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真神了
“王志文，你为什么要把口香糖吐名片上！”
一声尖利中带着兴奋的叫声在采访席响起。
江流扭头看去，一位女记者正怒视王志文。
而当事人王志文，则毫不在乎的将带有口香糖的名片扔进了垃圾筐。
江流头皮发麻，这也太勇了，敢对当下的记者这么干，事后不得被记者写小作文？
“王志文，你威风什么？”
“尼玛币，耍大牌？”
“哎呦，人家可是大腕，他不吐口香糖记者哪有新闻报道，不得饿死？”
“是啊，王大腕是观众捧出来的，跟我们记者有什么关系。”
王志文的碉堡操作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当现场记者得知原委，各种夹枪带棒的嘲讽涌向王志文。
不远处的观众也一个劲往前挤，想瞅瞅发生了什么事。
江流不动声色的离开采访台，汇入走向会场的人流中。
临走之际，他对后知后觉，一脸呆滞的纪楠点了点头，继而冷冷地看向自始至终一直关注他的曾明。
进入嘈杂的会场，江流一脸希冀的查找带有‘江流’两字的座位。
但最终，他只能尴尬的和许多圈内人一样，在后排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江流？”
“诶，邓导，还好吗？”
江流在过道旁的折叠凳子上坐下没多久，被路过的邓恩一眼认了出来。
邓恩玩笑道：“都60了，过一天算一天呗。”
“您精神着呢。”捧了一句对方，江流好奇道：“邓导是来宣传《上错花轿嫁对郎》的？”
“《花轿》在魔都电影节上卖出去了，我来宣传《徐文长传》，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和晋省合拍了一部情景古装剧，这不指望明天卖个好价钱嘛。”
邓恩一边感叹江流志向远大，赚了钱没有膨胀的去吃喝嫖赌。
一边指着江流呵呵笑道：“你小子，明天别去皖省电视台购剧人员跟前触霉头。”
“我又不傻。”江流笑了笑。
“你不傻，而且运气也好。王刚执意要求台里起诉你，台里经过几轮讨论，觉得官司打赢了丢人，打输了更丢人，且打输的可能性极大，这才忍气吞声，捏着鼻子把你列入不合作名单。”
“原来里面藏着这么多事，我躲在山里排剧真不清楚。”
江流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皖省台多大度，而是暗地里权衡过利弊，认为丢不起这个人，从而让他成功涉险过关了。
“你小子要请我吃饭，我说剧组16mm胶片用的这么快，原来是家贼难防。”
“没问题，您只管定时间，我随叫随到。”
江流匆忙点头答应后，问道：“邓导，《花轿》在魔都卖了多少钱一集？”
“皖省台自己要上星首播，二轮播放由两家台花4万一集买走了。”
“价格不错啊。”
江流多少有些艳羡。
2000年，全国各大电视台愿意接受的电视剧最高价格不过五六万一集。
几天前的魔都电视节上，手握内地首部金庸剧《笑傲江湖》播放版权的央视，耸人听闻的喊出了一口价50万美金。
相当于10万元人民币左右一集。
当时的情况，是所有地方台购剧人员认为央视疯了，一集电视剧竟然卖10万元天价。
因此，仅有20集的《上错花轿嫁对郎》，二轮播放版权在两个地方台能卖出80万很不错了。
假如市场表现继续优秀，后续卖七八个地方台便大赚特赚。
站着和邓恩聊了会，有主持人上台请求现场嘉宾坐下、安静，领导要讲话了。
邓恩没去找自己的位置，在江流旁坐了下来。
江流如今也成立了影视公司，邓恩也想多折腾几年，说不准就会再合作。
江流也乐意和邓恩打好关系。
邓恩是建国前出生的老导演，人脉关系错综复杂。
这么些年口碑也好，拍的剧从来不愁卖，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就这么，两人一会瞟一眼舞台上的表演，以及奖项归属。
一会攀谈几句，不知不觉中就把颁奖典礼的时长混过去大半。
“第一届金鹰电视节观众投票最喜爱的男演员陆易！”
“啪啪啪”
江流、邓恩随大流拍起手掌，才敷衍的拍了没两下，观众席一大群人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黑幕，黑幕....金鹰节黑幕...”
“好像都是些记者？”邓恩一脸惊讶道。
江流眼力更好，起身在人群中看到了纪楠，便确认是记者，几百个记者共同叫嚣有黑幕。
几百位记者的呐喊，如此震撼的场面，江流见了不禁暗暗嘀咕。
新的时代要来了。
未来影视剧的价格也将取决于新闻炒作。
质量与流量二选一，电视台会优先靠拢自带话题的电视剧。
壹心影视等重视影视剧质量的影视公司，接下来两年会举步维艰。
因为即使此类公司生产的剧集成本高于市场大部分电视剧，价格却未必卖的更好。
整个市场乱套了。
“啪啪啪..”
不是掌声，是主持人宣布典礼成功完美谢幕后，会场的灯光被人关了，只有一些绿油油的安全通道。
本就乱糟糟的会场突然灯灭，很多人立时起哄。
更多人起身准备离开会场，江流一把拽住邓恩：“邓导这会别走，危险，灯不可能一直关着。”
江流才说完，会场灯光重新亮起。
江流起身看了看前排，发现领导走完了，他招呼邓恩一起走向安全出口。
“这事闹的。”
出了会场，邓恩紧捂棉袄，一脸后怕。
他这辈子经历过更乱的时候。
但这些年习惯了安逸，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一幕。
江流浑不在意的笑道：“还没完呢，明天的新闻才更热闹。”
“江流，你就是江流，你骗我！”
见到被人群一路裹挟过来的纪楠，江流不禁笑道：“这会不赶紧给台里打电话，揪着我干嘛？”
“打电话说什么？”纪楠奋力挤出人群，好奇道。
“听我的，赶紧给你的上司打电话，就说金鹰奖颁奖典礼现场，几百位记者在场下喊黑幕，主办方被迫关灯。”
纪楠犹豫道：“这么晚了给主编打电话不好吧。”
江流摇头道：“你当即就打，主编只会高兴，迟了才会生气。”
指导完小丫头纪楠，江流搀着邓恩悄无声息的步入人流中。
纪楠则忐忑的按下了主编的号码。
不久，她一脸兴奋、雀跃的挂了电话。
“江流，你真神了，主编大大夸奖了我一通，还说等我回去就领2000元奖金。”
纪楠满脸喜悦的转身后才发现，身边哪还有江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