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杀戮
奇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当黑暗来临，暗夜洪流几乎吞噬一切之时，唯有奇点的光芒支撑着天空中那颗不坠的明星——二十六颗明星汇聚而来，照亮了土地，照亮了人类最后的土壤。
残存的人们逐渐汇集过去，在末日中开垦出文明最后的火种，这，就是都市。
玩弄时空，操控重力，掌控概念，研究分子，复制生命…凭借着这些堪称全能神明权柄的科技，人类终于从黑暗中夺得了一片生存的土壤，得以休养生息。
这二十六颗明星，被称作‘翼’。他们带领着世界，远离了沦落的故土，飞上了天空——脑叶公司，正是带领人类飞翔的一双羽翼。
“九头蛇万岁！重复作战计划。”
“九头蛇万岁！第一，欺骗敌人的侦查装置，保证兵力集中。第二，进攻敌人的防空和纵深攻击武器系统，支援后续部队的火力压制。”
黑色的夜幕之下，身穿红黑制服的小队迅速集中在一起，通过耳麦交流。
“继续。”
“切断、封锁敌方的进出通道，并尽量占据重要地形、设施，以便常规部队机动支援…”
而脑叶公司所控制的奇点，被称为‘心灵具象化’。天生人身，何以外求？人类便是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间最伟大的瑰宝。
愤怒，爱欲，憎恨，混乱，畏惧，恐怖…情感是人类的力量源泉，思想是人类历史文明的典籍。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类诞生、有多少思想消逝？
点点水滴，足以汇聚成江海。江海之中翻腾的…便是心灵的力量。
E.G.O装备，便是心灵的具象化。而异想体…是杂质，是错误。
“扰乱、破坏敌人的指挥，分散他们可能存在的战争兵器…报告！前方发现不明物体！”
小队迅速静止，毫不犹豫的开火。
黄色的火焰划过枪孔，被击发的子弹极速旋转，以极快的速度划破了空气，刺向前方。
这一发子弹足以击穿1毫米厚的钢板，后续产生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碎片更是会对敌人造成极大的杀伤。
与其说这是子弹，不如说这是被压缩成子弹的手榴弹。当子弹爆炸，破损的碎片会贯穿人体，留下焦化的印迹。
即使取出弹片，上面涂抹的，对高温有抵抗能力的毒药也早已浸入体内。被击中的人会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对被击中伤员最大的怜悯，便是赐予平等的死亡。
这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与袭击中，九头蛇特种小队发现的最有效的杀敌方法。纵然任务目标可以躲过他们的追杀，后续毒药发作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大部分情况下，毙敌，只需要一发这样的特质子弹。
而此时，数百发这样可怕的子弹咆哮着向着前方冲去，宛如一道密集的洪流，要把来者撕成碎片。但那个可怕的血影，不闪不避。
“轰！”
不间断的爆炸声回荡在空旷的平原上，士兵们按压着扳机，交替进行压制，间歇换弹，保证对敌人的打击不会中断。
这同样是在任务中他们学到的一点：对付怪物，一定不能吝惜任何火力。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可就在这火光之中，一声突兀的脚步声响起。
“砰。”
就像是有一个可怕的生物在迈步。
“汇报情况，发生了什么！”
“疑似遭遇对方狙击的战争兵器，爆弹步枪杀伤能力差，请求更换武器。”
“准许。”
部分士兵扔掉了手里的步枪，掏出了腰间的匕首。
有的时候，，冷兵器比起枪来说更好用。尤其是使用兵器的家伙…是一群超级士兵的时候。
“砰砰砰砰砰砰——”
脚步声逐渐增快，最后化作了狂奔的步子！咆哮的火蛇逐渐停息，手持匕首的士兵站在前方，屏息凝神。
那匕首上，幽蓝的光芒闪烁。
倏忽一阵微风，吹动了浓浓的黑烟。
同一时间，一只血红色的大手拨开烟雾，抓向一个士兵。
“人形生物，近战！”一個士兵开口，声音冰冷无情：“第三方案。”
三个士兵向前一步，一把匕首刺向黑烟，一把匕首刺向手臂，还有一把匕首自下而上，似乎要斩断这只大手。
剩下的几名士兵分散开来，同时飞奔向大手的位置。
而外围的士兵则开始更换枪械，他们拆掉弹夹和枪托，开始往里面注入一股蓝色的能量液体。
这一切，只在转瞬。
“嗤…”
匕首入肉，两名士兵没有喜色，使用全部力量切割着血肉，可刚刚刺入血肉中的匕首——卡住了。
纵然他们再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深入一丝一毫。
而那个手握匕首，刺向黑烟的士兵此时正躺在地上，他从腰部开始被一击分离，血液喷洒而出，染红了土地。
半截身体在空中打着转，染红了泥土覆盖的草地。黯淡的月光下，还能看到流淌出的大肠轻微蠕动，好似活物。
他用左手撑着剩下的半截身子跳向半空，右手反握匕首，狠辣的刺向浓烟中那个血色身影。
他看到了，看到了对方的影子，对方的眼睛。只要这一击刺中，那么…
“唰。”
直至人头落地，他终于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声息。
同时，被两把匕首刺中的胳膊突然翻转，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一百八十度扭曲裹住了两人的脖子，使劲一勒。
“砰！”
宛如西瓜爆开，下起了一场血红色的雨，两具无头尸体软绵绵的瘫倒在地，至死，他们的手都保持着抓握姿势。
剩余几名手持匕首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血红色的蟒影从烟中窜出。
血影如鞭子一样轻盈，将几人轻松的卷了进去。
“嘎吱……嘎吱”
如骨骼破碎，转眼间再无半点声息。
“老板…”
呼噜呼噜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如果不仔细听，甚至不会发觉那是人类的语言：“老板！”
声波震散了仅存的烟雾，所有人终于看到了怪物的身形。
那是怎样的可怖啊——巨大的镰刀从手肘延伸而出，数米高大的人型身躯上巨大的瞳孔正缓慢蠕动，他的肩膀上长出一个铁球般的巨大囊肿，面上却看不到眼睛与鼻子，只有一张露出森森尖牙的大嘴。
两根苍白的骨质犄角从脑后蜿蜒螺旋伸出，好似从神话地狱中走出的血肉恶魔。
似乎是察觉到了人类的视线，肩膀上的巨大囊肿突然破裂。
“呲…”
绿色的眼瞳转动着，望向了周围的士兵。
‘嗡…’
无形的波纹震荡开来，一场心灵上的风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一名士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里有着嫣红的血渍，和白色的脓液。
这是自己的…脑髓液？
不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家人呢？该死，这究竟是哪一年！战争不是结束了吗！辛子，辛子他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得赶紧——
这成为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血肉镰刀撕空咆哮，切下了他的头颅。他的视野茫然转动，最终，定格在了自己的无头尸体上。
“编号二十三，回答，回答，现在的战况！“
戴着耳麦的士兵猛然后退几步，呆呆的抬起了头。
地上全都是被割开的尸体，间有几团碎裂的血肉。他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不知去往了何处。
“编号二十三，回应！”
“我…”被命名为二十三号的士兵蠕动着嘴唇，茫然地发问：“我是谁，你…你又是谁？”
“…”
耳麦中的声音顿住了。就在这时，二十三号士兵发现自己的影子被盖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蠕动的、鳗鱼一样的嘴唇，和唇中层层叠叠的白色利齿。
“老板！！”
一切归于宁静。
半晌后，耳麦重新出现了声音：“编号二十三，你还在吗？”
他悠悠的站起身来，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皮，发出骨头被嚼碎一样的咔吧声。
“编号二十三！立即回应！”
“我是谁…”他的嗓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你又是谁…”
“吱…”
耳麦中传来一声刺耳的蜂鸣，随后轰然爆开。
猝不及防的爆炸撕裂了编号二十三的半个脑袋，他厌恶的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皮。
“呲拉！”
外壳被撕了下来，高大的血色身影站立在原地，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月亮…”
它的声音回荡在旷野之中，复又消失。
只有嘎吱嘎吱的磨牙声，伴随着清冷的幽风传向四方。
神盾局的上级组织，世界安全理事会。
蛇头之一的亚历山大.皮尔斯扔掉了手里的联络装置：“处理掉。”
几个身穿黑衣的特工走了进来，他们向皮尔斯行礼后，麻利的把还在滋滋冒火的联络装置踩碎，随后分别装进彼此的口袋中，毁灭了一切证据。
特工们离开后，皮尔斯阴沉着脸在房间里踱步。他多次抬起手，但都放了下来。
最终，皮尔斯坐在电脑面前，使用特殊的加密联络方式，向几个联系人发去了一条信息。
内容是：计划终止，全面收缩，谨防报复。
莱索托，马塞洛监狱。
粉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囚犯们放风的院子里——这里原本只是一个肮脏的小院，此时却被改造成了一个庞大的堡垒。
数不清的物资堆放在这里，身穿各色制服、不同部门的员工紧张的巡逻着，还有一些把自己完全包裹起来，手持枪械的队员，他们的头上有着两个高高竖起的耳朵，看起来就像兔子一样。
光芒打破了黑暗的寂静，所有人把武器对准了突兀出现的传送门，精神紧绷。
赵明牵着焰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哎呀，好热烈的欢迎方式，我才出去不到一天大家就都想我了吗？加薪，全部加薪！”
“我们也能加薪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赵明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有着红色眼瞳，披着橙色披风的白发少女，发型有点类似…瓦龙？
“嘿，老板，我想你一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白发少女自来熟的拍了拍赵明的肩膀：“不过谁让你是老板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兔子队的队长，迈奥。”
“哦，兔子队啊。”赵明瞥了一眼对方的领口，果然发现了兔子标志：“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们留在都市了呢。”
“这年头想找片好草地可不简单，安吉拉给的工资一向很高，我们就跳槽到公司来了。”迈奥想揽住赵明的肩膀，却被拉着赵明衣角的魔法少女给拍开，只能耸了耸肩膀：“不过现在你是老板吗，我们听你的。加薪的事儿？”
“你们的薪水我可加不起。”赵明呵呵的笑了笑，真当他不知道兔子队啊，一出动就要25%的当日收集能量，把他当大款了嘛：“委托还是照常，凭借能源结算？”
“美金也可以，毕竟这是新世界，队员们也想赚点新钱。”迈奥嘿嘿的笑了起来：“如果能休个带薪假，小兔子们更是会兴奋地不得了…总得体验一下美好的生活，对吧？”
“当然可以，我们是有人性的公司，年假，带薪假，节假日休假…一个不少。但因为工作特殊，可别忘记和同伴们交接哦，后期可以补假。”
“老板万岁！”迈奥毫无队长的威严，举起双手欢呼。
“迈奥，别闹了。”
安吉拉的声音从空中响起，她凭空出现在赵明眼前，欠了欠身：“非常抱歉，老板。因为我的管理失误，异想体‘一无所有’出逃了。”
“嘿呀，没关系，给员工们擦屁股不就是我这个老板的职责吗。”赵明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毕竟…我是老板吗！”
被看到的员工都心虚的低下了头，只有迈奥嚼动着嘴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