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侵

尼娅说完，王超看了看大家说：“看来这个小艇得我开……”

“想什么呢！”妮喵打断他的话，“设定好航线就能自动飞过去，现在早就全自动了。”

佩奇附和道：“是啊，在新寒鸦号上你也没开飞船啊，全是我这个人工智能在‘全自动’。”

妮喵站起来，对佩奇下令：“准备好登陆小艇，设定好航线。我会直接对接到卫星上，然后你们就通过本地星球网络来和我联络。

“记得把飞船的65535接口打开。”

王超：“这个接口是干嘛的？”

“让我能调用飞船上的算力。”妮喵没好气的答道。

说完她就径直走向舰桥尾部的电梯。

海伦娜：“接下来只能等了。”

登陆艇转移到卫星轨道的时间没办法缩短，所以在妮喵飞过去之前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莉莉：“我给大家表演下节目？”

王超：“你还是留着力气吧，搞不好接下来伱要给整个殖民地的人表演节目呢。要打发时间的话……佩奇，能接收到这里的人的通讯吗？”

“可以。”

下一刻扩音器中就传来陌生的声音：“巡天望远镜确实观测到了大范围的、瞬时的发光现象，很像是飞船离开超空间的光，但是巡天望远镜完全没有看到飞船，红外观测也没看到红外热源。”

通讯的图像迟了一秒钟才出现在屏幕上。

显示的画面有两个，一边看起来是空间站上，说话的是个发量十分感人的男子，一看发量就知道他准是个工程师。

男子穿着有段时间没有换洗的太空工作服，工作服上的标志很可能是本地航天局徽章。

另一边的画面看起来充满了复古意味：画面里居然出现了纸质的文件。王超穿越那时候办公室的打印机基本就只用来打印合同这种需要实际签字的文件了，据说以后合同也能电子签。

办公室里年龄最大的中年人整天感叹现在墨盒的消耗比以前少多了，然后追忆以前每个月都要去采购办公室耗材的日子。

结果三百年后的现在，通讯画面里出现了一大堆纸质文件。

他忍不住问佩奇：“地面的画面上，那是纸张吗？”

“是的。”

王超：“为什么会有纸张？”

海伦娜代替佩奇回答：“可能是办公室主人的爱好。就像有些人喜欢纸质书一样。”

她说话的时候地面那边问：“你是说有离开超空间的画面，却没有观测到飞船吗？”

空间站这边的秃头点头：“对。”

“那……难道是邮包？”

“邮包没有这么大的发光反应。而且我们这个殖民地哪儿来的邮包啊，搞不好外界的星图上都没有我们。”

那确实没有，王超他们就是看了星图才来的，星图上这个地方是“无人”星系，唯一的人造物可能是当年勘探这个星系时发射的探针和遥感卫星。

地面那边显然对空间站的回答不满意：“那这个发光现象是什么？别想用巡天望远镜故障来糊弄，我们在地面都看到发光了！镇子这边可是白天，白天还看到了闪光！”

空间站工程师挠了挠已经没剩下几根毛的脑袋：“我糊弄你们也没好处啊。这样，你们可以检查我发回去的信息嘛，巡天望远镜就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光，总不能是上帝老人家显圣的光吧？”

地面那边叹了口气：“老乔，你知道地面没有懂宇航的人了，你发回来资料我们也没有专业人员能分析。”

海伦娜听到这句低声嘀咕道：“小型殖民地常见的状况，专业技术人才缺失。很多小殖民地的消亡都是因为掌握关键技术的人死了，导致殖民地逐渐停转，最后剩下的人不得不出逃。”

王超：“那万一死的刚好是会开飞船的家伙呢？靠自动化飞走？”

“当然。”海伦娜耸了耸肩，“那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就困在殖民地了，最后殖民地的专家一个个死去，系统一步步停转，剩下的人最后只能恢复到前文明时代，刀耕火种。”

莉莉感叹：“刀耕火种吗？然后人类曾经征服星空的故事渐渐就变成传说，他们的后代甚至开始不相信天上的繁星相当一部分都住着人。”

王超：“相当科幻的展开，搞不好再过个一千年情况就会变成这样。”

这边“星际来客”们发散思维的同时，“本地人”结束了通话。

佩奇马上报告：“监测到无线电通讯，好像是空间站那边有人正在太空行走，这是他们的对话。”

接着声音传来，一开始明显是刚刚空间站那个秃头工程师的声音：“迈克，地面那边问闪光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怀疑是不是巡天望远镜故障了，你修完外部管线记得去看看望远镜。

“搞不好是镜片出现了什么瑕疵，导致我们看不到制造了那么剧烈闪光的飞船。”

迈克立刻回答：“该死，我更换完管线都快累死了，这种活应该让他妈的机器人来！”

“机器人在检修，电脑评估现在派它出来有三成的几率永远失去它，你就受点累吧。”

王超：“他们维护用机器人状况不是很好啊……搞不好这个殖民地没有高级打印能力，无法生产机器人核心零部件，导致机器人的妥善率堪忧。”

现在新寒鸦号有LV5的打印能力，所以之前困扰王超的义体损耗问题大大缓解，因为部件坏了可以扔进回收熔炉回收，然后再打印出来。

当然这种回收会有损耗，过一段时间还是要去买全新的部件，或者自己挖矿然后根据设计图生产全新的部件。

不管怎么说，以前靠着莉莉的歌声“吊着”的无故障活动时间限制终于可以放下了。

而面前的殖民地显然没有强大的打印能力，无法做到机器人部件的循环利用，只能用越来越长的维护时间来应对越来越低的妥善率。

这时候叫老乔的工程师把话题拉回到闪光上：“所以那个闪光怎么回事？你刚刚在外面，肉眼看到了吧？”

“当然看到了，我以为是另一艘殖民船，以为这里是无人星系欢天喜地的过来了。老乔，你说镇长为什么不派人去更新一下星图信息？”

尼娅：“看来这里的最高统治者自称‘镇长’。”

王超点点头，继续听对方的对话。

老乔：“我想他可能不想多一个顶头上司。现在他是镇长，是这里的土皇帝，如果外界更新了星图，可能会从外面来个治安官啊特使啊什么的，高高在上的对他发号施令。”

迈克：“原来如此。话说我们现在貌似很危险啊，整个星球的防御力量，就我们空间站上的光子鱼雷。那鱼雷除了每年‘建国’庆典基本都不会发射。”

老乔：“放心，我们这没有氦三，宇宙海盗不会来的。他们来我们这里能打劫什么？地上的西瓜吗？来这里消耗的氦三没法补充，纯亏本买卖啊。”

“可能……海盗们可以抓奴隶啊！”迈克说。

老乔冷笑一声：“别傻了，人能比机器效率高？费这么大劲抓一堆要吃饭要睡觉、时不时给你开小差磨洋工、运气不好还会犯错的奴隶，用机器人不香吗？”

确实。

迈克：“那……来抓压寨夫人？”

老乔：“抓谁？我们这里老一代基本都上了年纪，你这种三十多的都算年轻人了。而新一代因为没有基因调整中心，你看看多少歪瓜裂枣。

“我们都是在外面生活过的，外面俊男美女满地走的状况我们都见识过。看看现在殖民地里诞生的小辈，什么歪瓜裂枣。”

迈克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也有好看的啊，詹金斯家的小姑娘不就挺好看的。”

“矬子里拔尖子。我看你是在这个破地方住久了，审美已经崩坏啦，看到不虚胖眉目端正的小孩就觉得漂亮。”

烈风看向王超：“义父你怎么不拿本子记上啊，詹金斯家的小姑娘很好看，快记上！”

王超：“我们又不是来抓压寨夫人的海盗。再说了，我有一船美女陪着，早就没兴趣了。你别吵，继续听！”

然而接下来两个空间站上的人开始了毫无营养的闲聊。

烈风听了一会儿大喊无聊，要“换个频道”。

然后佩奇换了一堆频道，发现大部分无线电都是在拉家常，要不就讨论母猪的产后护理什么的。

真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偏远殖民地。

烈风突然发奇想：“等一下，我们既然能接收信号，是不是可以直接访问本地的网络啊？”

“会暴露的。”海伦娜说，“访问网络要交互的，比如你要访问某个网址，要先向解析服务器发送网址。只能接收的话没办法访问网站。不信你问佩奇。”

佩奇立刻回答：“的确如此，但是也有不需要发送消息的办法。那就是截获某个人和DNS解析服务器的数据流，这样我们就能看到他正在浏览的内容。”

王超和烈风几乎同时喊：“DOIT！”

佩奇：“正在截获。截获完成，是来自地面的网络数据流，推测需要使用一个叫抖画的APP，不过我把其中的视频数据单独解码了。”

紧接着佩奇就把画面显示在屏幕上。

看起来拍摄的是落日。

这个星球的落日天空居然是蓝紫色的，看起来比王超印象中的地球落日要多了好多分奇幻色彩。

莉莉都看呆了，感叹：“真漂亮。”

烈风：“我一直生活在空间站上，没见过落日。确实很漂亮。”

尼娅：“你甚至没有在虚拟实景中看过落日吗？”

烈风两手一摊：“没错，因为我没有进入过有地面生活经验的人制作的虚拟实景。我们‘虚空之子’是这样的啦。”

虚空之子，是对出生在宇宙成长在宇宙的人的调侃。

正在众人讨论落日的时候，画面突然切换，估计是浏览的人划了下屏幕。

下一个画面就是王超熟悉的土味视频：强劲的音乐、画中人意义不明的摇摆、意义不明的内容，嗯是王超熟悉的那一套。

王超突然问海伦娜：“进入宇航时代这么久了，为什么人类还在刷短视频打发时间？”

海伦娜：“因为这个殖民地属于欠发达地区，这里大概只有部分权贵能养得起全套虚拟实景装置，可以靠虚拟实景游戏打发时间。”

王超：“核心星区大家都玩虚拟实景么？”

海伦娜看着王超：“你问我？你们高度义体化的人怎么发时间你不比我清楚？”

王超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没有生活在核心星区，但是自己这一身装备，可都是人类最顶尖技术的核心，也算生活在人类最高技术和生产力的影响下。

他平时打发时间，除了玩相扑，主要就是利用自己和机器无缝交互的优势畅翔在数据的海洋里。

虽然他的人载电脑算力不够，没有办法生成像真实世界一样的虚拟世界，不过降低下要求产生一些不那么以假乱真的虚拟实景还是没问题。

比如说，仿佛21世纪的3D游戏那样的虚拟实景人载电脑生成起来轻轻松松。

王超体验这些虚拟实景不需要任何的外部设备，往床上一躺就能开始“玩”。

人载电脑甚至可以结合人类的想象能力，把各种变成虚拟实景，比如可以模拟基督山恩仇记里的监狱场景，让人体验越狱的过程，再比如可以把雨果的扩展成大革命的绘卷，让王超身临其中。

过剩的生产力，让每个人自己就能生产“游戏”，真正字面意义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时候莉莉说：“每次玩完相扑之后，王超就会把我扔在一边，进入一种仿佛冥想的状态。”

王超：“我那是在回味刚刚的浪漫。”

不，其实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打游戏，但是说出来可能会被河东狮吼，得扯个谎。

莉莉立刻就信了，露出甜甜的笑容：“这样啊，那我以后也一起回味。”

草，好有负罪感……

这时候，佩奇报告：“在网络上收到一条疑似发给我们的信息。内容是：‘我进去了，可以开始下一步，喵。’”

尼娅：“黑猫小姐真可爱，最后还发了个‘喵’。”

海伦娜：“不不不，那是她的署名吧？她叫妮喵，姓妮名喵。”

王超：“既然妮喵已经入侵了网络，海伦娜该你了，我觉得刚刚那些通讯已经给我们指明了目标，想知道这个殖民地有没有量子纠缠通讯装置，只要去找这个自称‘镇长’的家伙就好了。他要是没有，殖民地大概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