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镜子里的盲人
“他是?”宣雯没想到高命还留有人在外面接应,只不过看对方的状态,估计撑不到高命出来就会魂飞魄散。“耳朵受伤的盲人?难道是他从大狗的身体里出来了?”高命知道大狗的本体一直躲藏在那个漆黑的怨屋里,那家伙被这个世界上的恶意深深伤害,宁愿做一条黑色大狗,也不愿意离开困住自己的狗窖。可现在他竟然出来了,还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抓着自己的手臂。“他看到了什么?他这是在救我?”高命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只是将大狗当作普通的朋友来对待,没想到大狗不仅没有独自逃跑,还想尽办法救自己。“又一个像我一样被骗的可怜虫,如果有人也这样死心塌地的对我好,那我肯定全心全意的报答他。”宣雯调侃了一句:“看看他的惨样,你更要尽快离开了,别让他因为你而死。”将手中的小镜子送给高命,宣雯指向公寓楼外面的马路:“司徒安工作的地方就在路对面,但我现在无法使用任何能力,根本进不去,我们需要让这个世界出现更多的漏洞才行。”“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好,利用你心里的司徒安。”宣雯和高命一前一后重新回到天井大院当中,街坊邻居已经回去午睡,阳光静静的照在旧家具上,楼道里那些被晾晒的衣服飘着淡淡的肥皂香味,一切都很放松、很舒服。大院一共四栋公寓,成井字围在一起,司徒安和他的妈妈住在最里面那栋。宣雯并没有往那边走,而是转头去了靠近大门的一号楼。老公寓楼很大,有些住户直接把自己家改造成了小卖部、日用品商店、还有小诊所。张伯伯开的照相馆就在一号楼地下室,这个老头脾气不好,平时很少有人愿意过来。“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个张伯手里有什么线索?”高命和宣雯一起进入地下室,他在司徒安家里听中年女人和宣雯提起过对方。拿出钥匙,宣雯将地下室的门打开,现场已经做过处理,可还是能闻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打开门口的灯,宣雯将门反锁,这才轻声说道:“张伯就算手里有线索也不会告诉我们,所以……他死了。”宣雯依旧是那个宣雯,在高命经历过的某个过去里,她还准备干掉游戏里的其他女主。掀开厚厚的遮光帘,高命看到了从床铺下面渗出的血,他缓缓弯腰。发紫的脸肿胀了一大圈,有具老人的尸体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腐烂。它双眼被厚厚的胶带缠住,脸上好像是在笑。“你杀的他?”“他是自杀的,在我的劝说之下。”宣雯在屋里翻找起来。拿出小镜子,高命没有说宣雯什么,他将化妆镜对准老人的尸体。镜面里映照出的是一个浑身长满霉菌的石姥姥泥塑,传说在深山老林里有时候会遇到石姥姥,这泥塑会引领迷路者成为山神的祭品,如果迷路者逃跑,那石姥姥就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最后出现在他的后背上,长进他的脊柱里。每杀一人,石姥姥后背上就会长出一块血红的人脊,床下这个泥塑已经长出了完整的活人脊柱。“公寓里无法使用鬼怪的能力,只能用普通人的力量,我也是耗费了很长时间才将它干掉。”宣雯在抽屉里找到了张伯的手机,她回忆着司徒安妈妈拨打电话时按下的数字,将司徒安的号码输入了手机当中。顺势拨打电话,越来越清晰的手机铃声从高命心口传出,司徒安的灵魂就被囚禁在刑屋里,他想尽一切办法要回应这个电话。“可以了。”宣雯转过头,却发现高命将石姥姥的尸体从床下拖出,缠上了一圈圈胶带:“你在干什么?”“包裹好后,再撒上一些东西,然后封存到柜子里,这样能减缓被发现的时间。”高命麻利的清理着血污。挠了挠头,宣雯打量着高命:“你献殷勤的方式好特别。”“别误会。”高命移动化妆镜,调整视角,他发现盲人的状态越来越差,身体骨骼都已经扭曲:“我们恐怕没时间干掉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为了干掉张伯,我浪费了全部底牌,伱以为在这里杀人很容易吗?”宣雯翻了个白眼:“走吧,去找司徒安的妈妈,我们不能露出一点杀意和恶意,要完全站在她的角度,以为她的心态去帮助她。”宣雯藏起张伯的手机,又从柜子里翻找出了一些照片和日记,自己进行删改和添加之后,跑进司徒安妈妈所在的楼层。“阿姨,阿姨!”宣雯弄乱了头发,额头残留着汗水,她声音急促,却又好像去强装冷静,推开门后,她的呼吸节奏有一个由快转慢的过程。“你看到司徒安了吗?”中年女人吃不进午餐,一直在等消息,听见宣雯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没有,不过……”宣雯眼神复杂,她欲言又止,似乎内心非常纠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中年女人的表情先是失望,当听到还有转折后,眼神又变得明亮,她的情绪被宣雯调动。“我在张伯伯那里发现了一些记录,和您有关,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宣雯不小心露出了日记一角,她像一个单纯善良的邻家女孩,没有一点坏心思。“和我有关?”“准确的说是和您与司徒安有关。”宣雯好像下了非常大的决心,她关上房门,拉上了窗帘,把阳光“隔绝”在屋外:“您患上了一种很罕见的精神类疾病,您的儿子在医院里当护工,一直陪伴着您,为了给您治疗他真的吃了非常多的苦。”“我知道司徒安吃了很多苦,可我不记得我患有那么严重的病?”中年女人不是很理解:“我很健康啊。”“那司徒安为什么要跑到老城区,在荔山医院兼职当护工?”“可以陪我看病……”中年女人记起了一些事情。“可您现在在哪里?”宣雯指了指四周:“您明明在家里面。”中年女人心里担忧司徒安,一时间没有反驳。“这个大院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在欺骗你,他们都是治疗您精神疾病的一部分,这所谓的家是一个巨大的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