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诸神终末：尼伯龙根的指环

拜伦第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留着一头靓丽红发，心胸格外宽广的美丽女性，正是自己曾经的老相识让娜·堂吉诃德。但只要看看对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位曾经的四阶英雄级女骑士，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一只眼睛变成了翠色的蛇瞳，另一只眼睛变成了方形的金色羊瞳，额头长出三对大小不一的龙角。红色长发一直垂到臀部，却像小蛇一样缓缓蠕动，甚至发出真实的嘶鸣声，遮掩身体的效果约等于无。超越世间绝大多数女性的“慷慨”，弹簧钢板一样纤薄有力的腰肢，玲珑的肚脐，玉柱般圆润的双腿.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一览无余。本身就十分优越的身体条件配合独特的气质，让这位女骑士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浓艳撩人的雌性荷尔蒙，还有凝结成实质的魅惑。诞生于古生纪元，创造了无数怪兽的【怪兽之母】毫无疑问拥有繁育和创生类的权能，对异性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航海日志】中也适时呈现出了对方简短的信息：“怪兽之母眷者：让娜·堂吉诃德，状态：饥饿，由本我兽性面主导意识，理智正在恢复中判定，不可力敌。”一位曾经互相敌对，又并肩作战过的故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拜伦也不免感到有些唏嘘。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在一位凶残的半神面前去怜悯别人。被一双诡异的眼睛锁定，拜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小白鼠，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竖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距离一位饥肠辘辘的六阶半神这么近。早已经下意识忽略了对方身上的惊人魅力，对猎食者来说，身上的纹越艳丽毒性就越强，猎物的处境越危险。“危——！”虽然拜伦还有一招光速踢人，快如闪电的逃命绝技【电磁弹弓】；一招“冥河不空，他就不死”的【冥河·斯提克斯】；另一招即使被打死也可以在从两位姐姐体内血液中重生的【地狱回响】。但死亡保险绳只有三条，这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就在双方陷入短暂对峙的时候，距离生命之树不远处，忽然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拜伦不用扭头，【神见】就已经发现那是另一位半熟人。当初珍宝大舰队正副司令迪波兄妹的父亲，卡斯蒂利亚的王国守护【巴塞罗那船王】。跟让娜·堂吉诃德一样，全都属于【无垢者】伊莎贝拉女王的阵营。在源源不绝的各种怪兽和眷族的围攻下，这位实力强悍掌握着多种奇物、圣遗物的五阶航海家终于抵抗不住。先是近卫军全军覆没，接着自身灵性枯竭，被到处都是的“气生根”寄生。在怪兽之母的强烈食欲影响下，没有机会转化为眷族，而是眨眼就被直接吸成了一堆枯骨。又一位传奇级超凡者身上的“变”落入怪兽之母口中，眼中的秩序在这一刻忽然达到了临界点。从已经持续一千五百年的漫长混乱中，重新获得了一丝神性与兽性的平衡。“嗷”“嘤——！”小世界生态圈中万兽齐鸣，向着生命之树的方向朝拜，无数双浑噩的眼睛中，也跟着多出了一丝理智。就连整个小世界中的一草一木都传来一片欢喜，甚至风声、溪流声都组合成了一个女性的大笑声：“哈哈哈哈.”拜伦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怪兽之母】还没有吃到我这颗大补药，就要恢复理智了？”显而易见，先前高达两位数的五阶传奇猪队友，让【怪兽之母】的复活之路提前迈出了关键一步。羊瞳中本我的欲望依旧强盛，但一只蛇瞳中却升起了神性的光辉，野兽的气息收敛，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油然而生。疯狂的食欲也在悄然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在拜伦眼中却变得更加危险，从原来可预测的“天灾”变得不可预测。谈过恋爱的都知道，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的还不如她变得快，和“天威难测”的天威是一个级别。【怪兽之母】却没有立刻下嘴。而是歪歪头，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缓缓打量了自己的猎物一阵，突然迈开洁白的长腿，带着一阵熏人欲醉的香风走到拜伦面前。行走之间美妙之处一览无余，即使死亡的危机近在眼前，对方身上那种超脱了常理的魅力，也能让所有生物都心神摇曳。不等拜伦反应，一只白玉一样的小手就闪电般搭上了他城墙般坚实的胸膛，然后顺着肌肉轮廓缓缓向下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残忍、扭曲的满意笑容。一个充满自负、骄傲，高高在上到近乎蛮横的癫狂呓语，突然通过【心灵通感】撞入拜伦的心间。【怪兽之母】理智恢复了一部分，却也没有恢复的那么彻底，呓语中还夹杂着大量没有意义的嘶吼。拜伦通过航海日志整理，还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听【创生之母·莉莉丝】的呓语，才大略听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吾即将从永眠中完全苏醒，把你的血肉献给我，我将完美恢复理智，维持住最佳的精神状态。献上你的一切，吾便宽恕你摧毁了兽潮和吾之眷族的罪过。吾能感受到你的身上竟然有【怪兽之父】的专有称号。这很好！发誓杀掉你的王后们吧，我不会完全吃掉你，而是可以留下一部分，让你成为我的丈夫.之一。伱身上的生物素材可以让吾产出更多更强的怪兽。向吾跪拜，亲吻我的脚趾，感恩吾这一份两全其美的恩赐。”说着还目光灼灼地瞥了他的下半身一眼。拜伦听到这里，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忍不住爆了粗口：“两全其美个鸡儿！”【心灵通感】对信息的传输效率远比语言要高，对方目前这种才初步恢复理智的状态也藏不住真实的想法。跟“丈夫”这个词一起传送过来的，还有一条身上挂满了雄性的雌性鮟鱇鱼。鮟鱇鱼这种物种十分奇特。雄性鮟鱇鱼的体型只有雌性的几十分之一，刚刚孵化出来就会依附到雌性身上，眼睛、身体内的脏器都会慢慢退化，营养也全都送给雌性，只保留自身的繁殖功能。更离谱的是，一只雌性鮟鱇鱼身上寄生的雄性大多数情况下远远不止一只，一次性七八只也是常有的事情。等到退化到最后，只能看到体型肥硕的雌性鮟鱇鱼身上插满了.“勾八”！嘶——！【怪兽之母】说的这种恩赐似乎很美好，分明就是既要吃，又要“吃”，一个都不想放过啊。拜伦只要想想那种自己只剩下半身，和一群“丈夫同事”在对方身上甩来甩去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何况，让我杀掉两位姐姐，去给你当勾八？我看你这怪物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彻底！”心中杀意高炽，立刻扫了一眼自己备选的三个词条，每一条都有可能化解他目前的危险处境。【词条：你有两下子】：跟上一次出现时不一样，原来的效果是只要对手是同等低、中、高序列，无论对上谁，都一定能撑过前两招，再厉害也必须打你三招才死。哪怕是高序列中六阶的最强半神，也不可能用两招就打死他。当然了，凭拜伦一样粗一样长的三条腿，还有吞掉的几个伪神，本来也没有半神能秒杀他。现在的效果则变成了无论是谁，打他第一下时都必定落空。这个词条的价值顿时暴涨，从此再也不怕任何偷袭，甚至面对完全体的半神也敢贴脸开大。刚刚要是有这个词条，嬉命小丑也没有办法暗算他。如果能骗掉【怪兽之母】一招，足够他毫发无伤地溜之大吉了。第二个【词条：野生临时工】：“身为主君，你就像是个不粘锅一样，可以随意抓一个人指定为“临时工”让他背黑锅，自己则万法不沾身。不管是在治理国家的行政领域，还是在神秘学领域都可以应用。相当于等级极高的替身术。”这一个词条当然也十分有用。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里面提到过一条经典理论：“对待人民，恩惠要一点一点地给，要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去期待后面的甜头，这样才会顺从；痛苦却要想办法尽可能一次性地施加到他们身上，让他们痛不欲生到甚至来不及想要去表达愤怒。只有这样，君主才能实现自己的统治。”千年以来一直被封建君主们暗暗欣赏和施行，却从未有哪位国王敢明明白白对人民宣诸于口。根据这套理论，用奸臣去办国王想干却不能自己干的脏事，用完之后再杀掉他，也是君主工具箱里常备的帝王术之一。【野生临时工】这个词条就是为君王而生，找替死鬼，哦，是临时工度过这一劫，以后还照样有大用。但拜伦却更信奉：“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不用专门找下属背锅。反面例子就是某位小朱，他不想背负杀叔罪名，那大臣们又有谁想背？投鼠忌器之下，最后直接连整个国家和自己的命都坑没了。这个词条暂时待定。最后一个【词条：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丈夫.】只要抓住对方的“把柄”，说出“**，你也不想你的**”就可以极限放大对方的情绪，让人难以拒绝你的要求，被你强制硬控，为所欲为。越是理所当然的要求，成功率越高，对方越抗拒，成功率越低。持续的时间也会根据把柄强弱，双方地位高低，实力对比发生变化。并且等到对方回过神来之后，后果需要自己承担。“最后这个词条上限最高，甚至在逃跑的时候还可以顺势发动反击，但效果强弱不太容易把握。而且画风跟我这种正派人物不太相符。”不过，当拜伦看到隐秘的历史影响力超过30后，自己可以抽取到的那件一次性圣遗物时，顿时有了决断。这一次想要把怪兽之母打回混乱的状态，词条只是辅助，圣遗物才是关键。不过，拜伦有了底气之后，反而不急着脱身。意识到竟然【怪兽之母】现在可以进行交流，想要趁此机会多搜集一点情报。要知道大多数旧神本身、旧神与源质之海的关系、对物质世界和人类的态度等等方面都是一个迷。这可是眷族都没有机会接触到的第一手情报，决定着拜伦和整个物质世界未来对祂们的应对战略。于是，拜伦对怪兽之母的恩赐佯装心动，一把抓住了祂那只还在乱摸的手。半蹲下来，盯着祂的眼睛试探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伟大的怪兽之母陛下，万分感激您的恩赐。但是我有一个疑虑。您为什么要提前回归物质世界呢？难道就不担心自己提前爬到岸上，又被大洪水给卷回去吗？或许您有【诺亚方舟】不害怕洪水，但其他旧神似乎也十分积极地谋划回归，祂们难道也不怕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担心大洪水到来时，您咳，我们的孩子们应该怎么办？”怪兽之母对拜伦这位【怪兽之父】的态度十分满意。依旧停留在一千五百年前的记忆，让祂下意识觉得没有人敢忤逆祂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口中发出一阵依旧疯疯癫癫的尖锐笑声，却也十分大度地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们已经皈依了深海，又为什么需要躲吃吃，瓜分【造物主】那个卑劣的小人拿回我们失去的一切.”拜伦费了一番力气才从对方疯子般的呓语中整理出了有用的信息。也搞明白了对方目前，乃至是未来可能呈现出来的状态。脸色接连变幻：“旧神当年被大洪水淹死后，虽然始终在谋求重新复活回归物质世界，但是这些‘活过来’的存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诸神了。神话纪元时很难用善恶去给一个神明打上标签，对本族群来说，自家神系的主神肯定大多数都是好的。但是现在的旧神即使回归，也已经全都变成了嗜好吃人的疯子，无一例外！”比起走神性、兽性、人性；荣耀阶梯、禁忌知识、心灵境界；灵、身、心平衡之路的拜伦自己。被淹死的旧神已经在死亡时，就彻底皈依了象征混乱的源质之海，屈从于兽性的本能。《人论》中神对人说：“我们把你放在世界的中心，在那里你更容易观察世间万物。我们使你既不属天，也不属地，既非有朽，亦非不朽。这样你就能带着选择的自由和荣耀，按照你喜欢的任何形状来塑造自己，仿佛是自己的制作者和铸造者。你既能蜕变成野蛮，也能重生为神圣”一语道破了这个世界超凡的本质，【锚】、【帆】、【舵】缺一不可。在被淹死的旧神身上不仅仅是与物质世界之间的【锚】已经断裂，关键是【舵】的主导权也已经不在自己手上，驶向何方自己说的根本不算。眷族的【舵】属于旧神，而旧神的【舵】则属于深海，底色不再是锚定着自我的人性，而是锚定着深海的兽性和疯狂！再也无法实现生前神性和兽性的平衡，只能永远充当源质之海吞噬世界的爪牙。就像人类死亡后，即使转化成了能跑能跳能说话的亡灵生物，也不会再得到律法网络和世界本身的承认一样。就算将来恢复部分理智成功回归，也全都是一群半疯的疯子，哪怕表面正常，也只会是个隐藏极深的疯子。一不留神就会重新变回疯狂、无序的状态，必须不停地吃人，才能稳固目前的状态。尤其是一句来自深海的箴言让拜伦感到振聋发聩：“在自发的过程中，浓度趋于扩散，结构趋于消失，有序趋于无序，混乱才是宇宙的终极！”所以拜伦立刻意识到，在下一次洪水格外猛烈，注定淹没一切的螺湮纪元，这些旧神根本就不需要再跑。死的只会是他们这些保留着人性的正常“人”而已。想要追寻自由的人类，和这些深海的爪牙之间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尤其是拜伦的执念可是“像风一样自由的男人”，比【永夜女王】玛格丽特对教会的信仰更顽固，决不允许自己给别人当狗！【怪兽之母】当然不清楚拜伦的想法，这个时候理智对欲望的压制已经达到了极限。闻到拜伦身上的香味，脸上的垂涎之色已经难以掩饰：“想要从世界边缘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抢来足够多的幽灵船，让它们把方舟重新拖上去就可以了。怪兽之父，现在就跟我一起生育一只能横扫世界边缘的怪兽大军吧。”刺啦——！说着就以无可抵御的巨大力量，一把扯开拜伦的元帅军装和白衬衣，露出棱角分明的健硕肌肉。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拜伦的腰带，准备将他推倒在这根粗壮的枝干上，扑上去“大快朵颐”。两者之间的硬实力差距太大，拜伦在祂手里几乎完全没有抵抗之力。连忙发动了自己刚刚选定的词条：“女神，您也”刚说出一个词，就见【怪兽之母】突然变脸，恶狠狠地对他威胁道：“怪兽之父，你也不想你的国家出事吧？给吾主动一点，待会儿自己动！”拜伦闻言一呆，被口水“咳咳”呛了两下，差点把自己后半句的词又给硬生生重新憋了回去。但眼看怪兽之母都开始扒他裤子了，连忙把词条念了出来：“女神，您也不想将来生下的怪物子女全都是劣化品种吧？”拜伦如果一门心思想跑，不需要用新词条，仅凭自身的【变化】权能就可以做到。但要想给【怪兽之母】重创，重新把这位半神打回混乱的状态，为物质世界争取稳定发展的时间，就非得依靠词条和抽取的圣遗物不可。一听这话，已经骑到拜伦身上的【怪兽之母】顿时停住了动作。这个切入点，确实拿捏住了祂了软肋。脸色挣扎了一阵：“你的意思是，你要在上面？行吧。”说着就要主动躺下。拜伦连忙否决道：“不，只是在创造怪兽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我要送给您一件礼物，请您把手伸出来吧。”被孩子胁迫的怪兽之母，只得强行压下双重的进食欲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拜伦从空气中一捞，抽取出了一枚雕刻着铭文，金光闪闪的指环，飞快戴到了祂的无名指上。口中咏唱史诗：“尼伯龙根的指环，你本是莱茵河底的魔金，被尼伯龙根从泉水仙女手中盗走但诸神也在窥视着人间的至宝。尼伯龙根发出诅咒，所有得到指环的人，也必将遭受指环所带来的灾祸震撼性的雷鸣电闪过后，天边散开浓重的红光，那是众神的黄昏。天宫归于没落，万神的殿堂在烈火中燃烧。那一切庄严堂皇，都变成了颓墙残壁，神权已是末日，鄙陋的一切终于灭亡.”这枚指环正是大名鼎鼎的零级圣遗物【尼伯龙根的指环】，它还有另一个更着名的外号：【魔戒】！传说中得到这枚指环的人将统治整个大陆，但率先实现的却是它身上的诅咒。所有人都狂热地追逐着这枚指环，但凡是得到戒指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众叛亲离，国家崩溃，死于非命。神话纪元末期，巨人赫瑞德玛最先得到了指环，然后被觊觎宝藏的儿子法夫纳杀害，而法夫纳又被弟弟雷金唆使的屠龙英雄齐格弗里德杀掉，戒指因而落入齐格弗里德手中。齐格弗里德将它送给自己的情人布伦希尔德此后无数英雄纷纷丧命，直至引发诸神下场参战，是纪元终末诸神黄昏的直接导火索。本质上就象征着“动荡”、“混乱”。如果说宇宙的终极是混乱，那它就是混乱的加速器！词条控制不了【怪兽之母】多久，但此时祂死死盯着手上的戒指，双眸中渐渐溢满了贪欲的金光，呓语了变得飘忽：“我的宝贝！”冷不丁的，另一个同样痴迷的声音，从旁边的一根树枝上响起：“不，这是我的宝贝！”拜伦打了个激灵，那竟是坑害他一把后，本该早已经离去的【嬉命小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