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半神仪式：世界变革

就在拜伦一念升起，北海上空风云汇聚大雨倾盆的时候。多佛尔海峡另一侧的某座小渔港里，一艘外出捕获鳕鱼的渔船刚刚靠岸。船上三十多个渔民抛出缆绳，打开船舱，搬运木桶，准备将辛辛苦苦捕到的渔获送上港口。但是一个看穿着不太像渔民的青年自顾自站在主桅下面，盯着眼前人头攒动的小渔港，眼中充满了食欲。下意识地“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幸亏我足够有耐心，从母神吃掉的那些人类神职者脑子里学会了‘延迟满足’。要是在船上就开吃，就只能吃三十多个，哪里比得上一个港口小镇？有这么多的养料可吃，我一定能长成母神麾下最强的眷族。”显而易见，这位正是当初【诺亚方舟】吞吃了无数低、中、高序列超凡者之后，大陆在东海岸沿途释放的众多“种子”之一。即使现在的怪兽之母厄喀德娜脑子还不太灵光，但曾经也是第一流的七阶真神，稍微留下一点后手就已经是凡人难以抗拒的大麻烦。等无数眷族【生命树】吃掉更多的人类成长起来，完全有可能再把拥有不沉特性的方舟重新拉出来。正在忙碌的船长见青年发愣，扭头对他喊了一声：“詹姆，你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到港了还不快来帮忙？”智慧不低的“种子”回头看了一眼船长。前段时间，他像一颗落水后寻找新家的椰子一样在海上漂流的时候碰巧被对方救起，扭曲全船认知成了船长失散多年的弟弟。听到呼喊，“种子”对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里，现在你们已经没用了。”咔嚓！脑后有种壳破碎的声音响起，接着几十根好像树枝的漆黑触手延伸出来，将人类的躯壳彻底撑裂。最后现出一棵躯干好像树桩，浑身布满大嘴，身下长着羊蹄的眷族【生命树】！“啊——！”船长和渔船的船员们恍惚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发出恐惧至极的惊叫。但“种子”身上的认知混淆已经转化成了恐惧灵气，即使众人恨不得连滚带爬地逃走，脚却像是钉在了甲板上一样动都动不了一下。渔船之外的其他人更是连异常都没有发现半点，全然不知这座连低序列超凡者都没有几个的小渔港即将大祸临头。【生命树】张开全身的嘴巴，正要开吃。先吃渔民，再上岸大快朵颐，忽然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条刚刚到港的帆船。身上本来就长得乱七八糟的嘴巴歪了歪，明显不太开心：“竟然是其他兄弟姐妹的气息？母神严令让我们不能内斗，要尽快长成生命树林，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吃完再来呢？”对面船上的“同类”也发现了它，一个身穿海军校官制服，脑袋后面也有几条触手舞动的年轻人朝着它遥遥招手。看口型那样子似乎是在对它喊：“老哥请关照啊。”【生命树】心头稍缓，这位同族还知道人类的礼数，不需要出手较量，就主动向它低头，多收一个帮手也算不错。“那我就大方一点，分你一成口粮吧。”心思电转之间拿定主意接纳对方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就在对方那一声“老哥”喊出口的时候。头顶被拜伦汇聚起来的云层中突有电蛇蜿蜒，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当空劈落下来。好巧不巧正正落在【生命树】身边的那根早就被雨水打湿的主桅上，渔船上顿时一片炽白。轰隆！等那些渔民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位本来威风霸道的旧神眷族已经浑身焦黑，真的像是一根烧糊的树桩扑倒在了甲板上。身上还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这是被雷给劈死了？”船长壮着胆子用一根鱼叉捅了捅它的身体，发现真的一动不动，那种诡异的恐惧灵气也消散一空，不由大喜：“赞美狂猎之王！”一船人纷纷单膝跪地，对着天上翻滚的雷云在胸口点化三角圣徽，默默祈祷。陛下是风暴的化身，是天空的君王，早就被皇家国教大肆宣扬，他们全都记得清清楚楚。闪电劈死了怪物，可不就是陛下显圣？他们绝对没有拜错！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拜伦掌握【航海】、【渔业】之类的人格神权能也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这次击杀眷族的主力却真的不是拜伦，他也顾不上这种小角色。对面船上那位一开始对眷族招手的青年军官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去把尸体回收。我能感应到沿海一线还有不少‘种子’的气息，其他人继续跟我去下一个地方。”这位军官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当初在哈德良长城搜寻老伍德维尔时，和【罪恶克星】夏洛克组队过的【传说中的冤种】、【倒霉鬼】雷蒙。明明是荒野序列的三阶【冒险家】，却一辈子霉运缠身。只要敢当他的老大，全都不需要主动背刺，就会自己死的莫名其妙。很多时候甚至不只是老大，连队友都是一批一批、一船一船的死，只有他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没成年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投靠的第一个老大是管理市场的渔霸。所有的意外都从渔霸对他说：“雷蒙，我想吃鱼了。”开始。雷蒙立刻十分殷勤地将自己辛苦捕到的斑鰶鱼上贡给了老大，可当晚老大就因鱼刺卡喉而死。可雷蒙自己一路从商船、混到海盗船、到军舰，从约克党，到王党，到现在的兰开斯特党，一直都活的好好的。目前的任务战绩是自身生还率：百分之百；长官和队友生还率：10%。他经历过这么多次“冒险”都没有死，职业等级自然也蹭蹭往上长，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位三阶【冒险家】。核心能力【适应进化】：只要大难不死，就必有后福，让他们在磨难中一步步蜕变，最终成为意志和肉体双料的非人类。也是极少数能让人类突破自身种族极限的荣耀阶梯职业，让他们根据自身血脉，向着人类的祖先溯源。获得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看他现在的样子，明显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跟最多玩死自己的【罪恶克星】不一样，【倒霉鬼】太容易波及别人，连拜伦也觉得后背发凉。他喜欢当别人的“心腹大患”，却一点也不想让自己多出一个心腹大患。但人才难得，直接踢走又舍不得。于是找来传奇预言家【无骨者】瓦伊娜，还有岳母凡妮莎一起为他“会诊”。最后得出结论，他的称号能力生效上限是：“同族的直接上级和相关组织，共性越强杀伤力越强，职阶越高影响越小。”有了这个限制条件事情就好办多了。拜伦这位【怪兽之父】当即飞起一脚，就把他果断踢出了人籍。用自己的权能【血源长河】还有遗传学及《血源巡礼》等相关知识，为他量身定制了新的种族——变形怪。顺便教授了他渴血教团的黑巫术，辅助他完成兼职，只要拿到其他任何种族的一滴血，就能完美变成其他种族。让这个祸害去尽情祸害别人。就如同现在客串的【生命树】一样。而且雷蒙还得到凡妮莎这位灾祸魔女的指点，将自己身上的霉运浓缩成了一句咒言：“老哥请关照。”也可以翻译成：“大佬带带我。”一天可以使用一次，效果比“道友请留步”还要霸道。同职阶或者低职阶的同类，谁要敢当他“老哥”当场就要倒大霉，下雨天被雷劈死，喝水被呛死，擦枪的走火.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即使高一阶，倒霉也只是时间问题。让他负责清理那些“种子”正好专业对口。“雷蒙，当初诺亚方舟闹事却被陛下挡住，没能入侵到北海内部，飘到我们这里来的‘种子’不算多。等到这边任务完成，你有想好去哪个部门供职吗？”船上除了【传说中的冤种】雷蒙之外，还有拜伦表弟【海法师】萨兰特跟他一起执行任务。他在晋升四阶神话生物后，有能力压下任何一棵破壳不久的【生命树】，确保万无一失。雷蒙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嘿嘿，大法师先生，我请教了陛下的王之右手【血红威士忌】阿尔弗雷德阁下，从他那里学了一手。他说超凡世界不只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只要照他说的做一定可以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这位倒霉鬼看似憨厚，实际上已经学以致用。能称呼到现在为止都只会一个“闪光术”的萨兰特为大法师，还脸不红气不喘，明显已经得了个中三味。萨兰特果然听得十分开心，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古怪地上下扫了他一眼：“你不会给他当试菜小白鼠了吧？”阿尔弗雷德晋升四阶后有了新能力【烹饪大师】。能够用各种魔怪甚至被污染的眷族材料制作出拥有独特效果的美食，可以自己吃，也可以给其他人食用，让食客获得临时性或永久增益。还能创造专属食谱和菜系，获得传说度加成，流传越广，实力进步就越快。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大厨“创造”的一系列“克家菜”在帝国内部已经声名远播。其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而且失败的“克家菜”往往还会出现各种副作用，浑身长毛，长触手都是轻的。还有的额外长出了一对腰子，化身人形泰迪，有的一只右手真的变成了“五姑娘”简直一言难尽阿尔弗雷德兼职【金鹿号】上的主厨，新菜式不能直接给自家船长吃，一众同僚就成了试菜的小白鼠。试过一次之后，除了那位五姑娘觉得还行之外，其他人全都谈之色变。而生存能力极为顽强的【冒险家】雷蒙主动请缨，投其所好，倒也是一条好路子。雷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里仿佛还有试菜后长出来的触手正在蠕动，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试过的最后一道菜谱：“融合了所有恐怖的解剖结构和生理机制，仿佛刚刚来自屠宰场的脏器、血块翻滚，上面还洒满了让人舌头产生烧灼剧痛的魔鬼的香料。用最绚烂的颜料描绘出世间最污秽灵魂和最原始欲望的渎神怪物，嘲讽着所有无知的生命。好像是叫毛血旺？虽然有点可怕，却也回味无穷。”砸吧了一下嘴巴才回答了萨兰特的问题：“嗯，试菜之后阿尔弗雷德阁下就送给我两份菜谱，说是两位王后最爱吃的菜。让我不要去找陛下，直接送给两位王后。到时候她们一高兴，随便说句话，想去哪个部门还不是任由我随便挑？”萨兰特觉得自家两位大嫂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反正连他这个吃了许多次家宴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还以为是阿尔弗雷德信口胡诌，直到对方用有点绕口的口音，说出了那两道特色菜的名字：“清水汆珍珠！金板烩红虾！”萨兰特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把反驳的话又给重新咽了回去。“呃，这个.两位大嫂确实爱吃。一盘见效，多多益善。”两人聊着天的功夫，帆船已经重新驶入了北海。迎面就看到两艘尼德兰王国的特色笛型船拖着渔网，在北海里捕捞鲱鱼。“咦？他们竟然跑到北海腹地来了？”北海最南端的尼德兰王国也是海洋强国之一，素有“海上马车夫”的美称，目前拥有各式商船一万六千多艘，商船总吨位在58万吨左右。在这些船里，笛型船算是尼德兰人的秘密武器。这种船通常只有一个甲板没有任何火炮，几乎就是一个封闭的货舱，专门用来装载和笨重的大宗货物。而且因为各国的入港税收，都是按照船只顶甲板面积来征收。笛形船甲板极窄而船腹宽大，作为一种巧妙的避税设计能够大幅降低运营成本。跟同样重视海运的黑廷斯王国一直是航运上的死对头。与此同时，北海渔场是目前已知世界的三大渔场之一，由北怪兽之海暖流与北方冷水交汇形成鱼产丰富，种类繁多，主要产鲱、鲭、鳕等等鱼种。无论是渔业还是训练水手的作用，对海权强国来说都意义重大。发现对方深入北海，萨兰特和雷蒙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幽暗起来。尤其是萨兰特，他知道拜伦在刚刚拿下黑廷斯王国，准备进取卡尔马联盟的时候借着“自由石匠会”与尼德兰王国达成默契。“北海是大家的北海，我们可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北海周围一圈是卡尔马三国、鸢尾王国、尼德兰王国，不共同开发，拜伦也没有那个实力吃独食。但是，现在已经吞下卡尔马三国，北海也变成了帝国的内海。态度自然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是，伙计，你还真敢继续开发啊？”东、西、北三方全都是帝国领土，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南面留下的两个缺口不顺眼。北海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内海！虽然你们只有北海一个出海口，但你们这样真的让我们很难办啊。午夜时分。灵性世界，人类集体潜意识大海边缘，属于拜伦的灯塔屹立在大陆东北角一片环状岛屿上。身上不仅连接着整个湾民的千万条金色锚链，还通过黄金律法连接着黄金帝国千万国民的信仰，乃至是整个大陆对圣灵的一小部分泛信仰，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庞大的心念愿力装上“圣拜伦透镜”被增幅了百分之三百的灯塔，释放出太阳般夺目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北海海域。连带着附近的鸢尾和尼德兰都享受到了他的庇护。一条池塘里的小鱼渐渐长成了鲸鱼，有了奔流入海直面风浪的本事。拜伦在拿下北海帝国，凝聚了大半的人心愿力之后，已经成为了大陆东北角，乃至是全大陆最强的灯塔序列超凡者。比只有五阶传奇境界的灯塔联合会会长【盗火者】亚历山大还要强得多。最关键的是用一场事关族群生死存亡的立国战争，真正重新凝聚起了湾民的向心力和集体潜意识。铁锚湾、法罗群岛、黑廷斯海峡群岛、永夜半岛、包围中的内海北海几乎完整连成了一个整体，剩下的需要时间去慢慢打磨。唯一的缺口就是鸢尾和尼德兰。只是在收编了贫苦骑士团，财力大增之后，拜伦的心思已经不在那点贸易份额的争端上。他有那么多王后和化身，人类国度内部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优先度最高的问题。看着左臂上的红色【倒生树】，轻叹一声：“时不我待，没有太多时间能浪费了。”今晚入睡时，他又在无意间去了一次反万神殿，看到了【胡狼神】安努和【千面之蛇】海德拉。先前偶遇的那只狮身人面显然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了祂们。两位半神准备发动人手，去找沙漠帝国的【莎草河蛇】、【艳后】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夺回代表着一部分南大陆冥府权柄的九号骷髅【死神】。没说要拿来干什么，但是【隐秘：太阳神因蒂的危机，历史影响力61】解密度却从27%跳到了35%。拜伦没有去主动解密，隐秘却自己撞到了他的身上，注定逃不开又一场大漩涡。那一颗本来只是圣遗物十三分之一的水晶骷髅，重要性也直线上升。回来之后，就发现手臂上的那棵倒生树看起来像是又歪了一点。人类的【舵】属于自己，底色是锚定着自我的人性，生命树呈现出倒生树的模样，是秩序，是逆熵。而旧神的【舵】则属于深海，底色不再是锚定着自我的人性，而是锚定着深海的兽性和疯狂，生命树呈现正立的模样，是混乱，是熵增。印记每歪一点就象征着平衡的偏移，甚至是阵营的迁移。如今拉扯他的是整个反万神殿。而物质世界一方，上一次神战的胜利者【造物主】现在根本靠不住，另一位实力靠前的【太阳神】因蒂自身难保挑不起大梁。虽然拜伦觉得偏移微乎其微，自己的人性也没有明显变化，却也不敢放任这种趋势继续演进。“实力还是不够！我虽然在无意间撞破了胡狼神和千面之蛇的阴谋，但旧神教会那么多，没有发现的诡计还不知道有多少。凝聚【皇冠】、培养信徒、建设神国都需要时间，而且不是一年两年能有成效的。拯救美人鱼王国、找到岳父、夺回《海盗法典》和九号骷髅【死神】已经刻不容缓。甚至每一件都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抢先。无论缺了哪一样，我的半神晋升仪式都有可能出现大问题。”从五阶伪神晋升六阶半神有三大前置：灵性超过二十五点后，要将自身的灵性彻底升华为携带着自身强烈个人印记的【不朽神性】；信徒数量超过百万，建设好的【神国】中虔诚眷族至少要有一千；最后要借助不朽阶梯为支点撬动规则，借助信徒的信仰凝聚出属于自己的至少一项【神职】。满足三项前置后，再举行一场行使相应神职权柄的登神仪式。半神回应祈祷的范围在全大陆，所以这个仪式的影响范围也是一片大陆，对应历史影响力30点以上。拜伦的不朽阶梯是最初的“一”，最核心的权柄是【变化】，又兼具了自然神和人格神的权柄。他左思右想，自己要凝聚的神职最好是【变革】！通过在整个大陆的人类社会中掀起一场变革之火从而登神。距离那一步或许还需要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积累，但从现在起就该早做准备。而且宗教界有一个共识：“不依国主，法事难成”。一顶【皇冠】、两大帝国只是基础，他的地盘越大越好，势力越强越好。在世俗世界有多大权力，在神秘学上就有怎样的伟力，两者相辅相成。“现在我已经有能力进入‘瓦尔哈拉英灵殿’的第九层金宫‘格拉兹海姆’，抽空就去找到狂猎之神沃登留下的提示。做好准备就立刻出发去往东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