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游魂
一大清早，刚有鸡鸣声响，张欢的木屋就给人在外面锤的一阵晃荡。
金玲和唐珊先起来开的门，等张欢穿戴整齐出来时，方老二已经坐在起居室的炉子旁吃起了早餐。
唐珊两个人不好说，但张欢却不客气：“二哥，你这食量也得亏是生在方家，要不然谁养得起你？”
方老二大口啃着肉，擦了擦嘴道：“你也快点吃完早餐，咱们早点出门，早点回来。”
张欢从金玲手里接过海碗，也没多废话直接开始呲溜起来。
不多时两人就出了门，方老二穿着他的皮甲，带的仍是铁棍。
张欢如今也穿了皮甲，是唐珊和金玲连夜拿刘氏三兄弟的皮甲赶出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这时候的丛林里也起了雾，天气逐渐寒冷。
“我昨晚回来仔细寻思了一下，二哥你养的那只干尸好像有些名堂。”
张欢缀在方老二身后开了口。
“啥名堂？”
便听张欢道：“那只干尸的衣服虽然破烂了些，但能瞧得出来没有补丁。想来是刚灵气复苏或者还没有灵气复苏的时候死的，我怀疑他是乞活村的原村民。”
听了张欢的话，方老二无语的道：“我以为你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没想到就这？”
方老二道：“这密林里但凡出现干尸，多半都是乞活村的原住民——至于那些成百上千年的干尸，除非是富贵人家的大墓，否则哪有尸体保存的这么久的？”
“但我知道乞活村的原住民死后，都是丢到很远的地方埋掉的。你家那只干尸，又是怎么摸到密林来的呢？”
方老二这时候没有回答张欢的话，而是躬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屎：“这是野狗的……你摸摸。”
张欢无语，方老二也不强迫他，只把狗屎扔掉后道：“还没凉透，应该在这附近。”
听了这话，张欢就抽出了一支箭矢警惕的看着四周。
灵气复苏后，村民们只敢养些鸡鸭之类的家禽。
至于兽类，哪怕是狗和牛都不敢养。
灵气复苏后的狗能壮如狮子，轻易间就能要人性命。
而灵气复苏后的牛则如同肉坦克，轻轻磕人一下也叫人非死即残。
“有一只狗，会不会有第二只？”
张欢神色有些凝重，他嘴里叼着箭矢，手脚并用的攀着树干上了高处。
居高临下后，虽有树荫遮蔽了视野，但他仍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有草丛晃动的迹象。
张欢便给树下的方老二指了个方向，方老二于是嘬着手指吹了个哨。
远处的草丛里没有回应，看来不是乞活村的村民。
既然不是乞活村的村民，那就必然是野兽。
张欢不用方老二吩咐，居高临下的一箭朝着那边的草丛射去。
箭矢消失，草丛里并没有动静。
树下的方老二便手握着铁棍朝着张欢指明的方向前行……他拨开身前的草丛，勾着身子行了百十步后终于到了张欢所指的地方。
深密的杂草荆棘丛中，果然有晃动的痕迹。
方老二拿着铁棍往荆棘丛中轻轻一拨，这一下起到了打草惊蛇的效果。
那杂草丛中，立刻有只猛虎龇着牙探出了头。
说是猛虎，其实就是一只猫，只是已经长到了老虎一般大小。
它一双眼睛盯着方老二，滋着带着狗毛和狗血的牙，试探性的探爪朝着方老二这边走来。
方老二也有些怂了，握着棍子后退。
灵气复苏后，人和猫攻守之势变了。
单人碰到这样的‘猛虎’，打是不敢打的，逃也逃不掉。
‘嗖’
一道破空声响，丛林上方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射猫眼。
这只野猫兽毛倒竖，身子极速后退。
饶是如此，箭矢仍旧射到了它的嘴上。
野猫大怒，飞扑着压向了方老二。
方老二铁棍横扫，手中的棍子却被野猫一爪拍飞，整个人也被按倒在了地上。
‘嗖嗖’又是两道破空声响，两支箭矢一前一后射在了猫身上。
这野猫却不管，一口向着方老二的脖颈咬去。
方老二大怒，一个鲤鱼打挺想把身上的野猫弹飞，这是他从干尸身上学来的。
然而，猫太大太重，被野猫压在身下的他根本挣扎不动。
‘嗖’一声响，张欢的第四支箭矢虽迟但到。
但这次受伤的不是野猫，而是野猫身下的方老二。
就听他一声惨叫，接着骂道：“小张，你射我肚皮了！”
“我射的是它的眼睛。”
张欢说话时，声音已经由远及近。
那边野猫放弃了咬方老二的脖颈，因此保护了自己的眼睛。
但张欢一现身，它就要朝着张欢飞扑而来。
张欢却不害怕，一個右手劈刀在身前武出一个刀光将野猫逼退。
接着左手一把扯住方老二的身子：“二哥，能动的话就先走吧！”
“我的棍子！”
方老二话刚说完，张欢就骂他道：“棍子一会儿再回来捡，我看这只猫不想跟咱们死磕，它是在防着咱们抢它的猎物。”
方老二不再废话，在地上蹬着腿后退，野猫想要逼近，又被张欢的刀光逼退。
一瞬间，野猫的低吼声，还有方、张二人的倒退脚步声在小丛林里上演。
这只野猫果然不想跟张欢两人死磕，等张欢两人消失后，它从杂草丛中叼起死狗，步伐轻快的转移阵地。
……
下午，张、方两个人扛着铁棍，绑着又一具干尸回了村子。
这一下子把整个村子的人彻底搞无语了，方老二的大嫂忍不住骂道：“你两个到底是出门打猎，还是去山上捡干尸去了？真不会打猎，不如跟我们妇人一起挖野菜学做家务。”
张欢被臊的脸红，方老二却兴高采烈道：“大嫂，这干尸浑身上下都是宝呢！我今天就靠着干尸做的皮甲在大虫手里捡了条命。”
他大嫂却不理会他，只是道：“你下次别去打猎了，要去也跟着你大哥一起去，别又整个半身不遂的回来！”
方老二虽然经常被他大嫂骂，但整个方家最宠他的又是他大嫂。
张欢看了又是羡慕又是替自己心酸，把棍子上的干尸交给了方家人自己孤零零的回了家。
回了家唐珊给他出主意：“钟家的也是村子里的大姓，你表嫂不就是钟家的人吗？干嘛不跟伱表哥一起进钟家的猎队打猎？”
显然，她觉得张欢跟在方老二身边学打猎并不靠谱。
“钟家的人是出了名的小气，跟他们在一块儿有了龃龉就不好了。”
张欢换下皮甲，皱着眉道：“我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一连两次都碰到了干尸。咱们乞活村的猎场里有这么多干尸？”
听了张欢这话，唐珊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但她们所知的太少，很多东西都无从猜测。
……
下午，猎队接二连三的从密林里回来，这次轮到张欢和方老二看笑话了。
最先回来的是钟家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
张欢的表哥一脸的丧气，同他老婆抱怨说：“不知道怎么的，说好的套野猪，哪里想到套到两具干尸……密林里又不敢放过，我们还差点折了一个人。”
不一会儿，方老大的猎队也回来了。
他们倒是小有收获，几个少年怀里揣着鸟蛋。
“这两天情况有些不对，不知道外面的干尸怎么突然都往咱们的猎场里钻。”
刘家的猎队也回来了，他们的神情更加悲苦。一进村子，就直接往方家跑。
晚饭时候，方老二拄着拐杖来跟张欢报信：“刘家这次出门折了两个人。”
张欢有些惊讶：“死在妖兽身上的？总不会死在干尸身上的吧？”
平心而论，干尸没有智慧，打是打不过的，但遇到了跑也跑的掉吧？
“不是干尸，而是游魂！”
方老二问张欢：“你见过游魂吗？”
张欢愣住了，好久后才道：“我如果见过游魂，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和你说话？”
接着他又问：“真是游魂？可猎场里，怎么可能有游魂呢？”
乞活村有山神娘娘庇护，猎场属于乞活村的外围。
一般情况下，游魂是不会进猎场的。
游魂不比干尸，后者还能用武力对付，但前者却属于武力对付不了的东西。
这种诡异的存在，几乎是谁碰见谁死，想逃也逃不掉。
“这样一来，谁敢回猎场打猎？”
张欢转头同金玲还有唐珊道：“往后要多摘野菜了。”
方老二道：“现在各家都在抓紧储备粮食，如果游魂打算在猎场里常住，以后粮食会是咱们村的大问题。”
张欢没说话，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看了看手里的刀，这刀再快能劈鬼吗？
灵气复苏之所以让人无法反抗，不就因为游魂的存在吗？
如果仅仅只是妖兽，热武器还能勉强抵抗。
但游魂的存在，却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
“刘家不是找过你爹了吗？你爹是村长，难道就没什么说法？”
面对张欢的疑问，方老二回答道：“我爹的意思是先停止狩猎，半个月后再去猎场里探探虚实。实在不行，就只有请动山神娘娘的石像往猎场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