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新老板，黑手套
夜幕四合。
在第一环流带中顺利度过了前两天的大舰队，一刻不休继续顺流南行。
而舰队旗舰四级舰【支援号】的船长室中正灯火通明。
只有舰队司令埃尔西·纽曼少将和被召唤而来的拜伦两个人，隔着一张餐桌相对而坐。
“来，拜伦船长，尝尝这一瓶产自班塔安群岛的摩根船长朗姆酒。
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要说朗姆酒还得是班塔安这个原产地的最正宗。”
看到一位中序列的少将，亲自为自己倒酒。
拜伦就像是个除了敢打敢拼外，完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海盗，立刻“受宠若惊”地重新站了起来。
“坐，快坐下，不必紧张。
我身为舰队司令还要感谢你昨天挺身而出，击杀那一条双枪鱿鱼呢。
你可是我们的英雄，现在舰队中不知道多少美丽的少女都在为你着迷啊，海猎人先生，呵呵”
看得出，埃尔西·纽曼对拜伦的恭谨态度十分满意，笑容和煦，就像是一位十分好说话的邻家大叔。
这位新人海盗船长确实跟他连夜收集的情报吻合。
不是他最担心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毫无敬畏之心的愣头青。
也意味着这场会面还有继续谈下去的意义。
重新落座，纽曼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向拜伦抛出了一個问题：
“海猎人先生，你清楚目前在班塔安群岛乃至整片大海，哪个国家才是说一不二的霸主吗？
他又是如何才能称霸？”
拜伦思考了一下，按照一个新人海盗船长的认知回答道：
“将军阁下，这是我第一次来海外航线，以前只听说卡斯蒂利亚王国在这里的势力很大。
但要问他们为什么能成为霸主？不就是因为他们的拳头最大吗？
海上谚语：火炮的唯一用途便是丈量国土。
胜利者自然是最强的那一个。”
心里却暗道：
‘我怎么会不清楚？恐怕我比你这个将军还清楚。’
班塔安群岛，又叫做香料群岛。
最近这一百多年，离岛国家黑廷斯先是跟鸢尾花打了百年战争，红蔷薇和白蔷薇又打了三十年王位战争。
在此期间，卡斯蒂利亚王国率先起步开启大航海时代，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当初卡斯蒂利亚的一位亨利王子，建立起了大陆第一座航海学院，开始培养水手和各种专家。
设立气象观测台，网罗当时大陆各国的地理学家、地图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船舶工程师
凡是高塔序列的学者型超凡者来者不拒。
那种盛况，只要看看现在翡冷翠中，由金权家族费迪南德主导的艺术家盛会就可见一斑。
亨利王子让他们在学院中共同进行研究。
广泛收集地理、气象、信风、洋流、造船、航海等等文献资料，分析、整理绘制新的海图
就这样，一个改变整个旧大陆，甚至全世界命运的大航海时代，便在那位亨利王子的带领下正式开启。
更重要的是，这种影响力至少超过50的大事件，自然也诞生了为数众多的【圣遗物】。
航海图、罗盘、舵轮、六分仪卡斯蒂利亚王国手中掌握着的海量【圣遗物】，也让他们在海上开拓的时候无往不利！
短短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他们便在班塔安群岛中掌握了大量金矿、银矿、还有最主要的香料原产地。
充足的香料可以批量制造超凡者，金银能购买武器对他们进行武装，卡斯蒂利亚的国力由此飞速膨胀。
已经渐渐成长为一个无人可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特别是在班塔安群岛，就算是教会在这里想要干成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寻求卡斯蒂利亚的帮助。
受到他们的打压，包括黑廷斯王国在内，其他国家只能去占领物质产出不丰的边边角角。
凯瑟琳的新领地，已经接近人类探索边界的泰曼群岛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少将跟拜伦这个新手，大体说明了一下班塔安群岛的情况，然后脸色肃然道：
“是的，在香料群岛争夺的核心便是香料！便是超凡力量的来源地！
它们比金银更加重要。
快速提升灵性；强化【领航员】的感知；作为灯塔的辅助燃料照亮灵性世界，让殖民地免受怪诞袭击
香料就是海外殖民的必需品，硬通货。
黑廷斯需要香料，陛下需要香料，海军需要香料，而我们纽曼家族也需要香料！”
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将的声音已经像魔鬼一样充满了蛊惑力：
“拜伦，伱可能不知道。
虽然班塔安的殖民地在王国直属领地外，还分成了公司殖民地、业主殖民地、自治殖民地。
但最大的王国直属殖民地中，现在刚刚上任的新总督同样姓纽曼。
我相信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纽曼家族虽然不能像陛下那样也给你一个海盗将军的头衔，但人员、船只、军火、经费、船坞我都可以支援你。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帮我啊？”
他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
贵族的礼节从来都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在普通人眼里，这些贵族标志性的繁文缛节，在十几年几十年的实践中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生活习惯。
没有任何一个身处社交场合的贵族会觉得繁琐。
故事里那种暴戾肆意，见到平民就忍不住要嘲笑或者踩几下，对仆人又动辄斥责打骂的贵族是极其少见的。
他们对平民的蔑视和偏见，只隐藏在彬彬有礼的笑容和几乎无可挑剔的礼节里面。
就算杀人，那也一定是笑里藏刀！
‘所以，有的时候这些上位者说出的明明是问句，但听的人要是真的以为是在征询你的意见，那一定会倒大霉。
很多人觉得自己一直有选择权，事实上却根本没有。
就像是推到台前的有两位候选人让你投票，无论是谁胜选，其实都不影响那些‘提线者’的利益。
人才虽好，但要是不能为我所用都是废材。
显而易见，纽曼家族是要借着职务之便，从王国体系中吸血供养自己，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拜伦作为一个合格的王室继承人当然深谙此道，也完全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
没有让纽曼少将失望，起身右拳扣胸，郑重承诺：
“将军阁下，我既然是黑廷斯人，为国效忠，义不容辞！
有事您尽管吩咐。”
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这位纽曼将军实际上就是需要一只黑手套，干一些官方和纽曼家族不方便直接出面干的事情。
一旦事情闹大，把已经脏了的黑手套丢出去灭火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照例又签订了一份严苛的“卖身契”之后。
“非常好，拜伦先生，你注定前途无量！”
满脸笑容的少将，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全都认为这是一场胜利的会面。
纽曼家族收获了一员没有背景，忠心可靠，可以做脏活的得力干将，拜伦则又收获了一位值得缅怀的新老板，他们两个都有美好的未来！
只是这个新的“心腹”身份还有待慢慢培养，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用来转嫁危机。
‘要不把金银岛的藏宝图也送他一份儿？’
拜伦还在思维发散的时候，纽曼少将已经抬手递给他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坐标。
郑重叮嘱道：
“你的第一个任务。
这里有一座盛产香料的小岛，就在王国殖民地和卡斯蒂利亚的边界。
面积并不大，人口也不多，却总能持续输出品质极高的香料。
纽曼家族也是机缘巧合才能发现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数次派出人手登岛，职阶高的毫无所获，职阶低的再也没能回来。
我现在需要一支陌生面孔，职阶不高，本身实力在同阶中绝对拔尖的团队，去帮我搞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任务顺利完成，或许大规模人工生产优质香料的功绩，就有可能在我们手上实现了。
在我们到达班塔安之前，你和你的海盗船就需要提前离队自航，脱离第一环流带悄悄去干这件事情。”
拜伦接过纸条，缓缓念出了那座小岛的名字：
“泰曼布拉克岛？”
脸色忍不住微微一黑，无数想要骂人的脏话瞬间涌到了喉咙眼：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泰曼布拉克其实是我刚从我姐姐那里要来的泰曼群岛附属岛屿之一吧？
虽说这确实是在和卡斯蒂利亚相邻的最边界。
但你们竟然拿被海外霸主实控的争议领土敷衍你爷爷？！’
尤记得白天的时候，他还说过在这场领地置换中，约克家族的吃相不是太难看。
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味儿可实在是太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