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剑胆琴心2

第二十一章:剑胆琴心2

他心事重重返回山中,不由得仰天长叹,思绪万千,想我为报父仇,变声易容,为的是不累及娘亲和爱妻,给她们留下一线生活的希望,想亲人念亲人,苟活人世间,没想到在异乡与妻邂逅相遇,从其齿竟识破他的伪装,为不给她留下什么遗憾,断绝她的念想,只得匆匆离去。

他为之忧心忡忡,思绪万千,无形给他增加了心里负担,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父仇待报,一边是娘亲和爱妻的安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为能两者兼顾,这,这该怎么办呢?他思来想去,展转反侧,夜不能寐,心乱如麻,难决断,心更乱,为报父仇,不让娘亲和爱妻识破他的庐山真面,以免受其牵连,便拿石头把他的牙齿击落,复留山中三年,苦练琴艺,不辞辛苦,终于练成操琴随心所欲,琴声动人心弦,让人听而止步的境地。

他矢之不渝,深居深山十年,苦练琴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成为操琴大师,但念念不忘父仇,为之耿耿于怀,十年的沧桑生活,现已面目皆非,犹如一个无牙的老人,想世人不会在认出来他是原先的聂政,就连家中亲人也可能不会认得他了,便放心地下了山,进入到韩国都城,只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流如织,果然没有人认识他。

他放下心来,选择一处过往行人较密的区域,鼓琴卖艺,琴声悠扬,犹如天籁之音,听者入耳,顿感心旷神怡,纷纷前来观看,见一沧桑老者,竟能弾得一手好琴,出神入画,无不称奇,拍手叫好。就连行道的马、牛,听到琴声,侧耳听之,忘了行走。天上飞的小鸟,听到琴声,纷纷飞来,和着悠扬的琴音翩然翻飞起舞。听琴的人愈来愈多,听琴声激扬,犹如翻江倒海,浪花四溅,无不激动人心,掀起人们的斗志,随着琴声的呜咽,引起人们的伤感,触景生情,思绪万千,无不落泪。

他既然是来为父报仇,为什么不夜入王宫刺杀韩王?前车之鉴,让他变得聪明了,若能报得杀父之仇,决不能凭一时的血气之勇予以蛮干,那样不仅事与愿违,办不成事,说不定自己反被宫中卫士捉拿,落得个出战未捷身先死,留得英雄泪满襟。为此,他改变了策略,在此以弹琴卖艺为名,设下鱼饵,诱韩王上钩。

他知道韩王喜欢琴声,只要他的琴弾得好,能引起众人的青睐与捧场,不愁传到韩王的耳里,到时候韩王定会派人来招呼他入宫见驾,他自会面见到仇人韩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没多久,整个城内被炒得沸沸扬扬,传说来了个操琴大师,弹出琴声精妙绝伦,无人可比,犹如琴师伯牙在世,堪称一绝。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不径而走,传到了韩王耳里,十分好奇,心想,这十年来从没听说宫外有这么个好的琴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让人人敬慕的特异之人呢,何不召之一见,饱一饱耳福,想于此,便命人去召之。

聂政预知会有这么一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故此,他已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随来人进到王宫,拜见韩王。韩王见他面容苍老,是个牙齿已无的老者,不相信他能会弹得一手好琴,命他试之。他遵命盘膝打座,弹了一首“凤求凰”,琴声**,如行云流水,发出叩金断玉之声,听者犹如坠入梦幻的仙境中,飘若浮云,怡然自得,醉生梦死,难以自拔。

韩王入了迷,犹如沐浴在仙境的天籁之音中,闭目聆听,想在王宫听到那么多的琴音,竟没有此琴声如此悦耳,沁人肺腑,仿佛天门洞开,窈窕淑女飘飘然降临瑶池,在此悠扬的琴声中翩翩起舞。正是:窈窕淑女舞袖吹,琴声袅袅动心扉。回眸抛引君王笑,惹得韩王魂已飞。待一曲终结,琴声已停,韩王才从痴迷的影幻中慢慢清醒过来,心中大悦,说:“朕收你为朕身边琴师,天天为朕弹琴,愿否?”

聂政求之不得,忙跪谢说:“愿为大王效劳,供大王驱使。”心中暗忖,我卧薪尝胆,十年磨得一剑,终于心想事成,有了接近你的机会,看来你的死期近矣。

从此聂政身在王宫,夹着尾巴做人,小心谨慎,费尽心机,在韩王面前极尽讨好之能事,深得韩王欢心,取得了他的信任,有了接近他的机会。一日韩王命他在身边伺候,为他弹琴。聂政终于等来了报杀父之仇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将剑暗藏在琴中,躲过了宫中侍卫的检查,坐在韩王身边,操琴而歌。韩王闭目听之,沉浸在优美的弦歌之中,击掌而和,忘乎所以。

韩王如痴如醉地听着,击掌活着,忽听得琴音中发出了霹雳的肃杀之声,忙睁开眼睛看视,只见弦断音绝,聂政已从琴下取出剑来,起步向前,伸左手抓住韩王的衣袖,右手倏然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进他的胸中,时间如此之快,犹如电光石火,令韩王猝不及防,难以躲避,只见鲜血飞溅,韩王来不及挣扎,颓然倒地身亡。

殿角下卫士大惊,手持兵器呐喊着围了上来,嚎叫着:“不要放走刺客……”

聂政顶天立地站在那里,豪气逼人,铿锵有力地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既来之,则已抱定必死之心,今大仇已报,心底坦然,岂能让尔捉拿以羞辱。”持剑划其面,致以面目全非,断其形,致以体无完肤,惨不忍睹,然后自刎而亡。

众卫士看此人敢以小犯上,大义凜然,不惧生死,死得如此英烈悲壮,无不瞠目结舌,心生敬意,围观其形骸,人莫能识。为捉拿凶手党羽,新任国王命人将死者施以酷刑,分裂肢体,亮尸于市,命人看守,并张榜公告:有知此人者,赏金千斤。过往行人,观之无不同情,暗暗流泪,无人知晓此人来例,但都钦佩其是位有血性的豪侠。

王宫出现诛杀韩王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一时轰动整个韩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为那死去的壮士而唏嘘,虽知道他是刺杀韩王而死,但不知他为何要刺杀韩王。死者凉尸街市数日,也没见有人揭榜领赏,成为悬案。看尸的头领认为査无头绪,无人认得此尸,便带着他手下人去茶馆喝水小歇。

此时,从远处走来一位布衣老妇人,衣衫烂缕,白发苍苍,风尘仆仆,手持棍杖,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哭泣,从她那折皱的老脸上流下道道泪水,引起行人驻足观看,揣测老婆婆定有什么心肝欲碎的事,才引起她这般的痛不欲生。好奇者步后观看,预感到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婆婆踉踉跄跄来到死尸前,颓然倒地坐了下来,抱尸恸哭。其声凄厉震长空,嗷嗷哀叫鬼神惊。白发人送黑发人,过往行人停足听。人间自有真情在,血浓于水知深情。老妪哭诉儿死因,贏得众人赞叹声。

老妇人顾谓市人说:“死者乃是我儿聂政也,儿父因为韩王铸剑,过期遭韩王杀之,我儿为父报仇,深居深山励志,十年未归,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王又怕家中老娘身受牵连,为保亲人,才不惜自毁形体,让人无法知晓他的真面目,借以保护家中亲人的平安。

“我的孝顺的可怜的儿啊!你既然不顾生死报得了杀父之仇,为了娘亲甘愿隐姓埋名,忍受屈辱,老娘岂能苟且偷生,爱护自身而不扬我儿之名乎?儿啊!可怜的儿啊!黄泉路上等等娘,娘可撵儿去了……”说着抱尸嚎啕大哭,冤结陷塞,气力不加,犹如油尽灯枯,遂绝行脉而死。

哭声惊动了在茶馆中歇息品茶的看尸人,他们惊慌跑去,看尸旁死了一位老妇人,唯恐被上面的人发觉遭受严惩,正欲把老妇人的躯体弄走之时,忽听到声声凄厉的哭叫,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位较年轻妇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向这里走来。

待她来到死尸跟前,跪倒在地,泪如泉涌,放声大哭,其声惨惨,旁观者无不下泪。

看尸头儿说:“你为何在此恸哭,死者是你的什么人?”

她哭说道:“她是我的婆母,在家听人传言,惊闻噩耗,知是她儿遭到罹难,才冒死来此认儿。死尸乃是我夫君,他为报杀父之仇,励志十年不归,为怕我受其牵连,在一次偶然相遇中,竟违心不认我而逃离,今想起来,岂不痛伤!就是因杀父之未报,使他有家难回,有妻难认,有母难孝啊!”

看尸头儿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合该我发财,给我拿下。”

其手下欲上前动手,她倏地从怀中拿出一把剪刀,怒目而视,喝叱说:“你们不用过来,我自会为夫殉情,自我了断。”说罢双手持剪刀向自己胸口捅去,“噗”的一声扎入心脏,鲜血四溅,跌倒地上,借着一息尚存,挣扎着爬向聂政死尸,气息奄奄地说:“夫君,妾找你来了!”于世长辞。

刘百顺说:“一家人死得如此惨烈、悲壮,后人为其建造了一座贤孝祠。”

刘长生为之感叹了一番,人间多少寻常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何必要为古人担忧,因心中挂念着李剑的安危,不由得扪心自问,他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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