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谁顶得住啊

妲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满是书生气的道士,下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四十九口飞剑是什么概念,如果顺着经脉从上往下钉,能从脑袋钉到脚跟。

云中子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呼无辜。

他行事向来谨慎,本来只想走个过场,谁让妲己用妖气试探他,为了防患于未然,他怎敢不施展雷霆手段?

我云中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飞剑化作飞针,顺着手少阳三焦经依次排开。

四十九根银针密密麻麻扎下。

别问,问就是银针续命。

纣王见状眼皮一跳,他也不是没见过御医针灸,这么迅(草)疾(率)的针法也是头一次见。

妲己有心挣脱,可却发觉那道士的手指如同铁钳,哪里挣脱得开。

她有千年修为不假,但狐妖终究不是以力见长,自然比不过炼就八九玄功的云中子。

妲己心里已经把这个有些书生气的道士骂了千遍万遍。

本来只是想瞧瞧你是何方神圣,没成想你上来就用杀招,这谁顶得住啊?

妲己若是铁了心挣脱,当然也有办法,可如今纣王在侧,她少显异常就绝对暴露了。

纣王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妃玉臂被密密麻麻的银针钉穿。

云中子不时回过头来聊上几句,示意纣王稍安勿躁。

“大王放心,贫道这针法最擅祛除妖邪,不需半个时辰,定能将这巫蛊之术破了。”

妲己能证明云中子没说谎,银针入体不到十息,道气剑气丝丝缕缕如同罗网,一点点消磨她的道行。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妲己暗中凝炼妖气,收拢在妖丹之中,这具躯壳恢复成凡人肉身,道气自然伤她不得。

云中子终于松了口气,他若不是有太极符印护身,否则绝不会对妲己出手。

他还真怕这狐妖撕破脸皮,在纣王面前现出真身,坏了圣人谋划,届时他就得面对元始女娲两位圣人的雷霆之怒了。

如今的局面刚刚好,他没吃亏,狐妖也安然无恙,当然了,等到将来殷商覆灭之际,他会亲自出手解决这个隐患。

“大王,幸不辱命。”

云中子适时地收了飞剑,站起身来打了個稽首。

纣王面色一喜,他顾不上掀开珠帘,抓住妲己满是细密针孔的手臂。

“爱妃可曾好些了?”

“这位仙长道法精深,妾身觉得好受多了。”

妲己勉强一笑,如黛眼眉微蹙,倒真有些楚楚可怜的韵味儿。

“爱妃无恙,寡人便可心安。”

纣王搂着妲己,好一阵温声细语。

云中子立在一旁,闭眸调息。

妲己佯装羞恼,用那纤纤玉手在纣王胸膛捶了几拳,后者这才收敛了几分。

她倚在纣王身侧,缓缓坐起身子,不见她如何动作,便已媚态百生,当真是祸国殃民之色。

“道长祛除妖邪,让妲己免于心痛之苦,这般恩德,却不知如何回报。”

妲己媚眼如丝,声若莺啼。

纣王反应了过来,他缓缓起身,郑重地对着云中子一拜。

“道长修行千年,想来早已成仙了道。既已有如此功果,何不出山掌一国气运,享百年俸禄?”

云中子微微侧身,避开这一拜,随即出言拒绝。

“大王美意,贫道心领。只是功名利禄于我无用,万世富贵恰似过眼云烟。

有诗为证:

随缘随分出尘林,似水如云一片心。

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藜杖五弦琴。

囊中有药逢人度,腹内新诗遇客吟。

一粒能延千载寿,慢夸人世有黄金。”

纣王闻言啧啧称奇,连呼有道之士。

云中子知道妲己是想将他栓在殷商这艘将沉之船上,等到大劫之后自有一番恶业,以此来回报他祛除妖邪的恩德。

他当然不会上这个当,这份美差还是留给申公豹吧。

妲己依旧不甘心,于是再次出言相邀。

“妾身听说闻太师也是出身玄门正宗,不也出将入相,辅佐大王。”

云中子闻言哑然失笑。

“闻仲乃是截教金灵圣母之徒,而贫道与金灵圣母同辈论交,如何能一概而论?”

纣王闻言惊愕异常,一时之间不能言语。

昔年帝乙驾崩,托孤闻仲,对纣王来说,这便是亚父一般的存在,时至今日依旧不敢忤逆。

没成想自己的亚父竟然是眼前这青年道人的师侄,仙凡殊途,当真让人唏嘘。

妲己也暗自惊讶,她不似纣王肉眼凡胎,反而对道门两教了解颇深,何况女娲娘娘也曾嘱咐三妖不得轻易开罪两教弟子。

“若真如他所言,难不成真是阐截两教的二代弟子?截教众仙倒也罢了,若是十二金仙的某一位,如何能够招惹?”

妲己惴惴不安,她有心寻云中子麻烦,可又怕事后被元始天尊问责。

三界之内,五行之中,谁不知道元始天尊是出了名的护短啊!

云中子见两人神色各异,心绪不宁,心知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于是打了个稽首,不等他们反应,便化作流光遁去了。

“这狐妖颇有城府,日后只怕是贫道大患,须得从长计较,待封神事了便结果了她。”

云中子出了朝歌,行于云上,他正想着,忽然一道金光自天上降下,化作一团金色祥云飘在他身前。

“倒也不虚此行。”

云中子心情好了不少,他轻轻抖袖,收走这份不小的功德。

修行之人行事,免不了会影响天地万物的运行。

天道至公,若修行之人行事于天地有害,便会降下恶业惩治,若于天地有利,也会降下功德奖赏。

若身怀功德,可以趋吉避凶,将其炼化也是难得的至宝。

“正好能给杨婵徒儿炼一件护身法宝。”

云中子越想越开心,突然觉得这样的差事也不是不能再来几次。

可他转念一想,区区朝歌都这么危险,若是下次去往东海那还了得?

“云中子啊云中子,你一个小小天仙,修为浅薄不说,杀力也不过尔尔,怎么就突然飘起来了呢?”

云中子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开始每(自)日(我)三(洗)省(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