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女人的谎话
这两个老头都道:“为何?”
史玲珑笑而不答,抬手就要毁了它。其中一个老头一卷袖抢先护住,说道:“小女娃子,你且说出缘故来再动手不迟。”
史玲珑笑道:“个中缘由说来话长,本姑娘赶路要紧,可没有说故事的兴致。”
两个老头道:“你要是不说出来,今天休想从这过去。”
史玲珑道:“你们两个好生奇怪,我不从这里过,不会从别处过?再者说来,你怎知我一定过不去?反正就是不说。你们也是江湖前辈,抢我们的马在先,拦我们的路在后,而今又找这边枝细叶的事情来緾,等我遇着匠王,倒要请教这碗如何在你们手中。”
两个老头忽然有些怯怯的,都道:“倒不一定要提起我们。”过了一会又道:“你就提一点点也是可以的。”忽然又道:“姑娘如何认得匠王?”
史玲珑看出这两人对匠王颇有忌惮,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个小女娃子嘛。两位如果想知道这玉碗与匠王的事倒也不难,请问两位高姓大名?因何要抢我们的马,却又是要送给谁?带到哪里去?”
两人听得问,便不说话。史玲珑道:“那也没法子,你走你们的,我走我们的,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哪有你问我答,你们却一个字也不吐的理。”
说着示意项北就走,这两个老头好象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倒也忘了还要抢马一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间怅然若失,呆住了一般。史玲珑和项北等众人冲两位老者一拱手,也无人说话,就此策马而过,一群人奔出老远,史玲珑回头看去,两个老者还立在树下,仿若木雕,不禁暗暗纳罕。项北道:“姑娘如何认得匠王?”
史玲珑道:“我如何认得?!不过家中收了几件匠王做的东西,也有人拿来当的,也有我们玉宇琼阁在民间购得,真正不是凡品。家中长辈有时说起这几件东西,自然要讲些匠王的典故,我只略知一二,至于那个玉碗,本来就下了毒,当然毁掉最安全。而且不瞒项大哥,我家也有只这样的碗,本是一对的,如果没了那只,我家那只的价钱何止翻番?”
项北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你们玉宇家的其他几位后辈兄弟,也象你这样?”
史玲珑道:“我的哥哥们自然比我要好。”
项北道:“比你还好?那再过几年,皇帝也要向你们家借钱了。”
史玲珑道:“谢项大哥吉言,我们家的生意真要做得那么大了,就请项大哥去皇宫喝酒。想那皇帝要问我借钱,自然是要请吃饭的。”
项北禁不住笑声朗朗。
却是金莺听了暗想:玉宇琼阁还是精良暗器的世家,也许真与匠王有什么牵扯,只怕这心机聪明的史玲珑瞒着项大哥呢。
暗地里自是把这份担心悄悄告诉项北,项北初次见史玲珑时就曾因此暗自提防,但交往了几次渐渐不想这一节,此时听金莺提起,也觉颇有道理,当下沉吟不语。
这天到了傍晚,项北等人找了客栈住下,为了照料赵嵘诚,项北特意与他一间房,睡得半夜,被什么声音惊醒,看看嵘诚还睡得香甜,项北又重新躺下,但想这一路上的奇妙际遇和目前的情况却是再难入眠,正想着,就听门窗响,全被人用利刃劈开合条,两个身影几乎同时从门窗闪进。项北躺着纹丝未动,却见这两人好象也很惊讶对方的出现一样,各自愣住,项北看出两个都是女人。
中有一人愣了片刻之后,忽然转身从窗口跃出。另一人想去追,犹豫片刻又回来,径直朝床边走来。项北仍就假寐,那女子走近,只是呆立在床边,看着沉沉睡着的赵嵘诚,项北见半晌没有动静,半眯着眼睛悄悄一看,那女子直直的大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嵘诚,项北见到这双眼睛,看此时情状,不由得心中一动,忽然轻轻说道:“聂睛姑娘,近来可好?”
项北声音虽轻,但这女子显然吃惊非小,往后连退数步,正想要走,却又转身回来:“你一直醒着?”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项北坐起道:“如果没我这个兄弟守夜,赵兄怎睡得如此香甜?聂姑娘今日到此,就为看这一眼?不如与赵兄弟谈谈?”
聂晴冷冷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只是他好歹救过我,我看他中了毒啥时候死,我好来收尸,把他送回老家和他母亲安葬在一起,也算是我尽了心。”
项北微微一笑,心想这位聂姑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便道:“这岂不麻烦?费姑娘多少时日?聂姑娘不如去找找令尊,要是有药可解,也就不用劳烦姑娘千里奔波,这个人情也算是尽到了。”
聂姑娘冷冷道:“他不是我爹!”忽然又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大不了等送他回了老家,我就在那陪着他。”
项北心中又是一动,这份情深,如何能了。
当下默然片刻:“聂姑娘帮我照看一下赵兄弟,我去去就来。”有心想要成全聂姑娘单独陪陪嵘诚。却不料聂睛突然道:“刚才那个女人很象是储冰,我走了。”
项北道:“走得远了,如何追得上?”
聂睛回头道:“你好象并不惊讶?”
项北淡淡一笑:“聂姑娘可是查出来什么?”
聂晴道:“那夜金姑娘和储冰在小客店被劫持前,我看见储冰出来过一次,当时我以为她起夜,也没管她,但后来想着却是很蹊跷。嵘诚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听到他问储冰是否没事,储冰也答了,但我明明看见她起夜出去了,那会应该不在屋里。”
项北道:“金莺回来后说,当夜她进屋入睡不久可能就中了某种迷香,整个晚上的事情,象小贩们吵架,嵘诚敲门问好,她都一无所知,醒来时已遭劫持。但同在一个屋里的储姑娘却至少是直到那时还是清醒的,她还回答嵘诚没事,确实有点奇怪。如果你没看错,那就更蹊跷了,储姑娘那时还能走动,但金莺已是人事不知,屋里应答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