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改变

嬉闹的功夫,校场马上就平整一新。

而时辰也刚刚好,操练过后的士卒们也开始在校场上列队集合。

来得较早的士卒们看到校场上的那些身影都有些吃惊。

年轻将领们自然是都认得的,可以说是军中的一众偶像。

毕竟,谁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拥有高超的实力,获得上官的信任和青睐呢。

至于皇子皇女们的身份,大多士卒也猜到了。

三皇子在军中可是一张熟面孔,他一开始参军入伍就是在京城八禁卫,后来历练多年之后才有资格去往更加接近前线的地方。

因此,八禁卫中有不少认得三皇子的士卒。

通过他,倒也不难猜测大皇子等人的身份。

随着一队队士卒有序进场,偌大的校场马上就被填满。

胡国公登上校场前的点将台,一番讲话之后,便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蹴鞠交流赛。

四位皇子皇女、十二位年轻将领、以及从士卒中精挑细选的蹴鞠好手。

这些就是组成两支蹴鞠队进行对抗的主要人员。

胡国公讲完话之后,士卒们围绕校场入座。

有这么多的士卒在,搭几个简易的看台是轻而易举。

看着一队队的士卒在将官的指挥下,分工明确,动作利索的搭台,倒是让四位皇子皇女齐齐点头。

从这些小事上,不难看出士卒们的服从性和纪律性。

校场上,也不是十万先遣军齐聚。

按照胡国公的介绍,眼下只有一万人在此。

在安康公主等人进行热身赛的同时,士卒们也经历了一整天的操练,各军之中只有在操练上最为优异的十分之一才能有观赛的资格。

为了提高士卒操练的积极性,军中总是难免有各种竞争的兴致。

安康公主等人看到士卒们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搭好了看台,整齐入座也是不禁惊叹。

人数过万,人山人海。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很难想象,这么多人被组织起来,齐心协力完成一件事情的场面有多么震撼。

士卒们显然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活动,显得十分熟练。

离校场最近的士卒甚至就在场地边缘席地而坐,可谓是近距离观赛。

刚才被三皇子打坏的球门,进行了简单的修补,虽然补上的木板难看了一些,但并不妨碍使用。

军中倒也不太讲究这种细节,尤其是现场的长官都是自己人,除了四位皇子皇女以外,没有所谓其他的领导,倒也不必太过讲究排面。

主要还是胡国公懒得扣这种细节。

随着准备工作的完成,点将台上也是多了几个座位。

胡国公作为今日的活动发起人,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中间的位置,在他的身旁,身在京城的几位国公尽数到场。

而在几位国公身后,先遣军的所有高级将领全都庄严肃立。

点将台上的大人物之多,让士卒们震惊万分。

他们也没有想到,一场小小的蹴鞠交流赛竟然引来了如此多的军方大佬前来观赛。

“天啊,柱国九大将来了五位,在京城里的这几位全都到齐了!”

“你没看秦将军他们连坐的份儿都没有,只能站着吗?”

“这一次跟大漠冲突上头这么关注?难不成是灭国之战!”

“毕竟打起来是因为陛下被大漠的使节团谋害,这种事情不死不休也很正常。”

“那我们这一次作为先遣军岂不是大有可为!”

士卒们悄声议论着,一个个神情亢奋,满眼期待之色。

如今正是校场上选手分队之时,士卒们入座之后,纪律也是放宽了许多,因此士卒们才可以悄声说话。

这场蹴鞠交流赛还没有开踢,仅仅是几位国公们的到场就让全军上下振奋不已。

士卒们战死沙场,就怕无仗可打。

京城八禁卫只要精锐中的精锐,一般的士卒只要过了三十五岁,就会被慢慢裁撤,重新下派回地方驻军和各個前线集团军中。

回了那些地方,立功的机会可就大大减少了。

而且在八禁卫领的都是最难最险的任务,因此立功也是最为轻松。

毕竟任务虽然艰难,但身边的同伴也全都是大兴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批士卒。

要是呆在八禁卫的时候都没能立功晋升,回到地方也不过是度了一层金而已,中看不中用罢了。

如今看到上头如此重视跟大漠的这场战争,在场的先遣军士卒们一个个都神情激动,如同看到无数的战功在跟自己招手。

点将台上的那些身影,对于士卒们来说无异于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不说积累战功做到国公,即便是能当个杂号将军,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足以光宗耀祖的事情。

此时,校场上也是做好了准备。

皇子皇女和年轻将领们还维持之前的队伍,只是又各自添加了一些士卒中的蹴鞠好手,变成了一队二十一人的大场比赛。

校场上,原本的画线也是扩宽了许多,球门也调整到了更远的距离。

这场交流赛也分为三场。

第一场,采用间接对抗的方式,立下两道球门,各在两边。

也是给场上的选手们一个热身和适应的机会。

第二场,采用直接对抗的方式,开始加入身体对抗。

这一场,也是比赛场面最为激烈的时候,大家也都非常期待。

至于最后的第三场,则是采用白打的模式,改为只在场地中央立下一道球门,以表演赛作为落幕。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精心安排过的。

安康公主等人由于已经热身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士卒们也是经过第一场比赛的适应,慢慢进入了各种的角色。

第一场比赛也渐渐点燃了观赛士卒们的热情,让场面火热了起来。

第一场比赛,由于安康公主这边的配合更加默契,让他们率先拔得头筹。

这其中姜颖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因为有她在的缘故,士卒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能看的出来姜颖在士卒中颇有威信。

至于对面的士卒还有些缩手缩脚,有着让球喂球的现象,让他们错失了几次机会。

就因为进入状态的快慢差距,让安康公主他们的队伍赢下了第一场。

但第一场的胜负,其实大家并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第二场才是重头戏。

在军旅之中,只有直接对抗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蹴鞠。

其他的都不过是花活罢了!

随着第二场比赛开始,现场的氛围直接被引爆。

蹴鞠场上,兵对兵,将对将。

由于足足有四十二个选手参与其中,不管皮球落到蹴鞠场上的哪个角落都会在第一时间产生激烈的对抗。

这样的场面点燃了士卒们的情绪,怒吼着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鼓劲,气势汹汹,宛如身临战场一般,让场上的选手也跟着被带动起来,对抗起来越发激烈。

“阿玄,殿下不会有事吧?”

观赛的玉儿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李玄,满是担忧的问道。

李玄用尾巴拍拍玉儿的肩膀,让她安心。

没看场上的安康公主已经玩疯了,撒开脚丫子就对皮球追个不停吗?

安康公主已经陷入了兴奋的状态,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个不停,显然是已经沉迷进这场激烈的比赛中。

而且李玄探查过了,在场之人通过身体对抗能伤到安康公主的几乎没有。

有的时候,安康公主在拼抢的时候被撞倒在地,一骨碌的马上就爬了起来,那叫一个皮实。

原本参赛的士卒们还对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多有顾忌,但被安康公主抢过几次球,撞倒过几次之后,便再也不敢有轻视之心。

而且安康公主即便被撞倒,被抢断,也是闷不吭声的直接爬起来立即反抢,这种坚韧的球风,外加可爱的外表,很快就收获了一大批士卒的喜爱。

“小公主加油!”

“小公主,好样的!”

“小公主,好铲!”

不断有为安康公主加油鼓劲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这让原本还担心安康公主的玉儿不禁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李玄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在蹴鞠场上卖力踢球的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身上那件天蓝色的蹴鞠服已经变得灰扑扑了,一张小脸也脏兮兮的一片,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能留下清晰的痕迹。

一个皇家公主弄得如此狼狈,哪还有什么气度风华可言。

但就是这样的安康公主却反倒更加惹人喜爱。

尤其是军中的女子,已经有成为安康公主狂热粉的迹象了。

军中的女子多以将官为主。

毕竟,能在军中以女儿身占据一席之地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存在。

没有修为在身的底层士卒中,由于男子占据天生的体格优势,因此女子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占据竞争中的上分。

但也并不是没有从底层杀出来的女卒,只是这样的人都是天赋异禀之辈,并且心性极为强大,还拥有着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运气。

因此,从底层杀出来的女卒往往更具分量。

至少,在运气这一层面上,需要更多的眷顾。

军中的女子多是带艺从军,主要占据将校的职位,数量并不算少。

因此,安康公主很快就拥有了一大批女性支持者。

甚至,支持她的声音,并不比其他有威望的年轻将领要少。

“哈哈,想不到这位公主殿下如此受欢迎。”

点将台上,年岁最长的蒋国公苏定安笑着说道。

他这个年纪,看着安康公主在蹴鞠场上摸爬滚打的身影,分外的感到怜爱,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些小丫头片子们。

苏定安如今有一百一十二岁的高龄,很多事情都已看淡,唯有看到茁壮成长的小辈时感到最为欣慰。

“谁说不是呢,本来是要看另外两位殿下的表现,没想到……”

吴国公郭笑来苦笑一声,默默的把目光转向了今天的主角。

郯国公赵定海和胡国公秦纵勇不动声色,默默捻须。

今日的正是他们二人。

当然了,也应该加上他们各自的支持者,三皇子和八皇子。

赵定海是三皇子的外公,秦纵勇则是八皇子的外公。

两人都是坚定的支持自己的血亲。

本来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秦纵勇是临时变卦,让赵定海十分不满。

原本,按照他们几家的默契,已经要接受三皇子作为他们的皇家代言人。

三皇子的能力有限,并不具备夺嫡的可能,但有勋贵一方的背景,作为一个传声筒是绰绰有余的。

再加上三皇子这些年在军中的苦心经营,取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可秦纵勇如今为了他那个任性外孙又节外生枝,自然让赵定海大为不满。

“可爱美好的事物,总是会惹人喜爱的。”

“但我们打仗,总不能只靠这个不是吗?”

赵定海不阴不阳的一句话,便让众人的注意力从安康公主的身上收回。

“还是先多关注两位殿下,好决意正题吧。”

场上,三皇子的表现确实比八皇子要更好。

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而且也更加熟悉军旅的生活,跟其他将领和士卒配合起来更加默契。

至于八皇子这边,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以他的实力,在如此高强度对抗的比赛中,只能是勉强支撑,虽然没有拖后腿,但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至于和其他人的配合,也就只有和安康公主还算亮眼。

其他人的话,就有些不太好说了。

姜颖虽然对八皇子的观感改善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不针对了而已。

八皇子在修为和经验上的缺陷,在此刻展现无疑。

这也是赵定海如此笃定的让大家好好看比赛的原因之一。

在他看来,不管怎么比,八皇子都没有胜算。

秦纵勇的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但勋贵们需要代言人一事,无法拖延太久,需要尽早决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秦纵勇想让八皇子试一试时,赵定海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原因。

短期内,不管八皇子如何努力,都没有立即追上三皇子的可能。

勋贵们一直以来都不够团结。

毕竟,文官方面有郑王作为主心骨,但勋贵则没有这样的条件。

如今和大漠开战在即,这场战争能否持久,在于他们勋贵能否齐心。

否则,以文官一方的力量,这场战争很快就会不了了之,无法给大漠足够的教训。

前线持续不断的小规模冲突不是勋贵们想要的后果。

这种场面,除了给文官继续壮大的机会以外,对勋贵没有任何的好处。

为了以后的长远利益,勋贵们必须做出改变。

而这场改变将会从三皇子和八皇子身上开始。

不管他们中谁成为勋贵们的代言人,都需要做出如同郑王一般,在必要时团结勋贵力量的作用。

对于赵定海和秦纵勇的明争暗斗,其他三位国公都只是笑而不语,坐观虎斗。

他们三家没有合适的代言人候选,因此只需看两人如何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