞋子。
事到临头，袁空停下了动作，暗暗想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现代的东西，用一件少一件。烧掉大可不必，我把鞋子放在背包里，谁能看到？留下当个纪念……”
下个瞬间，他皱眉。
“也没什么好留的。”
烧了！
运动鞋化为灰烬，袁空用脚踢散，其后找了家店铺，拎了双合脚的马靴，重回旅馆。
时间，开始流动。
“咔。”
锁舌开启声清脆响起，威格直起上半身，瞪大了眼睛——
入目，是一双棕色的马靴！
“不是他！”
唉！
威格大失所望，失落之后，神色逐渐嚣张。
没打招呼，他径直走入套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两个碟子：“袁先生，你不是一个人么？”
袁空一怔。
怎么就进去了？有没有礼貌啊！
他忙不迭踏上玄关，看着正四处打量的威格警长，意识到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总感觉……
威格警长的“敬畏”和“谨慎”消失了。
袁空尽量不去看衣柜，他看着四处打量的威格，笑道：“我昨天太累了，倒头就睡，晚饭都没吃。今天起来饿坏了，叫了两份早餐……威格警长，我们去楼下餐厅说话吧！”
“不用，这挺好，就在这儿说。”
威格抽了抽鼻子。
他……
闻到了香粉的气息。
他笑眯眯的看着袁空，说道：“袁先生，真奇怪啊，我只是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又没问你为什么桌上有两个盘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这个？哦，我知道了，你刚刚邀请我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术……你很机警，但不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