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一王二后：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时间飞逝，转眼就来到了多佛尔海峡大决战的一周之后。白银纪1473年4月6日。黑廷斯全国范围内的高级行政官员、与过去相比显得有些过分稀疏的贵族、新教各分支代表、各国使节等等全都身着盛装礼服来到王都金斯敦。整个王都的大街小巷全都张灯结彩，规划中举行游行的主干道两侧更是摆满了【饥荒猎杀者】和渴血教团黑巫师们催生出来的各色鲜花。只是天色渐渐有些阴沉。航海家和领航员们本来早就预测到今天会有雨，纷纷向新王汇报，这一天并不适合举行大规模的集会活动。正如他们所说，天还没亮黑沉沉的乌云就从怪兽之海的方向奔涌而来，而且还莫名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鱼腥味。呜呜呜但是当数千游行人员还有王都市民一大早开始集结，准备冒雨迎接国王的时候，却看到甘泉宫上空突然有一道灿烂的光柱直冲云霄。正在汇聚的乌云顿时猛然一滞。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虽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清晰无比地落入王都每一个人的耳中：“诏令：云雨退散，今天天气晴！”随着新王的一声诏令，竟然连方圆几十公里内的气象都不得不乖乖听命，不断翻滚着星流云散。太阳初升时投下的第一缕金色，以甘泉宫为中心呈圆形扩张，顷刻间撒遍了整个王都。“嘶——！神迹啊！”以往那些正统的【律法师】国王，即使借助王权铁律也没有干涉自然世界的力量，只能用来管人。传说中兰开斯特家族以前的【风暴君王】们，倒是拥有号令风暴和天象的能力，但现存的国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先不说红蔷薇已经连续好几代国王都没有五阶传奇境界的【风暴君王】出现过了。就算出现一位传奇，凡人的生命本质和本体超百米的【伪神】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想要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也得召集【暴风骑士团】一起发力才行，怎么可能会有新王这样轻松写意？“比起约克家族起兵时的三幻日，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是的，足以让凡人绝望的伟力就是天命本身。”王都中那些没能有机会亲眼目睹多佛尔海峡那场“神战”的所有人，终于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神明的伟力！不老不死、神威莫测、传奇舰长、湾民预言之子、传说中的弥赛亚面对拜伦身上这么多的标签，就算是教会的圣人都没有哪一位敢说出口要亲自出手镇压这个大敌，而是准备派卡尔马联盟跳反。王都的国民和整个国家的统治阶层，自然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现实：这位新王大概率会是自己儿子辈、孙子辈、重孙辈以后子子辈辈的国王。今天的这一场加冕仪式，或许会成为整个黑廷斯王国历史上的最后一次国王加冕。“姐姐，大小姐，我们走吧。”早就被清理一新的宫殿里，拜伦亲自为两位盛装打扮，浑身珠光宝气的王后穿上亮闪闪的高跟鞋，拉着她们的手走出殿门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眼前的家族成员们也全都整装待发。一连沉睡十几年，心理年龄恐怕比拜伦还要小的母亲海瑟薇对他竖起一个嫩生生的大拇指，发出无声的赞叹：“帅！”今天拜伦没有像先祖们过去加冕时一样穿披肩、马裤、再套上一双白丝袜。而是一身笔挺的海军元帅军装，脚踩锃亮的黑色军靴，腰间跨剑，配上一条海瑟薇为他配上的金色绶带，显得格外英武大气。在《金斯敦日报》记者简短的采访里，拜伦如是说道：“每一个君主国家都是一座倒立的金字塔，扎在地下的不是别的，正是士兵们头盔上的尖铁！对于君主来说，统治国家最根本的合法性就是为国家和国民提供保护和秩序，维护国家整体的利益。因此强大的军队既是君主统治国家的资格保证，又是实施统治的左右手。理论上全世界所有的国王都应该先是国家武装力量的总司令，然后才是君主。换句话说，没有军队和军装就没有我们的王冠。”如果把时间换到现代社会，无论真相如何，只要说出口就是绝对的政治不正确。但在这个怪诞和邪灵横行，连基本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的动荡年代，“没有枪杆子就不会有政权”就是最大的真理，能得到所有人一致拥护。有拜伦这个榜样在前，在兰开斯特的后代子孙，甚至是其他国家的君主中间，应该都会渐渐流行穿军装，而不是丝袜。两位美丽绝伦的王后倒是都有穿，身上各有一件好像玫瑰花风格的同款礼服，露出莹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凯瑟琳身上是红色，好像一朵明艳的红玫瑰，金发盘起，戴着兰开斯特王室传承的红宝石王冠。黑廷斯真正的加冕王冠只有一顶【圣爱德华王冠】，但王室历史悠久，历代都曾经为国王和王后打造过不少珍贵的王冠，这就是其中之一。薇尔莉特身上的礼服则是白色，好像一朵纯洁的白玫瑰，银发同样高高盘起，戴着与前者成套的蓝宝石王冠。金色配红色，银色配蓝色显得格外华贵。三个人携手一起登上一架长达5.5米，重量超3吨，需要6匹马拉动的黄金马车，在一百位皇家骑兵护卫队，一百位狂猎骑士，以及其他随行人员的簇拥下驶出红蔷薇盛放的甘泉宫。伯父、伯母、老爹、母亲等家族成员，则各自搭乘其他的马车紧跟在黄金马车身后。今天拜伦小三口才是整个王国的绝对主角，没人会去喧宾夺主。车队沿林荫路行进至城市中心广场，然后沿白厅和议院街继续前行，接受沿途王都居民的欢呼致敬。期间自然也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两位与拜伦同乘一辆黄金马车的美丽女性，忍不住议论纷纷：“按理说一位【王号】的王权铁律中只能有一位王后的位置，新王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秘银龙】和【战争魔女】这两位大名鼎鼎的神话生物，到底哪一位才是他选定的王后？”有知道内情的超凡者不以为然道：“历史上离经叛道的国王有很多，宠爱情人胜过宠爱妻子的数都数不过来。但国王本身的意志没有任何用处。因为【白银律法】从底层权限和根基上不支持滥发位格，除非离婚再娶，否则一个【王号】就只能有一个【王后】是从来没人能违背的铁律。我猜，大概其中一位是王后，另一位是有官方头衔的‘王室情人’吧。”在文艺复兴之后，国王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很多情妇，但有正式头衔的“王室情人”有且只能有一个。她们可以自由出入宫廷，出席宴会，享受符合身份的待遇。围观的市民们许多人都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狂猎和海猎人合二为一，他的两个未婚妻总不可能也合二为一获得一样的头衔吧？也有不少外国使节都在等着看拜伦的好戏。一个过分强大的黑廷斯王国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只有能挡住“第三环流带”对面殖民者，并且实现战略平衡不断流血的黑廷斯，才是好的黑廷斯。而众所周知【秘银龙】凯瑟琳·格林维尔女伯爵是先锋领航殖民贸易公司、先锋银行、标准鲸油公司等一系列“金牛产业”的直接管理者。【战争魔女】薇尔莉特则是湾民公主，是铁锚湾的统治者，是海盗王麾下海军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这还不算少有人知的线上金融街、莱茵金属公司、卡尔马联盟王位宣称权等等，影响力更加巨大。她们就像是拜伦的一对翅膀，无论失去了哪一只，都有可能让他彻底失去腾飞的能力。“呵，叫你贪心，一个搞不好，下场可比脚踩两条船的男人惨多了。被柴刀砍死还是其次。一个搞不好，不要说是重现北海帝国的荣光，甚至最后黑廷斯都可能变成：‘玫瑰、蓟草和三叶草不一定联合王国’。那可就变成国际大笑话了。”结束游行后，上午11点整车队准时抵达坐落于泰姆河北岸的坎特伯雷座堂和大主教教堂。连接着整个王国人心愿力的七件王权圣器已经全都被请到了这里。这是每一位黑廷斯国王加冕时都需要用到的七件宝物。包括：“律法核心【大宪章】；象征王权神授的【王权宝球】；象征权力和公正的十字权杖，象征公平与怜悯的鸽子权杖，这一长一短两根权杖并称为【君主权杖】；象征责任与誓约的【黑廷斯婚戒】；此外还有象征着君主殚精竭虑治理国家的【奉献之剑】；用重达2.23公斤纯金铸造而成的【圣爱德华王冠】；由命运之石和圣爱德华宝座共同组成的【加冕御座】。”在宫廷礼仪官的引领下，加冕仪式正式开始。历史悠久程序自然就显得格外繁复，但拜伦知道自己王权不是来自于这个加冕仪式，只需要简单配合着走一遍流程就可以了。第一阶段是：承认。拜伦站在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加冕御座】旁，转身分别面对大礼堂的四面，并被宣布为“毋庸置疑的国王”，接受会众的敬意和礼拜。第二阶段：宣誓。将手放在《造物福音书》上，宣称自己未来将会维护律法、教会和自己的人民。宣誓后，拜伦下意识看了一眼作为商业界代表来这里的“前雷米特人”【银行家】哈尔·布莱克，后者不明所以地缩缩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拜伦这才重新收回目光，放下心来：“除了我之外，这里不存在其他拥有特权的‘世界贵族’乱入，这本书也没有违法，非常好。”第三阶段：涂抹圣油。第四阶段：授衔仪式。拜伦被授予包括【王权宝球】、【君主权杖】在内的一系列七圣器。尤其是【黑廷斯婚戒】被大主教特蕾莎佩戴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代表着这位君主与自己的国家“成婚”。这一刻，拜伦凭借神明的本质和【冥府权柄】，十分清晰地接触到了一个浩大而又厚重的泛意识，对他在好奇中流露出浓浓的善意。理论上，如果黑廷斯这个国家真的可以像南大陆上占据一地的自然灵阿普一样实现人格化拥有自我，那拜伦就不再是一王二后，而是一王三后！但当他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一副画面：“被本体上百吨的秘银龙压，被本体几百吨的利维坦巨鲸压，我都经验丰富。但是被黑廷斯三岛压，嘶——！”拜伦表示自己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美丽的画面，就算是【衔尾蛇】的神话形态恐怕都要被当场压成饼。接着大主教特蕾莎用托盘端来加冕王冠【圣爱德华王冠】。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由她代表教会和【造物主】将王冠戴在拜伦的头上。象征神明和教会将统治世俗世界的权柄交给了国王。从黑暗千年开始至今，这一项传统从来都没有被打破过。但是这一次，拜伦竟亲自捧起王冠高举过顶然后戴到了自己头上，自己给自己加冕，引得与会者一片骚动。但是国内的刺头早就差不多被杀了个精光，无论会众是否虔诚，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异议。铛！铛！铛！大教堂的钟声连响两分钟，在律法网络统合下，钟声和礼炮声也响彻整个黑廷斯王国的各大城市。金斯敦塔鸣放62发礼炮，在护卫马场将鸣放6发礼炮，皇家海军的七支海峡舰队中，也全部发射21发实弹。【传奇战舰·金鹿号】在小小舰娘的控制下更是来了三轮火炮齐射。在隆隆炮声中，拜伦坐上了那张历史悠久的【加冕御座】。贵族和官员们规规矩矩按照仪式要求，向新王单膝跪地宣誓效忠。新王加冕仪式至此宣告完成。一瞬间，所有人都能看到七道光柱直冲云霄。它们在天空中织成密密麻麻的律法网络，又携带着大宪章的律法全文和一朵朵红蔷薇徽记向着四面八方辐射而去。经过拜伦和麾下新王集团的清理，权力终于自【失地王】约翰之后前所未有地重新集中起来。律法网络也显得格外明亮。等到清理完土地贵族和教会产业，应该还会有一轮不小的增幅。拜伦坐在御座上看向两位姐姐，正要为她们加冕，将这一对翅膀焊死在自己背上。忽然发现【航海日志】中便浮现出了新的字迹：“尊敬的船长先生，您对整个黑廷斯王国拨乱反正，回归了正确的历史，也创造了新的历史，重开兰开斯特王朝，并加冕为王。但您的功业绝不会止步于此。您获得历史的馈赠。【词条·法外狂徒】、【词条·我不吃牛肉】合并成为新词条：【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法外狂徒”针对的是大陆法系的各家王权铁律，让拜伦可以在不同程度上逃脱律法的制裁。“我不吃牛肉”针对的则是怪诞邪灵的禁忌、或者其他超凡者的控制类、规则类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打破自己或别人制定的规则，视自身的超凡职阶而定，最高可以削弱一个等级。两种能力得到保留的同时，也产生了新的能力。“法律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公平正义，而是维护有利于统治阶级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秩序，是统治阶级实现其统治的重要工具。而现在您的力量、军队、土地、宣称让您对这个国家的‘占股’比例超过50%，您就是拳头最大的统治阶级，您的意志就是整个阶级的意志！所以在词条合并成【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之后，您可以不经立法委员会、议会和其他任何团体，在一定程度上按照自己的意志修正王权铁律，使之符合自己的利益。甚至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修正一部分【白银律法】。”看到自己的新词条，拜伦心中顿时一动，立刻搞清楚了它的用法。抬头看向大教堂上空浮现出来的《大宪章》律法正文：“国王征税必须同贵族会议商量并听取民众的意见；非经同级贵族依法审判，任何自由民不受拘捕、监禁、没收财产、剥夺公权、放逐、伤害搜查和逮捕等；不得强迫骑士和其他拥有土地者服额外的兵役；由25名贵族组成一个委员会，监督大宪章的执行”通篇都在讲述如何限制王权，保证其他群体的私权和财产权。就算是叛国罪理论上也要经过审判才可以定罪，虽然实际操作室另一回事，但每一条都毫无疑问是捆绑在国王身上的枷锁。也怪不得会被诸国嘲笑为旧大陆最弱的“铁律”。如果是普通人，他当然希望对王权限制的越多越好，但现在被限制的人就是他自己。即使顺利加冕，大肆回收王权，但【王权铁律·大宪章】的存在本身，就注定要让他成为一个有限的君王，直到按照历史的洪流过渡到“君主议会制”、“君主立宪制”。拜伦一挑眉梢：“今时不同往日了。没有人可以限制我，大宪章也不行。有宣称权和只有宣称权完全是两种概念。虽然我有强宣称权，但我的王位可不是来自别人的承认和施舍。而是来自我的宝剑、火枪、大舰队！来自我荣耀阶梯和血脉原典！来自我的海军和陆战队！”这时，得到拜伦的念话提醒，凯瑟琳和薇尔莉特同时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灵光绽放，好像一对羽翼般和他融为一体。在会众的注视下，拜伦对两位王后各自温柔一笑，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权杖和王权宝球，朗声道：“天象的变化不必畏惧，祖先的规矩不一定效法，凡人的议论也不需要过多担心。先祖和贵族们制定的《大宪章》虽然非常不错，但我觉得律法中的一些条款和法律精神是时候变一变了。”即使没有经过提前商量，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会众也不可能反对他的任何意见。在【枢密院】和【魔宴议会】成员的带领下，众人集体躬身听命。轰隆！以他们三个为锚点，【黄金律法】破空而至。“我以【狂猎之王】的权柄宣告：神赋王权！我是天空的统治者也是王权的扞卫者，我会使我的眷者成为世界上每一个地方的君主和国王！”这句誓言象征他拥有天的权力。“军队是我的权杖！我将赋予贵族、神职者、官员管理城市、军队、荒野和海洋的权力！”这象征管理人的权力。“我为众神之首，将统治天国、人间和地下，拥有沟通、安抚死者，赐予他们来生的权力！”这象征对土地的权力。【黄金律法】的核心条款再次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兼具了黑廷斯和神圣黄金帝国的国情。神的旨意代表了王权的合法性；军事实力则是王权统治的基石；沟通祖先统治死者的权力让人民驯服。三者合一和他们的【黄金三角】共同构成了这一道律法的地基。而且，拜伦每说一句话，三人中就有一人头顶绽放金质王冠，射出一道光柱直入云霄。【王权铁律·大宪章】一点点被染上了金色，底层架构也被重新补完。原本它只有管理人的权力，而且还是被肢解削弱过的有限权力。现在跟神圣黄金帝国一样，王权被彻底补完，可以在整个王国范围内同时支配天、地、人。至此，黑廷斯王国也成为了黄金、白银这两大律法网络和两大集体潜意识的接驳点。也是旧大陆律法体系中，除圣伯多禄大教堂这个白银律法核心之外最稳固的一环。更是拜伦手中永不沉没的要塞。除了拜伦的嫡系之外，其他会众都没有见过【黄金律法】，一时之间还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多么重大而又深刻的转折。却可以清晰看到凯瑟琳和薇尔莉特头顶，除了普通的宝石王冠之外，还各自升起了一顶代表着这个国家【王后】位格的光质王冠。本质一模一样，没有上下之分，与拜伦的王冠交相辉映。在两顶王冠的宝光映衬下，这两位王后的华贵裙摆，就是整个王国中最盛大的红白玫瑰！“这是一王二后？！”外国使节意识到这一点顿时一片哗然。这是远比拜伦自己给自己加冕更加震撼人心的一幕。这意味着【白银律法】的铁律被打破了！但是，来自新教的四阶圣骑士兼守夜人【圣锤】奥利弗，以及其他修会的新教神职者看到这一幕，在同样短暂的震撼后，却瞬间满脸肃穆。甚至不约而同地对拜伦和两位王后微微躬起了身体。由造物主创造的【白银律法】统治着整个旧大陆。在此之前的一千五百年，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国王、皇帝、乃至是堪比六阶半神的教皇能突破【白银律法】的一丝丝限制。而在新教神职者不可动摇的固有认知中，能突破限制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律法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