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分肉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摇啊摇，摇啊摇——”
重复不断的女声在窗外响起，张欢起身静坐。
他听的真切，女声不是幻觉，就站在屋外的窗下。声音很轻，且永远也只重复着这一句。
想了想，张欢提了刀，轻手拿了把椅子搭在窗下。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靠近窗口，一墙之隔的声音更加真切了，张欢好像能感受到对方嘴里喷出来的热气。
他站到了椅子上，透过窗棂往墙下看去。
就见靠墙的窗外，红袄女子抬起头，看着自己咧嘴笑道：“欢欢，娘把你吵醒了？”
‘砰’
张欢从椅子上吓翻在地，等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先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可真的是在做梦吗？
他望向窗外，如梦中一样的月色。
但并没有红袄女子的声音，只有厨房里唐珊和金玲在忙碌的动静。
“山神娘娘托梦？我中邪了？”
张欢皱着眉，他已经两次梦到对方了。
梦中惊醒，张欢也有些睡不着觉，索性起床去了厨房倒水喝。
唐珊和金玲看了看天色，唐珊道：“离天亮还早，不再睡会儿？”
“睡饱了，我练练拳脚。”
方老二说‘神行太保功’不练就会退步，即便张欢对面板自信，但似乎习惯了绑腿的感觉，索性仍绑着沙袋出院子练功。
他会的几门技能里，神行太保功是最容易练的，不到十天就达到了圆满。
而靠山拳却是最难的，现在距离圆满也还要十几个数。
于是，借着月色，耳畔是唐珊和金玲忙碌的声音，张欢在坝子里的大树下开始练起了靠山拳。
这一练直到天亮，唐珊和金玲才把肉全都腌制好。
看她们累的脸色苍白，张欢道：“你们吃东西休息，把我表哥家准备好的肉给我，我一会儿给他送去。”
金玲便开始做饭，唐珊去取肉。
她两人匆匆吃了东西就进卧室休息去了，张欢则提着肉去了梁林的住处。
他来的不知道该说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一帮猎队的人都聚在了梁林家里。
全村人说不上是排挤张欢，但没人跟张欢亲近倒是真的。
看张欢忽然过来，这帮人都有些惊讶，但又看到张欢手里提着的肉时，就显得更惊讶了。
“表嫂，我表哥呢？”
张欢冲着钟家的人都笑了笑，接着问倒水的钟雨。
钟雨的目光在张欢手里的肉上停留了片刻，压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你表哥在厕所里呢——你这？”
张欢把肉递了过去道：“昨天运气好猎到只野猪，想想切了几斤过来给你们尝尝。”
不少眼热的目光盯向了张欢手里的肉，也羡慕的看着钟雨。
钟雨吃不住这么多双紧盯着的目光，她接过张欢手里的肉道：“我一早就听大金子提起，没想竟然是真的。”
“金大哥？”张欢道：“昨晚回来时我碰到金大叔了，等金玲睡醒了也要给他家送肉呢。”
如今猎场难猎，食物何等珍贵？
有人忍不住道：“小张，你昨天到底猎了多大的野猪，能成斤成斤的往外送？”
“还没长成呢，也就七百多斤左右吧——也是它倒霉碰到了熊瞎子，是熊瞎子把它咬死我又拿箭射走了熊瞎子，这才捡了个便宜。”
那人又问：“那熊瞎子怎么样了？”
“熊瞎子一只眼中了箭脑袋也中了箭跑掉了，你们今天去猎场说不定能撞上。”
一帮人听了蠢蠢欲动，厕所出来的梁林看到张欢来家有些意外，忍不住道：“我今早听大金子说你猎了头野猪——不过别拿运气当常态，下次出门还是早点回家好，猎场可不安全。”
钟雨已经把肉收到厨房去了，回来听了梁林的话后冷哼道：“人表弟一个人就猎了八百多斤的野猪，你这个一次只分到一两斤肉的人哪儿来的脸皮教训人？”
“八百斤？”
梁林镇住了，他起先以为张欢捡了个便宜抓了個野猪幼崽呢。
“喏，厨房里还挂着你表弟送来的几斤肉呢。”
钟雨说完，梁林闹了个大脸红，看着张欢道：“你这次捕到了，下次可未必，还不如留着自己吃。”
张欢摆了摆手：“各家亲戚都分了点肉，我也不是单给你一家的。”
这时，钟家人群里一个汉子道：“我家多少斤？”
这汉子虽在钟家的人堆里却并不姓钟，张欢皱眉看着这汉子道：“伱是谁，我为什么要分你肉？”
汉子大怒道：“好小子，打了次猎就不认亲娘舅了是吧？”
张欢听了冷笑道：“我从小到大，饿时渴时没见亲娘舅喂我一片肉……我哪里来的亲娘舅？”
这句话触怒了汉子：“好啊，好啊，果然是张家的种，连自己姥爷家的人都不认了。”
张欢说：“以前你们不认我，现在我也认不得你们。”
汉子大怒，抬起巴掌就要向张欢扇来。
但他的手刚抬起，张欢的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众人知道张欢年纪小但身手厉害，却没想到根本没见他拔刀，刀已能架到敌人的脖颈之上。
这样利的刀，整个乞活村谁挡得了？
“表弟，不要冲动！”
“小张，算了算了，给我钟家个面子，没必要闹到杀人的地步。”
各方都再劝，张欢的舅舅也没敢嚷嚷着‘有种杀了我’的话。
乞活村一向民风淳朴，这种话就好像跟人下战书一样，被人宰了就冤枉的很。
“下次说话干净点，我娘死了，我早不记得有什么外公舅舅了。”
张欢本来就是吓唬人，顺势把刀收回。
他同钟家和梁家的人点了点头道：“哥几个聊着，我昨天累了一天，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钟家和梁林都点头，看着张欢离开。
钟家老大看着钟雨道：“你们这个表弟在咱们村里怕只有方老二能抗衡一下了吧？”
方老二脑子不是那么灵光，但武力却是全村第一的。
如今大伙儿拿张欢跟方老二比，等于是把张欢的武力拔高到了众人之上。
刚收了张欢的肉，钟雨自然要为这个便宜表弟吹嘘：“方老二多少岁，我家这个表弟又才多少岁？况且我表弟的箭术比刀术更了得，真打起来，方老二恐怕不是我这表弟的对手咧。”
钟家的人都点头。
他们对张欢不像刘家跟张欢一样有仇，反而因为张欢和钟雨亲近的关系，他们现在对张欢反而有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