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桂桂的梦想
一星期后。
早上八点，谢厚朴去往兽医院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感觉身后有股能量一直追随着自己。
被跟踪了？
谢厚朴猛地回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想多了？他只好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谢厚朴感觉那股能量在前方；
去问诊室工作的时候，他感觉那股能量在门外；
去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那股能量在头顶……
每次谢厚朴想确认什么的时候，那能量就会突然消失。
一天下来，谢厚朴的精神越来越紧张，甚至都怀疑自己魔怔了。
“是不是实习太累，精神出问题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那股能量又出现在头顶。
谢厚朴终于忍无可忍，拿着花洒在卫生间一顿乱呲，十分愤懑：
“有本事就出来，躲着算怎么回事？”
“出来呀！”
热水呲了30秒，忽然‘咚’的一声。
一坨白色的东西从热水器后面掉下来。
谢厚朴气愤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徒手抓住那坨白色物体。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白色的老鼠。
白鼠浑身被热水呲得湿漉漉的，显得格外狼狈。
“就是你今天一直跟踪我？”谢厚朴没好气地质问它。
白色老鼠很害怕，呼吸急促，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谢厚朴没有被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唬住，继续质问：
“别装可怜！说，为什么跟踪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鼠吞了口口水，支支吾吾：
“我，我……我想拜你为师……”
拜师？
谢厚朴一脸问号，脱口而出：什么？
“我想学医。”
白鼠这次说得比较清楚，它小小的眼睛里，竟然有点坚定的意思。
谢厚朴还以为看错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拿出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穿上睡衣。
再拿出纸巾把白鼠身上多余的水擦了擦，然后把它拿到书桌上，用一个镂空的杂物框扣住它。
谢厚朴坐下，盯着白鼠问：“你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那白鼠再次坚定回答：它想学医，专门医治老鼠。
随后，白鼠将自己的一切向谢厚朴坦白：
白鼠叫名叫桂桂，是老鼠国王的众多女儿之一。
桂桂曾经有个感情很好的白鼠姐姐，叫福福。
福福姐姐是一只温柔聪明的老鼠，总是照顾着桂桂，带桂桂去采浆果吃，教桂桂如何躲避天敌。
但福福姐姐从小身体就不好，虽然鼠国也有鼠医，然而医疗水平十分有限。
后来姐姐因病夭折了，让桂桂非常伤心。
类似的悲剧，在鼠国时常发生。
所以桂桂立志成为一名很厉害的鼠医，济世救鼠，为鼠国子民减少病痛。
它听国王父亲说，人类的医生很厉害，所以动了想跟人类学医的念头。
一年前，桂桂鼓起勇气，离家出走，去人类世界。
寻寻觅觅，历经千险，差点被猫吃，差点被汽车撞，也差点被送进人类的实验室……
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上星期，它亲眼看到谢厚朴给老鼠国王打石膏，还能和鼠类无障碍沟通。
桂桂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
但由于桂桂生性警惕，面对强大的人类，它也清楚自己的请求很离谱。
所以它跟踪了谢厚朴一星期，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居然跟我一星期？我竟然今天才察觉！”
知晓一切的谢厚朴发现了华点。
桂桂连忙向谢厚朴作揖请求原谅：实在抱歉，谢老师，我真的没有恶意……
“哎别这么叫我，我可没同意当你的老师。”谢厚朴连忙拒绝。
桂桂的动作瞬间停止，耳朵也耷拉下来：为什么？
谢厚朴一脸认真，有理有据地解释：
“第一，你在人类世界的处境是很危险的，你跟着我，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我并不是主攻鼠类疾病的医生，你跟着我，不一定能学到你想学的东西。”
“第三，伱是老鼠国王的女儿，我惹不起。”
“你想要跟人类学医的心情我理解，但请原谅我，无能为力。”
谢厚朴说着，打开盖住桂桂的框子，要它离开：你走吧。
桂桂却站在原地不动，沉默了半天，又小声吱吱：
可是，我不想这么放弃……
谢厚朴有些无奈：我刚才说的第一第二第三，你都没听进去吗？
桂桂表示：听进去了。
但是它觉得谢厚朴那些理由都能被推翻：
第一，桂桂在人类世界闯荡过一年，安全问题它可以自己搞定，不用谢厚朴来保护。
第二，桂桂很聪明，它认为医学知识都是触类旁通的，只要跟着谢厚朴，就能学到有用的知识。
第三，桂桂这次来找谢厚朴学习，早已获得老鼠国王的准许。
第四，这世界上只有谢厚朴一个人类能和桂桂沟通，所以它会一直缠着谢厚朴。
如果谢厚朴不愿接纳它，它就一直纠缠到谢厚朴答应为止。
桂桂的一系列反驳，让谢厚朴目瞪口呆。
他确实差点被说动了，但是又想到自己的前途都未可知。
又何必再增添负担，带一只老鼠。
既然劝退不了桂桂，谢厚朴只得摆烂表示：
“好啊，你想纠缠就缠吧。看你能纠缠多久。”
谢厚朴说完，开始无视桂桂，转头拿出笔记本，复盘今天的工作。
桂桂快速爬到笔记本上，想凑上去看他记了什么，但是不认识字。
于是又开始讨好：
“谢老师，我不是白让你教的。我有很多特长，我也可以帮你很多的。”
谢厚朴面无表情地把桂桂从笔记本上拿走，丢到一边。
桂桂不管不顾，开始各种卖弄特长：
“我晚上视力很好，我能看到对面楼，有两个人类小姐姐。”
“晚上我可以带你去看小姐姐！”
谢厚朴转过头，不想理它。
桂桂又哼哧哼哧跑到谢厚朴能看到的地方，伸出小爪子指着对面楼，表示：
“我听力比人类好，嗅觉比人类强；我能预判，能帮你找东西！”
“对面楼那两个姐姐的家里有水果蛋糕，你想吃吗？”
谢厚朴只好捂住耳朵，不想听。
桂桂吞了吞口水，又说：
“我的攀爬能力是鼠国顶尖，不信，我这就去对面楼。把水果蛋糕拿过来，送给谢老师！”
桂桂准备从窗户溜走，谢厚朴连忙按住它：
你这叫偷！你爸不是教过你们，不要偷东西吗？
桂桂一脸倔强：除了谢老师，我什么人的话都不会听的！
谢厚朴无可奈何：你……
“咚咚咚——”
这时有人在敲门，桂桂连忙钻进角落，躲在暗处观察。
谢厚朴一边去开门，一边用手指着它，警告道：
桂桂你等着，晚点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