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岁的工藤新一哭着喊

第8章

听到儿子的大声发言，工藤优作眼里浮上调侃的兴味，笑道：

“是吗？我记得两年前有个小孩子可是抱着手机等了好久，最后都没有等到二叶亭警官的电话呢。”

工藤新一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目光却透过窗外瞥到19番地的别墅，又似是看到了一幕幕的过去。

两年前，牵动着全世界的大战已经进入末期，日本境内早已恢复了和平气象，唯有曾经作为租界的横滨还残存着大量外国势力。

其中有的与盘踞在横滨本土的黑手党组织互相厮杀蚕食，也有的另起炉灶，以黑手党之名改头换面，生根壮大。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横滨出现了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连环投毒案。

一种不知名的神经毒素无差别地出现在了自动贩卖机的饮料中、便利店的关东煮汤料中、甚至是公园里的公共饮水设施里。

中招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心中的恶念被无限放大。

横滨案件因此暴增，且多为激情作案。

因男友出轨好友而产生的情杀，因家产分配不均而产生的兄弟阋墙，因赌债累累而产生的杀人骗保计划。

横滨愈发乱象频生，人心惶惶。

工藤新一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的二叶亭枫。

【“对不起，二叶亭警官，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害得你受伤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左臂上绑着绷带的白发青年正在用右手飞快地回着邮件，他瞥了一眼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小孩，道：

“怎么垂头丧气的，小夏洛克？”

工藤新一因为他这称呼红了脸，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愧疚的潮水更是要把他淹没一般，连上翘的黑发都软下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鞋尖，那上面还有二叶亭警官的血迹。

工藤新一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上，几次往复后才喃喃道：

“如果不是我想要救下那个犯人，就不会被他抓住当成人质，二叶亭警官你也就不会……”

温暖的手指落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

与其说是疼痛，倒不如说是意外和亲昵。

“嘛，其实我也理解你会救下那个犯人的原因。

生命是最宝贵的，我总是和我的下属们这么说。

而且依照日本当前的法律来看，杀人者很少会偿命，只有情节恶劣到引起国民热议、连死缓都进行不下去时才有可能执行死刑。

所以我想在你的心里，哪怕那个犯人手上有三条人命，他的生命仍然是值得你以命去救的。

就算你可能会连累在场的其他警察和你一起送命，或是在你死后你的父母因你以泪洗面，都不会被当时的你放进脑子里。

因为不畏牺牲才是写在童话书和教科书里的正义啊，不是吗，小夏洛克？”

工藤新一哑口无言。

“我也听说过你父亲在警视厅的名声，明明不在日本警察系统内就职，却因出色的推理能力经常参与进许多大案要案。

不难猜想在你眼中，侦探大约是个能拯救日本警察于水火的神圣角色——像是小说里拯救世界的主角。

而主角，一向都是悍不畏死地在刀尖上舞蹈，最后还能幸运地大难不死，让人们高呼他大名的存在。

自称为福尔摩斯弟子的你，理应也是一部侦探小说的主角才对。

我想想，就叫《小夏洛克·工藤探案集》好不好？”

工藤新一的脸更红了，耳朵像是两块燃烧着的烫炭。

他慌忙摆手，声音带着点羞耻的哭腔：“我、我错了，二叶亭警官……我再也不敢那么莽撞了，再也不会被犯人挟持了。”

白发青年却好似没看到小孩的窘迫一样，继续温声道：“我可不信呢，你可是连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都敢偷偷潜入进去的伟大侦探。

被我发现后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趁着我脱不开身偷偷跟在我后面，你的保证也太小孩子气了点。

作为惩罚……

嗯，决定了，那个隐藏在犯人背后的神秘组织是什么来历，我就不告诉你了。”

工藤新一猛得抬头，眼里的愧疚顿时被不敢置信的震惊替代。

这下他是真的委屈得要哭了。

忙了那么久，死里逃生了那么久，最后他知道的竟然还不是真相吗？！

白发青年看着小孩蓝眼睛里盛着的一汪泪，因为这麻烦小孩而引起的烦闷也总算散去了大半，甚至好心情地弯了弯眼睛。

“二叶亭警官！”年仅八岁的工藤新一哭着喊道。

“哈哈，嘛，如果你回去乖乖写一份检讨书并且让你爸爸妈妈签字的话，说不准我会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哦。”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

沉默开始在病房中蔓延，但二叶亭枫的身体姿势依然舒展自在。

最终，克制不住满心好奇的小孩子还是喃喃问道：

“多少字？”

“唔，多少字呢？诶，才上小学的小朋友应该认识不了几个字吧，一百字？”

自诩聪慧过普通小孩的工藤新一不屑地撇撇嘴，却只听二叶亭枫的“自言自语”还有下文：

“不过小夏洛克可不是什么遇到凶恶的罪犯只会报警的小孩子呢。

他可是勇敢无畏到可以冲到犯人面前，将包括警察在内的成年人们都保护在身后的救世主小孩诶！”

工藤新一的耳朵再次羞愤地红透了。

真的是，二叶亭警官真的是，他已经说过知道错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啊！

“所以啊，特殊的人才应该得到特殊的对待，唔，话说我当年在东大的毕业论文是多少字来着？

一万二还是两万来着？”

工藤新一惊得屏住了呼吸。

两万字！

他从来都没有写过那么长的东西，作文也好，信件也好，观察报告也好……

还有啊，两万字的检讨书要怎么写啊？

对不起（ごめんなさい）一共有五个假名……难不成他要写上四千遍的对不起吗？

不敢置信的崩溃渐渐浸透工藤新一年幼的心灵，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落水小狗那样可怜。

二叶亭枫微笑着欣赏小孩的变脸节目，良久才心满意足地将落水小狗捞起，道：

“不过检讨书不是毕业论文，它不在乎字数，只在乎诚意。

这样吧，到时候你的检讨书有多真诚，我就告诉你多少真相好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约定，工藤新一才认真地留下了二叶亭枫的联系方式，又认真地将一份一千字的检讨增减删改，最后写到了五千字。

但工藤新一抱着手机等了好久，最终都没有等到那个坏心眼警官的电话。

想到这里，较之当时已经长大两岁的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最终对着19番地的别墅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坚定，也不知是对他的父亲、是对他自己、还是对那个失约了两年的二叶亭枫说道：

“这一次，我一定会得到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