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羊
“回禀寨主，于列愿往。”
“寨主，柯某也愿意一往！”
于列、柯震主动上前请命，揽过了护送崔铭的差事。
他儿人俱是见证了崔铭在成人礼时的一举一动，深知道自家这位小六寨主究竟是个甚么凶人！
自然乐得提前投资，与崔铭打好关系。
一侧。
胡勇倏地面露疑色，暗忖：“老于头平日寡言少语，与我都爱答不理。柯老二在府上也只服寨主、于列两人，怎地今日也转了性子？”
胡勇长得粗犷，心思却也细腻。
他在府上资历最浅，本事也不算出众，全靠着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方可以立足至今！
旋即。
他也不再拖沓，出言说：“胡勇也愿意护送小六寨主前往黑水邑！”
余下翟力、傅有聪两人，仍旧充耳不闻。
在他们眼里崔铭虽是在成人礼上活下来的特例。
但是他二人却并不知晓，成人礼本身代表的意义，只觉得是一场检验子嗣能力的测试而已。
崔青羊看向崔铭：“六郎，你意下如何？”
崔铭思忖：“于列、柯震在府中实力最强，显然是最优选择。但我若是直接开口选人，交好一人的情况下，必然也会得罪另一人，反倒不美。”
得罪其中一人，崔铭倒是不怕。
只是他如今不同以往，已是觉醒妖血成功的化妖子，自然得要爱惜羽毛，稍微注意下形象、
这几日休养的功夫，崔铭也并非没有想过玄武门典故。
脑海中浮想过他家便宜大哥的模样！
只是崔铭本性良善，也不至于做出恩将仇报之事，他想起成人礼时崔青羊对他的优待，不自觉就放弃了那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思索间。
崔铭耳旁再次响起崔青羊的声音——
“黑水大邑与青羊寨之间，号有五山九寨，其间道路说难不难，说易也不简单，唯在威慑二字。”
“山脚奴兵营新来了批奴儿，老太君知会我，说是人手紧凑，恐怕得要劳烦柯兄弟出手了。”
他看向于列、胡勇，又说：“六郎为我青羊寨这一代唯一的化妖子，我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这次便由于师傅、胡师傅两人一起出马，负责六郎前往黑水邑。”
“诺。”于列三人抱拳领命。
于列年长可以教导崔铭见闻，胡勇则主要负责基础的护卫工作。
再者。
两人一起护送崔铭，也可以震慑宵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十万大山之中，并非每一座山都如青羊山一样，全为人掌控，绝大部分都是兽山，山中多有野兽、凶兽甚至荒兽出没。
野兽、凶兽、荒兽。
三者对应人族武道的皮毛、筋骨、五脏三境。
但是妖兽与人不同。
王侯将相无有种乎，虎豹牛羊却自有血脉之差。
同等境界，五脏境的人族武修，普遍不如荒兽来的厉害。
哪怕是兔羊之流，能够在十万大山之中生存进阶为荒兽层次，必然各有不俗天赋。
劣等的妖兽血脉大多早被淘汰。
或是如烈豕之类，成为食物链底层必不可少的一环基础。
除去五山，另有九寨。
黑水部统辖黑水河流域，河流两岸数百里方圆，皆为其所有。
部族治下，即是寨落。
寨落之间也分大小，青羊寨便属于黑水部治下唯八的大寨之一。
五山九寨。
九寨其实是虚数，指的是黑水邑与青羊寨之间规模不一的小寨。
人聚为寨。
如今的人族早已不是曾经的礼教邦国，而是一群在大山中抱团取暖的生民蛮夷！
表面上大家抱团取暖，互结为寨。
但背地里各种阴暗勾当不断。
只青羊一寨，山脚处的奴兵营常年有千数奴儿兵驻守，奴儿兵既做这般勾当，也来自于这般勾当。
所以途中最危险的不是妖兽，而是其他寨子里心怀不轨的歹人！
崔青羊交待崔铭：“山路凶险，无人护卫必是九死一生。有于列、胡勇二人护你身旁，我也放心。”
“妖兽机敏，遇见两名五脏境武师护卫，必然避而远之。”
“人心叵测，最是欺软怕硬。有两位客卿在你身旁，一路上不仅受不到歹人窥伺，说不得还要被人好生招待。”
“只是——”崔青羊话锋一转，“六郎，我是你生父。此行我没有护卫在你身旁，你可会记恨于我？”
崔铭赶紧摇头：“怎会如此？阿爹日理万机，确实离不得青羊寨分毫。”
崔青羊露出笑颜，伸手取出一枚羊头令牌，递到崔铭手上。
“这是青羊令，见令如我。”
“黑水部有你两位叔叔在，你模样肖我，持此令牌，必能得他二人相认。”
“届时如何行事，全在乎你心意。”
崔铭接过青羊令。
与他想象的不同，青羊令并非玉质，而是通体青石打造。
上书“青羊”二字。
字体上面一枚羊头雕得惟妙惟肖。
崔铭心细，追问一声：“阿爹，两位叔叔可值得信任。”
崔青羊一愣，旋即大笑：“我还活着，他俩就是至亲。身死之后，亲疏与否，全在你们几兄弟有无出息。”
“三叔，十三叔日后也定然是我家肱骨，断然不会反复。”
崔铭同样笑着回应一句。
崔青羊听的心情舒畅，随即又叮嘱道：“你两位叔叔与你一般，都是觉醒了妖躯的人物。”
“三弟肥胖如豕，修的是《刚背经》，走刚背豕一道。”
“十三弟人模狗样，练的是《黑犬啸日书》，走黑犬一道。”
“我家寨子里也有一卷《青羊经》，只是妖血提炼之法，需得亲去黑水部习练，这才有了黑水邑千余年的富贵！”
说话间。
崔铭隐约瞧见了崔青羊眼中的不啻。
似乎也只有面对自己亲生儿子时，他才会毫无顾忌地露出野望。
崔铭顺着对方思绪，暗自想道：“难不成阿爹心中也有一个青羊部的展望？或可取而代之？”
当然。
这话不论崔铭，还是崔青羊，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十万大山本就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地方。
若真无半点野心，青羊寨也不会从一个数百人口的小寨子，一步步发展到如今上万人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