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善后
“哈,你们——你们认识呀?”陆少秋身边那个娇俏的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在他们脸上划来划去。
没来由的,陆少秋头一埋,脚一转,扭头便走。
“唉~你怎么走了呀!”杨尘儿慌忙去拉他,白玉郎也不解地拉开门跨出门槛追道:“小流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白玉郎,我只问你,如果我和你爹再打起来,你是会帮我还是帮你爹?”
“这话什么意思?”玉郎眨了眨眼紧道:“你看到我爹了?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问你,你会帮谁?”陆少秋倔着脑袋道:“我已经和龙啸天恩断义绝了,从今以后再不是朋友!你惹是还会帮着你爹,帮着龙啸天,那么以后,我们也不再做朋友了!”
“你---”白玉郎听得简直要冒火:“陆少秋,你今天头一天认识我吗?在你眼里,我是个是非不分,会任由我爹为非作歹而坐视不理的人吗?我们几个月来在江湖上的过命交情,难道你死了一回就全忘了吗?”
陆少秋黑着脸,没说话。急得杨尘儿张着小嘴,鼻子眉毛都要皱到了一起,跺脚道:“哎呀陆少秋!你冲人家儿子矫情什么,有你这样求人的吗?”
“哎哟,外面雪这么大,别教冷坏了这位小姐!两位小公子,也别在外头站着了,先进屋说话吧,啊——”何妈妈早瞧出这两个年轻人交情不浅,门外这犟着脖子要说法的小子,估计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想来朝玉郎说道却又拉不下脸,也就只能有她这个当“下人”的,来给他们铺台阶儿了。
“你不是说,这个客栈里有个大黑屋子,关着一群女孩的吗---大黑屋子呢你的那些小姐妹呢!”陆少秋撩了把已被汗水彻底湿透的流海,不知自己为何一整夜下来都还这么心浮气躁。
天还没亮的时候,雪就浙浙停了,在雨心居他怎么也呆不住,横竖云凤被杜圣心扣在曳云山庄他还没想到去她救出来的万全之策,先解决了杨尘儿这个拖油瓶才最是要紧。无论她所言是真是假,随她走这一趟探个虚实,也好过他和玉郎就此事没来由的焦恼不安。既怕错过了救那些女孩于水火,又怕被杨尘儿这来历古怪的小丫头引入中。
和玉郎一夜无眠,带着杨尘儿一路催动轻功从南城跑到这善和门崇礼门外“天河坊”,用大锭元宝好容易堵上了这“天河家客栈”骂骂咧咧的伙计的嘴,把整个客栈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杨尘儿也只是摇头。
“可我闻到的味儿,就在这客栈没错啊-----怎么会没有呢---”杨尘儿委屈地嘀嘀咕咕,陆少秋无力地翻眼白眼:“闻着味儿?你是狗吗?找人找地方哪有用鼻子闻着味儿来的?就知道你一直在撒谎,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大哥哥,我---我没有撒谎,真的就是在这座客栈里,或许,或许就在哪间屋子里,我们一个个屋---”
“够了!”陆少秋烦躁地扶额,拇指按了按天阳空,咬牙抬头来道:“你快招了吧!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是谁!”
白玉郎十分担忧地望着他道:“小流星,你没事吧,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陆少秋用力摇头,感觉头有些昏沉,却也说不出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就快要死了!”杨尘儿窝在楼梯脚下,抱膝蹲在地上怯怯抬头,朝白玉郎道:“昨天晚上有个漂亮小姐姐说,他可能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要有武功比他高的人替他运功数日,否则他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呵,这你都懂?你还说你不会武功,不是江湖中人?”
“人家确实不会武功嘛,这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杨尘儿有一句顶一句。
白玉郎看看一脸委屈的小姑娘,对陆少秋道:“小流星,你说你昨天在街口遇到了我爹,又被他打了一巴掌,龙啸天告诉过我,我爹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怪事,功力无缘无故增进了数倍,听你说他昨晚的神情,我觉得,十分像他从前日正夜邪那会儿,会不会是他的这个怪病又发作了,没轻没重地伤着了你,你真的最好运功调养几天。”
“我哪有什么伤?从昨晚上到现在,我只觉得有点热,还时不时说不出的渴,其它就没什么了。内伤什么的,我运功内查过好几个周天,气血顺畅得很。”陆少秋挥手谢过他的好意,虚指着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的杨尘儿:“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是谁,没来由地骗我们到这里有究竟有何用意---”
“到这里来又不是我的主意,是你自己说要跟我来救人的----”
“你!”陆少秋蓦地气血上涌,居而真真打了个趔趄。白玉郎连忙上前扶住他,朝杨尘儿道:“杨姑娘,我看小流星真的有点不太对劲,你去前堂找刚才那个小伙计,让他给我们就在院这里开一个小房间休息一下。”
“哦!”杨尘儿对着玉郎倒是分外服贴,乖乖起来朝前院跑去。
此时天已大亮,天井里的雪光耀得楼梯角落阴惨惨一片,楼梯上已偶有早起的客人走动的声响。白玉郎不解地望着陆少秋道:“我认识你这么久,没见你对谁这么不客气的,那位杨姑娘怎么看也只是个率真爱玩闹的小姑娘,你怎么就对她这么大的气性?”
“我----我也说不出来----”陆少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昨天见到她开始,就遇到一连串的怪事---唉,可能是我心情不太好---”他无由地也自我怀疑起来。
“究竟你和龙啸天,还有我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说----”
“别问这个好吗?”陆少秋不觉又烦躁起来:“云凤昨天出来找我们了,后来又遇到了龙啸天,被他捉回曳云山庄去了!”总算他也知道昨天的事不能对任何人再说起,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白玉郎也不再问,猜想必定是云凤偷跑出来找他,被杜圣心命龙啸天截了回去,他才这么生气。
“你别担心,昨天我离开曳云山庄的时候,没听说他们出了什么事,回头,我们再一起去找他们吧。”
“你昨天去了曳云山庄?”陆少秋看向玉郎的神情更不善了起来:“你见到杜圣心了?”
“没有---”白玉郎失落地低下头:“曳云山庄太大,我走错了路,没找着他们---”他也不想细说昨天的事,只是蓦然想起任薇晗,犹豫了好久才道:“我遇到一个人,长得-----长得很像小君姑娘。”
“你说什么?你见到了小君?”
“不是,她只是长得很像小君姑娘,好像------哦,对了,龙啸天说起过,她好像就是任曳云的孙女儿!”
“差点被雄天恨捉去的那个傻姑娘?”陆少秋也想了起来,不信地眨眼道:“不会吧?---”
“嗯-----打从见到那个任姑娘后,我脑子里就怎么也想不起小君姑娘的样子了,就觉得,她们俩个长得一模一样。”
“声音也一样吗?”陆少秋眨眼追问。
“我---还真想不起来了----”玉郎地摇了摇头。
“这倒是怪事,你说她们-----会不会,根本就是同一---”陆少秋正摸着下巴嘀咕,那边哒哒哒的小跑声随着客栈伙计不耐烦的叨叨传来,两人打起精神回头。
“就是你们要房间?”小伙计是个十七八岁的黑瘦小子,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钥匙开锁:“刚才问你们要不要打尖开三个房,硬说不要,这会儿又叫我跑来跑去,你们这么麻烦爱折腾的客人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是是,他们就爱瞎折腾,小哥哥你别生所哈----”
“嗯——进来吧,先看看屋子。”
杨尘儿嘴巴甜,一口一个小哥地把小伙计哄得开心,三人终于跟着伙计进了房。几于同时,三楼的某一个房间窗口扑羽声响起,一只信鸽朝街外飞出。
上官夕阳望了望三楼那个重又关上了窗的房门,轻手轻脚走到楼栏边,朝底楼那排堂屋看了一眼,郁郁地叹了口气。
“他们来得好快!幸好我们把那条地道封死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寻过去了吧---”身后的欧阳莲卿后怕地叹了口气,回头来发现上官夕阳的眉皱得很紧,嘴抿得看不到唇线,不由也是叹了口气。
“小莲,我真的有点害怕------”上官夕阳索性闭上了眼,声音沉得没了底。
“你是觉得,门主他们这么做,有违道义,上干天忌是吗?”
“天忌?哈~”上官夕阳笑得分外凄凉:“玄天界哪来的天?所有生魂的果恶,说到底都要少主来承担!光是这件事,就不知道得有多少生魂的罪孽要算在他头上-----门主他真是----”他难忍地又哽住了声。
“唉,债多了不愁,咱们替他也心疼不过来!”欧阳莲卿无力地笑笑,趴住他臂膀俏皮道:“咱们少主可是玄天界人供奏着的‘凤神’呢,回头咱去凤神饲多拜拜,为他消些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