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抉择

“那就拿一个香草林草莓酱的吧？”

诺诺试探性的说道，路明非则没有说什么，直接找了一家冰淇淋店买好了，三个人的份拿了过来。

就这样三个人走在夏日里被阴凉所掩盖住的小道上，几片花朵自空中飘落，落在了诺诺的帽子和外套上。

她蹦蹦跳跳的，花瓣也没办法在他身旁停留，只能尽职的落下，最后飘散在土地当中。

路明非不敢上前，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在后面走着，好像是在沉思，又好像是在逃避。

诺诺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个师弟，反倒是找起了一旁的陈雯雯聊了起来。

陈雯雯见路明非离两个人还有很远，于是问道，

“路明非是不是经常说我坏话呀？毕竟我经常叫他干一些脏活，累活的。”

诺诺则是摇了摇头，毕竟她自己也并不是很熟悉路明非，但是没办法，对方都给了自己一个冰淇淋，至少要帮对方说点好话吧。

“没有，他就是喜欢文学一类的东西，所以才加入文学社的，在文学社里面干活，他也感觉挺开心的。”

实际上，路明非根本就不感觉开心，他只不过是为了陈雯雯才加入的，之所以干那些脏活累活，也只不过是为了找机会靠近陈雯雯一点。

路明非看见两个人在说话，也慢慢加快了速度，生怕诺诺说漏了嘴，到时候自己又整的十分难受。

人就是这样，当把柄被握在他人手中的时候，总是担惊受怕的。

“你和路明非是什么关系啊？难不成是初中同学吗？”

诺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们两个啊算是小学同学，只不过后面我去国外读书了，最近才有机会回来看看。”

接着诺诺又转头看向了后面跟上来的路明非，调侃的说道。

“还记得教学楼旁边的那株爬山虎吗？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清理的，现在都差不多爬到楼顶了。”

路明非只能一个劲的点头，他生怕自己不如这位小姐的意，她就会把自己的秘密抖出去。

显然，路明非是想多了，诺诺还没有无聊到要把他的秘密抖出去的那种程度。

“你是全家移民过去的吗？”

陈雯雯好奇的问道，毕竟哪里有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直接去外国留学的呀？

诺诺摇了摇头说道。

“哦，并不是这样的，我拿的依旧还是中国的护照，只不过是在国外上学罢了。刚好今年上大二。”

“你是跳级了吗？”

“不是的，小学的时候，其实我跟他并不是同班的，我是他的师姐。”

诺诺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就将这个谎给圆了过去，顺带还找路明语，帮忙验证了一下。

“你说是吧，明非。”

路明非也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她问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点头说是了。

最后三个人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诺诺并没有和他们两个一起走，反而是自己找了一条路，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路明非看见诺诺的背影，感觉异常的熟悉，就好像曾经真的见过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女孩一样，同时又感觉很虚幻，就好像这个女孩是假的。

路明非和陈雯雯一路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默默的向前走着，各自到了目的地就分开了。

路明非回到家中依旧还是那副模样，显然婶婶因为妹妹不在的原因变回了曾经的模样，依旧还是那么的刻薄，依旧还是那样的自私，总是使唤路明非去买些东西。

不论路鸣泽是不是有空，毕竟路明非并不是他亲生的，只不过是他侄子而已，再怎么亲也亲不过自家儿子啊。

就这样，路明非又被派出去买明天早上的早餐奶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向着卖早餐奶的地方前进，反而是随着楼梯向上来到了天台。

不知道何时天台被一个生锈的铁门锁住了，路明非只能通过铁门那里面的一个小洞钻出去。

天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基本上都是大家不要用的什么破沙发呀，老旧的电视啊，还有一些发霉了的衣柜。

路明非坐在天台的边缘向外面望去，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黑夜和其中无数闪烁着的霓虹灯。

那种虚幻的美丽总是让人沉醉，总是让人忘记自己的悲伤，但与此同时，那份深藏于内心的孤独感，会慢慢的爬上你的大脑侵占你的所有思维。

路明非双手撑着地面，呆头仰望星空，他平常感到心烦的时候都会这样做，这是他哥哥教他的，因为哥哥告诉他，星空当中是平静的，他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人与事。

如果人类能够有机会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星空当中那该是多美呀，他少了全世界的杂乱，少了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少了那些勾心斗角龌龊阴暗的东西。

那个人可以单单去欣赏新春的美好，去思考未来的理想，他可以有肆意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可以独自一个人走到世界的尽头。

或许那样子的生活很孤独，但是有的时候孤独才是人生最应该拥有的色彩啊，这些都是路明语告诉他的。

不得不说，路明语在没觉醒记忆之前，他所拥有的那种孤独感和学习能力，和他觉醒之后，还真就有点像，不过他的那种热心肠倒是其他记忆当中所没拥有的。

此时的他就像走路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感情这种东西何时不像一个迷宫呢，你越是执着于他，越是会被他绕进去，越是找不到出口。

路明语告诉路明非的那些话当中也有这个意思，只有学会了忍受孤独和享受孤独你才能不为情所困，才能保持着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智慧。

路明非显然是不可能知道其中的深意的，此刻的他依旧痴迷于陈雯雯对自己的感觉，陈雯雯的手段倒也是高明。

对于路明非，他会选择适时的去接近他，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冷淡他，让他觉得自己对于她有用，但同时又觉得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之下会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去靠近，想要去得到她的回应，按理来说会这种技巧的都应该是渣女。

可是陈雯雯身上那种干净淑女的气质，就像她是渣女，这一点完全否决了，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天赋吧，能够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路明语此刻正巧也是闲来无事，到婶婶家这边来看看，抬头一看就看到上面那里锤放着一双腿。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路明非坐在天台上仰望着星空了，他最近想必也会有一些心烦，毕竟高中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和自己的初恋，或许以后都不能见面了。

再加上卡塞尔学院的邀请，路明语曾经就告诉过路明语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是听进去了，自然而然对于卡塞尔学院也会生起一些怀疑。

谁叫曾经初中的几个同学也曾向他抱怨过，那些职高的校长啊，领导啊，也曾经到他们的初中招过学生。

实用的招数也差不多，就是拿一些优秀的学员并且带一几个漂亮的校花啊之类的女同学，一起去招新利用女同学啊，还有这些优质一点的人才吸引大量的生源。

最后再将这些生源当作工人一样榨取他们的工资宿舍环境，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他们先前提到的那种标准反映条件，也没办法得到反馈。

路明非听到那几个人的描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不过对方拥有着父母的来信，倒是让他相信了几分，至少自己在外面的父母总不至于坑自己吧。

但实际上，路明非想要拒绝卡塞尔学院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如此，那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拒绝，就好像接受了他就会失去什么。

他最开始觉得失去的可能是陈雯雯，亦或者那几个玩的比较好的伙伴，可现在想来那种失去里面好像在这一种悲伤，一种带有孤独感的悲伤。

路明非我也想了一会儿，便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毕竟想多了也不可能有结果的，这也算是他的一种逃避吧。

思来想去，他的思维不知道发散到了哪里？

路明语也走上了天台，看见他在那里发呆，不自觉的就解除了伪装，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坐下。

路明非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清了那个与自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身影。

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上一次和他见面已经是两年多前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路明语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和他交谈着，同时想着开始路明非的那幅样式，双手撑着地面，向后靠，去仰望星空。

路明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这位哥哥，在他自己的认为当中，自己并没有达到对方的预期。

原本应该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然后去触摸哥哥所存在的那个领域，可现在倒好，突然冒出一个卡塞尔学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打算收自己进去。

“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吗？明非？”

路明语见路明非依旧没有说话，开口问道，顺带放下双手躺了下去。

路明非依旧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去面对，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那里独自一个人憋着眼泪，感觉十分委屈。

“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明非，同学们的嘲笑，婶婶的冷嘲热讽以及那些人看不起你的眼神，你已经忍受了很多了。

有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绷得太紧了，你会疯掉的。”

路明非听到这话，才相信身边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而不是任何人替代的，因为只有哥哥才会这样关心他。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当中流了出来，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吐露出来，可最后却仅仅只是问出了一句。

“哥哥，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

路明语知道他很难受，便也重新做起了声，拍了拍他的后背，默默的说道。

“我呀，去找你妹妹了呀，如果不去找他，或许所有人都还会记得我，或许你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路明语对语气当中带上了几分自嘲的笑，他说的是个事实，如果他不打算去找妹妹那么他会一直以路明语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一直用这个哥哥的身份和他相处，最后生老病死，走向生命的尽头，最后换下一具身体继续去经历生老病死。

但是他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自己的妹妹，或许这种选择对于路明非来说是不公平的。

但是没有办法，路明语为了找这个妹妹，已经不晓得经历了多少次的轮回，看过了多少人的人生，他之所以现在依旧愿意当路明非的哥哥。

只是为了补全这个少年的人生，只是为了不让他的人生当中充满了遗憾，虽然说也有自己暂时无法离开的原因，但其实前一条还是占大头的。

路明非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妹妹应该是他从爸爸妈妈那边接过来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别人忘记，或许路明语爷有所顾忌，不敢告诉自己吧。

路明非你很聪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下去，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

想你的时候有万语千言想说，可见到了你却只说的出一句，我想你了，但情中富含的感情却无法被更改。

“好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早餐奶，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放在那了，等我自己拿交给婶婶，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路明语说着就站起身来，向着楼梯口走去，路明非也没有试着挽留或者阻拦，就任由他向着远处走去。

路明语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又突然转头对着路明非说道。

“明天，路离就交给你了，她倒是挺喜欢你这个哥哥的。还有，有的事情要自己作出选择，不然，哪个选项都不会等你的。”

说完就摆了摆手，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同时，路明非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音，路明非扫了一眼发现是未知的号码，原本打算挂断，可鬼使神差的按错了，变成了接听。

对面传来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没错，那个人就是诺诺，她用着一种十分焦急的语气说道。

“路明非吗？我跟你说，古德里安教授已经定好了前往BJ的飞机票了，我劝你最好快点做出打算，我们这边招生名额也并不是很多，最好今晚做好决定，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路明非听着他的语气就已经猜出了她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己，可能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焦急的情绪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自己又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250，这么明显的演技，穿帮都看不出来，那真的也去查查脑子了。

实在没办法，路明非的确挺纠结的，因为他内心是在拒绝前往卡塞尔学院的，但是他今天见到了哥哥。

听着哥哥最后说出来的那句话，他的内心也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可这是一种来源于内心的后悔和自身意志的抵抗。

并不是很容易做出抉择的。

最后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克服着来源于内心的那种拒绝感。

不得不说卡塞尔学院的目的性实在是太强了，专门为了路明非组织了这次面试，最后只收了他这样一个成绩，在所有人当中最不起眼的。

同时还将所有的福利直接摆了出来，就好像对于路明非进入卡塞尔学院已经是势在必得的事情了。

既然对方对于自己有目的性，那更得知道对方在要求什么，不然只会让自己化为被动，只有接触了对方，才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才能够有办法控制住对方。

路明非反正是这样想的，不得不说他相较于以前那个自己已经不晓得成熟了多少倍了。

“好，我接受，我要去卡塞尔学院。”

诺诺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可突然听到了路明非同意的话语顿时顿住了，她想不到路明非会这么的直接。

毕竟在诺诺的意识当中路明非并不会选择进入卡塞尔学院，他会选择陈雯雯，但这也怪她自己，他并没有说清楚，进入了卡塞尔学院，可就不能和陈雯雯在一起了。

以至于，路明非抓了这么一个漏洞，她现在如果说出这个条件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那样子的话反而没有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