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危险想法
绘梨衣突然觉得眼眶有些莫名的酸涩,那是她在那天东京细雨的马路口第一次体验过的感觉,自那以后也曾数次出现,往往伴着揪心的痛。
女孩下意识摸着酸酸涨涨的胸口,抿着嘴猜测。
一有下面这个想法,她便有些不安。
她的第一个朋友sakura,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把她关在这样的房间里比较好呢?
窸窸簌簌——!
秀手轻捏铅笔,在纸张上留下黑色的余痕。
她试图通过现在的方式消解心中的不安。
睡着的哥哥,和玩具们坐在一起的绘梨衣,还有绘梨衣想象中的sakura的形象。
她实在想不到sakura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歪歪扭扭地在代表自己的简笔画旁边,涂鸦般画了一朵动漫里看到的樱花。
绘梨衣不断咬下唇,一下又一下,心中第一次升腾起渴望的想法。
好想见一见sakura啊?
sakura的话,也会害怕她吗?
只要见一见,就会有答案了也说不定。
绘梨衣在纸张上牵连其长且无序的丝线,将象征哥哥的、自己的简笔画与那朵樱花缠绕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在那条丝线上分出细支,再画上了一道简笔画的psp游戏机,整幅画的意味才彻底明了——绘梨衣的哥哥,绘梨衣的玩具,绘梨衣自己,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sakura,还有把sakura和绘梨衣链接在一起的游戏。
“哥哥and绘梨衣andsakura的画。”
绘梨衣轻轻为简笔画提上了名字,垂眸抿嘴,在心中呢喃轻语,
要是sakura能来她这里就好了。
绘梨衣想了好长好长时间,随后望向墙面上挂着的石英钟。
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在眸前,响动在耳畔,伴着轻轻的心跳声,将时间向着未来推移。
东京时间:7:32。
绘梨衣瘪了瘪嘴,不由在心中暗道。
好慢。
离绘梨衣这边的九点还有十三个小时二十八分钟。
女孩不讲道理地责怪起不乖的时间,浑然不知时间这只精灵,是世上最无情的妖怪。
时间为什么不能转快一点呢。
时间好慢啊,sakura也好慢。
她瞄向不远处七倒八歪的游戏机,眨了眨渴望的双眸,随后又迅速压下。
好想玩游戏.
但是又怕和sakura对战的时候会拿不出全部的精力和实力。
要是因为这个输了的话,就太得不偿失了。
但是除了游戏,往日里在这个房间里,绘梨衣就没有做过其他什么记得的事情了。
于是她少有地无所事事起来,在本子上划来划去,莎莎写下几行随意的字迹,伴着心中的稚嫩脆响,
“在sakura没有上线的时间里”
窸窸簌簌——!
绘梨衣翻了个身,在软软的沙发上摊开。
巫女服的柔软在重力的邀请下体现的淋漓尽致,将身上所有的空气与缝隙悉数挤压出去,紧紧贴在绘梨衣娇躯的每一寸曲线。
乖巧的头触及地板,秀发如绽开的花朵般披散开来,散开淡淡的香。
腰身被小黄鸭沙发的头顶着,弯出惊心动魄的柔软弧度,宛若拱桥。
一幅无所事事的慵懒模样,却也没有睡回笼觉的意思。
绘梨衣来回踢了踢小腿,将脚上的鞋甩向不知名的角落,百无聊赖地伸出小手,随着时钟跳动,一点一点数起天花板上的纹路。
静的可爱。
暖气嗡嗡呼啸着浓浓暖意,灯光悠悠晕染着圈圈光晕,闪烁着散在游戏机旁因风而动的笔记本上。
那由绘梨衣写下的后半句,
“绘梨衣有在好好等待sakura。”
“在sakura没有上线的时间里,绘梨衣有在好好等待sakura。”
房间暗淡,没有多少光的影子。
空间封闭,甚至没有风的声响。
闷热与狭隘的地方,其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给予心中恐慌之人一丝安全感。
老李紧闭着双眸坐在沙发中,双手紧紧合十,抵在额头。
略带褶皱的额头已经被硌出红色的印记,没人知道他在这里维持这个动作多长时间。
老李在等待。
每一次接下指定的任务之后,他都会想方设法确认这次任务在大人那面的重要程度。
这将决定他需要为此付出多大的努力,也决定他要准备什么样的退路。
年过半百,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归根到底并不是因为曾经的勇武,因为他的力量早就被时间夺取。
他能安稳的活到现在,紧紧是每一次每一天的战战兢兢。
两三年了,大人从未找过他。
正当老李一位他已经被大人遗忘,终于可以逃脱那种生活的时候。
曾经被遗忘的恐怖精力,再一次被唤醒了。
嗡嗡!
突然,眼前红木茶几之上的老旧手机陡然炸响,剧烈颤动着在台面滑动稍许。
老李浑身一震,猛然张开了布满红血丝的双眸。
他慌张打开这部不会在任何运营商数据库内留下痕迹的通讯设备,紧紧盯着每一行字,并在心中默念咀嚼每一个字背后可能蕴藏的意义。
大人:
任务?
哦,我记起来了,是那个矿产的任务吧。
算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毕竟那里面疑似有着我需要的矿产物质。
很重要的事情吗?老李盯着信息的眉目一凛,不由抿了抿嘴,一字一顿地敲击、思索、删除、确认自己要说的话。
老李:那大人,请问这次任务的时限是?
大人:嗯?老李啊,你真是跟我跟的太久了,都老糊涂了。
这件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越快越好吗?而且,大人果然还记得他啊!老李轻轻咬牙,将这次任务的等级在心中再次拔高。
老李:明白,请大人放心,我势必会为大人带来好消息。
大人:关于这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啊,老李。毕竟这么多年里,你可是我发现的最像我的人啊。
老李:大人谬赞了,能学到大人千分之几,便已经是我这辈子都值得吹嘘的成就了。
大人:不不不!这可不是谬赞啊,老李!坦白讲,你在回国前还有回归后的那几次任务,在吃掉他人价值这方面,还是蛮令我刮目相看的。
什么意思!?老李浑身上下,骤然乍起鸡皮疙瘩。
寒毛耸立间,他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心中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这个猜想,可谓是让他分外惶恐,就像是偷腥的猫被狠狠提起了后脖颈。
老李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手指打出断续的文字。
老李:大人,我不明白伱说的什么。
大人:不明白?这个时候还装疯卖傻,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老李。
上几次完成任务,你不都有好好吃掉协助人员的价值吗?
能够兵不血刃地就让那些年轻人为你所用,傻乎乎地跳进不完成任务自己就会死的深坑,从而不要命地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殊不知这样才是真真正正地让自己坠入了死亡的深渊。
说实话,我知道这件事以后,都有些佩服你了啊,老李。
这十几来年,你的变化是真的大啊,完全没了以往毛躁的武夫模样。
大人知道!
老李慌张地瞪大了瞳孔,呼吸急促起来,拿着老旧手机的手不由狠狠攥紧!
大人都知道!
他自以为近几次任务所采取的借刀杀人手段还算高明,亦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毕竟知道的人、醒悟的人,最后全都死了。
为的就是没有人向大人禀报他这种完成任务的手段。
但他没想到,大人,竟然全部知道。
呼——!吸——!
哈!哈——!
老李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只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冰窟。
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
大人这时候突然揭穿这件事,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是要就此结果他吗?
老李狠狠咽了口唾沫,愈发惶恐不安。
他清楚大人做得来这种事情。
因为那个人自始至终就是那种一旦取得成功或者要终结一切之时,便会在失败者面前肆无忌惮炫耀、嘲笑、歌颂玩弄的恶魔!
嗡嗡!
再是一条信息传来,
大人:
手上的力气放小一点,捏坏了手机怎么办?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老李?
来来来!深呼吸!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心梗了,可是救都救不回来啊!
咚——!
心脏骤然停滞,老李下意识放松手上的劲,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慌了。
大人!大人在看着他?
老李慌张四顾,从上到下,由近到远检查每一寸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放置监控的位置——这个密室可是他的专门设置的秘密基地,建筑师在完成后,就被他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就连设计图的硬盘,都彻底沉进了大海。
这个地方,可是连他宝贝女儿都不知道的地方啊。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怎么看到他现在的状态的?
老李不断四顾,只感觉黑暗之中,站着一道又一道冷笑噬人的黑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他们带着大人曾经使用过的各种面具,就那么紧紧盯着他。
手中拿着的,那黑漆漆的枪口闪烁着幽光。
一条又一条象征死亡的弹道所指向的,正是他的心脏,他的眉心!
就像是随时随刻,都能夺走他的性命,带来永恒的沉睡——死亡!
嗡——!
手心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声,乍醒了失神的老李,却在下一刻震荡他的心神。
大人:我说了,你不用那么慌张。
以你的性格,现在不应该处在谁都发现不了的密室里吗?怎么还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很满意你前几次完成任务的手段。
因为这就是你的价值啊!老李!
哈哈,偶尔看着年轻的小伙子被年纪有些大的老人用智慧耍到死还不自知,对我来说可真是个不错的助兴节目。
这让我感觉,我这个年纪的老家伙,果然还能做不少大事。
大人:
不过,老李啊,这次的任务,你最好还是多出点力。
对面的人终究是换了一种语气,分外凛冽。
大人:
长时间挂在墙上的刀,早晚是会生锈的。
狐假虎威可以,但是别让自己真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那种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除了丑陋到让人呕吐,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
老李,我可不希望你生锈或者成为那种阴沟里的玩意。
所以,要时时刻刻铭记自己是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大人:
对了,这次任务过后,回一趟日本,也可以带着你的宝贝闺女。
现在想想,你不惜回国都要照顾的那个小丫头,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了吧。
那可是身为女人最美妙的几个年龄段之一啊。
呼——!
吸——!
呼——!
吸——!
老李张大着嘴,不断深呼吸,随后用尽全身力气,敲下几行字。
老李:是!大人,我知道了!此次,不惜一切代价,定不负你所望!
砰——!
艰难着完成了这次通讯,老李大汗淋漓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死死捂着眼睛,抓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拼命抑制自己内心的惶恐。
老李清楚,自己的密室里绝对不会有任何监控装置、窃听设施。
而这恰恰也证明那位大人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愚钝,他依旧如从前那般可怕!
他一直以来耍的小手段,大人悉数知晓。
他适才的所言所行,大人亦然明了。
老李彻底认命了。
他知道,从十几年前跟在大人身后的那一刻起,除了死,他这辈子都逃不出大人的魔爪。
人在能洞察心灵的魔鬼面前,就像是掌中的提线木偶,除了顺从,也只剩下了顺从!
“喂!”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李总算回过神来,拨通了一则电话。
声音因为流汗而有些发虚,
“有个任务,针对苏景天与她的女儿。”
“藏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到了用你的时候了。”
“万一藤原他们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你上,必要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对面沉默良久,只留下一字——“好。”
微微的声响,回荡在这间无人察觉的漆黑密室之中。
老李无力地倒在那里,心中无比痛苦,只是暗自祈祷。
绝对,绝对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风卷残云,朝阳微露。
是日破晓,乍散暖光。
清晨的风很冷,弥散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香。
闪烁着曦光的水坑——那是喧嚣暴风雨的余威,曾经在冰凉的夜晚拥抱枯叶。
车辆来往飞驰,没了夜晚的静,身披橙色制服的保洁大叔骑着三轮车,略显枯瘪的双腿摇晃,碾过一路的灿烂曦光。
扫帚掠起莎莎的风,将道路上的积水驱散到一侧,哗啦啦地流淌进下水道,流转空旷的声响。
保洁大叔打着哈欠,将道路上的枯叶归拢,朦胧间好似见到了一抹红。
他揉了揉睡眼,蹲下身子扒拉那一滩滩枯黄,拾掇起张张红色。满眼惊异!
“谁的钱仍大街上了?”
保洁大叔甩着那一张张红色的湿漉,洒下水花间,打破了刚才对自己是不是老花眼了的怀疑。
他感慨地摇头,暗道世俗不公,
就这么几张,都顶他一周的工资了。
今天多切两斤肉,庆祝庆祝。
也不知道是那个败家子干的这破事?
骤风起,呼落叶,啸天边。
清风降,下长空,送微尘。
校园整洁的路面上,游荡起三三两两的行人,微灯消散,却燃起了生机的轻轻热闹。
喵呜~
草坪角落的花猫打了个哈欠,扬头作呼啸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雄狮在偌大的草原咆哮。
它乍起浑身的毛,甩了甩身上的露珠,优雅地抬脚离开。
啊切!
突然,不远处重重的喷嚏声吓得它一个激灵,投去警惕的目光。
吸溜!
路明非吸溜着鼻涕,缓缓坐了起来,在心中嘀咕。
俗话说的好,一想二骂。
也不知道是谁在想他。
阿门,不管是谁,原心想事成幸运a的力量保佑你。
当然,如果是个肤白貌美的小姐姐就再好不过了。
他揉了揉鼻头,抑制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垂眸之间却是一愣。
只见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被什么人多盖了一件外套,尚且散着暖人的温度。
“醒了?”
路明非闻声望去,只见楚子航穿着一身运动服,满头大汗的落在不远处,俨然一副刚锻炼不久的模样。
“来得真早,明明门卫刚开门不久我就到了,一进操场就见到了你。”
路明非眨巴着眼,在心中暗道。
那可不能告诉你,要真说了是翻墙进来的,还是翻得那么高的墙,鬼知道你会是啥反应。
楚子航只是随口感慨,没有探究的意思,而是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但是下次注意点,就这么直接在操场上睡着了,太容易感冒了。”
路明非愣愣接过那份大概算是“回礼”的矿泉水,只感觉触感温热——很明显是特意用温水泡过的。
温热的水足以滋润干裂的嘴唇,无言盖上的外套亦然阻挡寒风,醒来就在旁边的男人的等待,怎么看怎么作弊。
刚才的楚子航,就差酥酥地一句“早上好啊,小懒虫,”就足以征服世间的所有女人了。
路明非打了个寒战,慌张止住了自己内心中的危险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