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所图甚广齐王建!自吹自擂嬴成蟜!

完蛋!

两个人在纸条上写出的计策竟然完全不一样!

好尴尬啊!

王翦在瞄到嬴成蟜纸条上字迹的第一时间便迅速合拢纸条,而后双手用力将纸张扯碎,爽朗大笑:“哈哈哈~”

“末将虽然不才,却竟能与长安君想到一处。”

“甚幸!”

“甚幸也!”

嬴成蟜幽幽的看着王翦:“你我各撰八个字。”

“无一字相同!”

“便是本将不识字也能看得出这八个字长的都不一样!”

王翦余光始终瞄着嬴成蟜。

越是年少得志的将领,也往往越是独断专行,他们极其反感旁人干扰或质疑自己的战术。

以嬴成蟜的年岁和他取得的战绩,王翦有理由怀疑嬴成蟜也是如此将领。

然而王翦却没有在嬴成蟜看到任何尴尬、恼怒、不喜之类的情绪,唯有浓浓无奈和无语。

王翦迅速放弃了装聋作哑的计划,止不住的畅快大笑:“哈哈哈~玩笑!玩笑尔!”

“末将以为,长安君此策着实是让末将茅塞顿开。”

“不过若能蒙长安君不弃,末将所谏也可为辅!”

嬴成蟜颔首道:“本将亦如此以为!”

“只是究竟该如何定策,还需要你我共同参详。”

“王上将军,请!”

王翦不再推拒,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嬴成蟜对面,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对嬴成蟜讲述他的想法:“齐军之中多英豪,但你我却没有时间扭转他们的想法。”

“齐将之中多有德不配位之辈,伱我也没有时间教育。”

“对于这些人,末将以为宁错过不放过,尽数精简!”

“如此,方才能保证长安君对大军如臂使指。”

“而齐军不愿臂助袍泽乃是因赏罚之定。”

“你我身为秦将,难以赏罚治齐军。”

“故而末将以为,可以效仿长安君去岁旧事,许齐军将士以往秦得爵之诺。”

“只是此事干系甚大,更可能会得齐王不满。”

“若不能竟功,则末将以为你我可以强逼齐王以龙虎爵……”

王翦和嬴成蟜的计策截然不同。

但王翦没有错。

嬴成蟜也没有错。

只是二人对于大兵团作战的理念有所不同而已。

在王翦看来,大兵团作战的基础就是主帅能够对麾下将士做到如臂使指。

如果麾下将士不听号令,那王翦宁可不要这些将士!

在原本历史上的秦王政十一年,王翦便将函谷关秦军佐史全数遣返、每什只取两人以伐邺城。

王翦连很多秦军都看不上眼,更莫说是这支齐军了!

嬴成蟜认同颔首:“王上将军此谏甚善!”

“本将以为……”

饶是嬴成蟜早在来的路上就根据此战环境制定了相应对策,但彼时的嬴成蟜可没想到他面对的环境如此艰难!

嬴成蟜虽然已经久经沙场,但这又是嬴成蟜第一次同时遭受内忧外患之困。

整整一夜,秦军大帐的烛火都未曾熄灭。

直至次日天色蒙蒙亮,帐帘方才被撩开。

一夜未睡的嬴成蟜和王翦大步走出帐篷,还在精力充沛的继续交流。

八夫见状当即上前:“家主,齐公子轸就在军营之外。”

嬴成蟜略显诧异:“他竟来的如此之早?”

“速速请来!”

很快,田轸便在家兵的引领下进入秦军大帐。

离着老远,田轸便振奋而呼:“左相!末将已将左相所困尽数上禀大王。”

“大王言说,大王早知左相行军的风格,此次入齐挂帅,我大齐又岂能为左相掣肘?”

“是故,左相临机独断、而后上禀即可。”

“无须顾虑朝中事,大王当一力抗之!”

田轸说话间,下巴不自觉抬高,显然对自己有这么开明的父王非常自豪。

但嬴成蟜和王翦对视一眼,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了然之色。

那是齐王建帮嬴成蟜抗住朝中压力吗?

他们都不好意思拆穿齐王建!

齐王建恐怕早就有心改制,但却又没有能力实现,所以想借嬴成蟜之手帮助齐王建进行军队改革,甚至是进行晋升规则的改革!

所以齐王建分明是想让嬴成蟜和大秦帮齐王建抗住朝中压力!

倘若改制之后齐国内部反应激烈,就将问题都推到嬴成蟜身上,待到战后就将规则恢复原样。

若是改制之后齐国的反对在可控范围内,齐王建就顺势完成改革!

难怪齐王建非要嬴成蟜出征,又给了嬴成蟜和大秦那么多好处。

齐王建,所图甚广啊!

不过这对于嬴成蟜而言,倒是一阵东风。

嬴成蟜装作一脸惊喜的发问:“齐王果真有如此胆魄?”

田轸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

“我大齐近岁固然疲敝,然我大齐君臣重振大齐之心却始终不曾止歇。”

“今左相既然有策,我大齐上下必竭力臂助!”

嬴成蟜畅快大笑:“善!甚善矣!”

“秦齐至交,能见齐国有心复兴,本将心甚慰矣!”

“此战艰难,能得齐王竭力相助,本将心甚喜也!”

“田副将!”嬴成蟜抓住了田轸的手臂:“既然齐王有如此决心,本将便不能负齐王信重。”

“前线战事焦灼,时间不等人。”

“你我这就点起秦齐两军,整军改制,以尽快出征!”

田轸激动的脸都红了。

长安君他抓着本公子的胳膊,而且还称呼本公子为副将了!

不止认可了本公子的能力,甚至还愿与本公子把臂同行!

本公子,三生有幸啊!

田轸用力点头:“依左相所言!全依左相所言!”

秦齐两军之中,战鼓同时擂响。

英布烦躁的揉了揉耳朵:“彼其娘之!什么声音!还让不让人好眠了!”

换了个姿势,英布准备继续睡觉。

但营帐外愈发嘈杂的声音却让英布根本睡不着。

烦躁的翻身而起,英布撩开帐帘便要呵斥,却见诸多齐军竟都在三三两两的往军营外而去。

英布面露喜色:“要打仗了?!”

另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战事将近,但是否与你我有关,犹未可知啊!”

英布循声回头,便见高双正阔步而来。

英布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高双沉声道:“据本将听闻,秦长安君对我齐军颇为不满。”

“今日或许就是要裁去一些士卒。”

英布无所谓的说:“军中那些老弱之辈,英某看了都倍感鄙夷。”

“裁就裁了,多省些粮食还能让你我多吃两口饭!”

高双却摇了摇头:“据本将听闻,秦长安君要裁的乃是如你我这般勇士,而非是军中老弱!”

英布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什么?”

“彼其娘之!”

“此人果真有此意?”

英布是六县人,而六县去年初还是楚国城邑,所以英布并没有为了大齐死战之类的念头。

但问题在于秦攻楚之际,嬴成蟜将六县割让给了齐国。

楚攻齐之际,英布被六县县令征为守城士卒,又跟着溃兵汇入田假麾下,最后跟着田假逃回了齐地。

而今六县可还在楚国手里呢!

若此战不能胜,英布就得和亲人相隔两国。

即便此战能胜,不能随军出征的英布也很难获得路引回返六县,反倒是可能会被视作青壮充实齐地。

一想到此生再难与亲人见面,英布硬了。

拳头硬了!

高双肃声道:“不可不防!”

“本将以为,若是此人果真有此思,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英布毫不犹豫道:“若这秦长安君果真行如此昏庸之举,那英某必要用手中这杆大刀让他明白明白。”

“何为兵!”

高双畅快大笑:“理当如此!”

“英贤弟,同往否?”

英布握紧大刀,昂然而呼:“同往!”

一名名勇士互相串联、汇聚合拢、横冲直撞,迫使余下齐军不得不让出位置,容他们站在齐军方阵的最前端,目光不善的看向站在高台之上的嬴成蟜。

嬴成蟜察觉到了这些目光,但他没有在意,只是正声开口:“大秦军校教习、一期生、二期生并本将家兵听令!”

八夫、苏角、彭越等一众将士肃然拱手:“末将在!”

嬴成蟜沉声喝令:“入齐军为鼓噪!”

一众将士拱手再礼:“唯!”

千余军校弟子和嬴成蟜的家兵散入齐军阵列的裂隙之中,昂然而立。

嬴成蟜这才开口:“本将,大齐左相、大秦长安君、宗正、上卿公子成蟜!”

“见过诸位袍泽!”

苏角等将士将嬴成蟜的话语传遍全军,嬴成蟜则是面向全军将士拱手一礼。

六十万齐军杂乱的拱手还礼。

嬴成蟜继续开口:“本将曾灭韩、覆魏、破楚、伐赵、败燕。”

“于去岁,本将方才率秦齐联军大败赵国,马踏邯郸城,逼死赵王!”

“至于此战之敌?本将的老朋友了。”

“本将曾两败楚国,逼得楚国迁都于阖闾城,却又踏破阖闾城,更于去岁全取楚淮河以北之疆域!”

“是故,本将不吝放下豪言!”

“今能得诸位袍泽臂助,本将,必胜!”

“秦齐,必胜!”

战国时代的信息传播并不顺畅。

很多出身于齐国乡野的人甚至都没听说过嬴成蟜的名头。

而今听到嬴成蟜自爆战功,很多齐军士卒忍不住瞪大双眼、目瞪口呆。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狂喜。

追随如此将领,此战怎么输?

数十万齐军振奋高呼:

“必胜!!!”

任由将士们喧哗了一会儿,嬴成蟜才止住声浪,继续开口:“本将已请齐王开武库,尽取武库兵刃。”

“三日内,各部兵马完成换装!”

“除弓、弩、枪、戟、铍……等军械外,禁用所有奇兵淫械!”

“违令者,逐!”

嬴成蟜的命令还没说完,英布已忍不住朗声而喝:“吾不服!”

“吾用长刀久矣,若临阵换枪,如何能治敌?”

“主帅此举乃是要吾的命!”

高双等一众悍勇之士也纷纷高呼:

“吾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