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三年之内,孤若不北伐,天下人都能责孤为背信弃义之徒!
建安十三年,三月初十,晨辰时。成都,益州牧府。已经麻木了不少日子的刘璋,照例如行尸走肉般起床洗漱、活动一下,用过早膳。正在他抹嘴洗手的工夫,黄权一脸凝重地趋步入内,但并未开口,只是先侍立一旁。刘璋瞥了黄权一眼,把手擦干,才低声叹息着试探:“又有什么坏消息莫非是,来了”“来了。”黄权语气低沉地应道,却也没有多说,似乎是想多给主公一些心理准备的缓冲时间。刘璋脖子僵硬地微微点了点头:“谁来了张飞,还是……”黄权:“都来了,太尉已亲至城外,大军齐声呐喊,请主公上城答话。张飞也来了,还带来了张任、雷铜等被俘的降将,属下可以确认,雒城已经被张飞攻下。”刘璋原本提心吊胆的情绪,到了这一刻,忽然就释然了。他愣了一会儿,随后整个神情反而轻松下来,整个人充满了松弛感:“公衡你算的日子还挺准,说是能拖一个半月,最后还真就差不多拖了一个半月。玄德兄亲自来了,想必关东那边,曹操根本就没能举动。说不定去年秋天时说景升兄重病将故、曹刘忙于争夺荆州,也是假的。呵呵……全都是假的!”黄权帮他设计、多拖了一个半月。但是时间拖完,也没有变故发生,刘璋当然也有些恻隐之心,不由想着“早知道硬拖没用,这一个半月的煎熬都没必要受了”。刘璋这人,虽然暗弱,但心地还是不恶的,无意义的杀人,在他看来还是能免则免。想到这儿,刘璋忍不住最后追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多拖了这一个半月,雒城和南安等地,又战死了多少士卒,唉,早知如此,最后这些仗也没必要打。还白白让太尉多记恨我们一点。”黄权也不由被刘璋感动,连忙宽慰:“主公能如此想,足见宽厚。只可惜这等大争之世,不是一味宽厚者能立足的。天下之德,首在一统,以免再生内战。如今看来,要想结束汉人内战,唯有曹刘尽快分出胜负。好在这一个半月,士卒折损也不会太多。雒城之战,伤亡者应该不足五千,南安那边,折损就更少了。今日一早,张飞已经领着被俘投降的张任,在城外劝降过了。属下听其宣扬,张任应该是中了敌军之计,被攻其所必救,贸然突围想回成都,在半路被甘宁、张飞先后截击歼灭。南边雷铜等将领,也多是类似的情况。”黄权大致帮着刘璋盘点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额外一个半月的抵抗,己方大约额外多折损了七八千人,刘备军那边,应该也额外多折损了两三千人。全加起来,双方总战损也过万了。再加上此前绵竹等战,整个益州统一战争,双方死伤总人数,控制在两万以内。军事行动从十月底开始,打到二月底,包括围城相持的时间也算在内,整整耗时四个月。四个郡的土地在此期间易手,这速度已经算很快了,平均下来每个月吞一个郡。算明白了这些账后,刘璋内心的不安也消解了不少,调整好心态,便跟着黄权上城。……来到成都北城楼,刘璋放眼望去,便看到城外乌泱泱的大军,怕是总数至少在五万以上,光是骑兵就有万人之巨,足以令任何一家南方诸侯胆寒。而且刘备军列阵严整,大展旌旗,军威壮盛。前排士兵身上的灌钢胸甲,都还打磨过了,在春日下熠熠生辉,反光耀目。看到这个阵仗,这个规模,哪怕是傻子也能确定,雒城是板上钉钉被攻破了。因为否则的话,张飞不可能把那么多人拉到成都前线、完全不用顾及后路。刘璋最后扫视了几遍对面的军容,似乎是在留恋回味。看够了之后,才开始呼喊:“玄德兄何在”骂阵手们也把刘璋的话放声传出去,两边很快就搭上了话。刘璋表示:“罪弟来迟,恐不能见谅,因而惶惑犹疑。”刘备那边,也当众指岷江承诺:自成都被围以来,刘璋并未主动出城反击,进攻方也没有强攻,双方并无伤亡,足见刘璋还有仁爱之心。所以此前诸般罪过,只是被人蒙蔽,以至于不想为天下出力、不愿为匡扶汉室出力。只想为了地方短期之利、关门自守,自给自足。如今只要悔过,太尉愿意表刘璋为太常卿、位列九卿之首。因两京尚未克复,无法上任,故太常卿暂时只能遥领。作为补偿,太尉会另表刘璋兼任庐江太守,并且将来有可能让他调任更重要的郡的太守。刘备以太尉之尊,当着两军将士、十万人的面,说了这番承诺,刘璋当然没什么可再犹豫的了。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准备时间,应该是在准备负荆和其他礼节性的妆造,成都北门终于缓缓打开。一队骑兵率先试探着出城清场,分列两边。随后刘璋坐在马车上,被一群文武簇拥着出城。刘璋来到门外百余步,便下车复行数十步,随后垂手侍立道旁,静待刘备上前。刘备见状,倒也没有骑马上前,而是直接下马步行,带着张飞、甘宁、马超、周泰等寥寥几人,就迎了上去。而且他们连马都没牵,只是留在原地,交给侍卫牵着——这些细节,也是为了让刘璋心态更加放松,不要担心受辱。否则的话,刘备如果是亲自牵马上前,走到刘璋面前时,刘璋是主动接过领导的缰绳好,还是不接好接了吧,那就是一种羞辱,不接吧,又怕将来被小心眼算后账。所以,看到刘备没有牵马,还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上前,刘璋也放松了些,同时暗暗佩服起刘备的胆略。为了表示己方的诚意,刘璋也连忙挥手示意后边刚才开道出城的骑兵,全部放下武器。“玄德兄不愧是从幽燕之地一路杀到巴蜀的英豪……只带四个人,就敢直面我随行护送的上百骑兵,也不怕我军中有不服的武士突然发难……”刘璋忍不住如是暗忖,内心的屈服感也愈发压得他不敢反抗。他却哪里知道,刘备这是对张飞、甘宁、马超、周泰四人的武力值太有信心了。而且刘备袍服里面还穿了铁环锁子甲的,他自己还佩了双剑,怎么可能怕这种受降场合、对方有零星的不服之人闹事。刘备不疾不徐地踱到刘璋面前,只在最后三四步稍稍加快了脚步,以示对降者的安抚。然后左手扶起刘璋垂拱的手臂,右手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同为汉室宗亲,本该始终勠力同心,一致抗曹。贤弟一时之误,不肯为国尽力,只想苟且保存实力,如今醒悟,却也不晚。只要一起中兴汉室,忝灭曹贼,就还是兄弟,中间纵有些许曲折,最终自能一笑而泯。”刘备沉住气,把这番话毫无表情波动地说了出来。这一世,刘备讨伐刘璋的理由,至少比原本历史上还要充分不少,也确实是刘璋先不愿意为国出力,只想为了小团体利益保存实力,还违背了此前的承诺。所以,刘备最后的收关劝降之言,也能说得更加冠冕堂皇一点。而这次的台词,也是诸葛瑾为他设计过的。重点突出一个大局为重、为了兴汉大业、整合所有抗曹力量,为了更快更彻底统一军令政令,细节上可以手腕稍稍粗暴一些。诸葛瑾原本是想用“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的情绪基调,来铺垫兄弟之间开释过节、一致对外的情绪。但是他说那些的词终究不适合直接套用。所以刘备半路赶到江州之后,跟诸葛亮又磨合了一下,诸葛亮帮他把大哥一开始教的词又润色了一番,更贴合刘备的身份以及一贯的文化水平。刘璋听了这话,也不得不承认,虽然玄德兄就是想抢他基业,但至少人家说的也是实话,没有虚情矫饰——当然,这一切最终还得看刘备后续怎么做。如果他真的一心为了天下,是因为看到曾经的盟友保存实力、不肯全力讨逆,而不得不亲自出手整合资源,整合完之后,也不遗余力地尽快灭曹,一切以大汉天下为重。那么今天刘备所言,就是心口如一,不至于被后人指摘。但如果刘备整合了益州之后,还是养寇自重,无限期拖下去不北伐不完成统一,跟刘璋一样只想割据。那么后人看清之后,自然也会给他应有的评价。刘璋也算是出身富贵,虽然懦弱,却也有点认死理。此情此景,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堂而皇之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大声坦然承认:“兄认为我保存实力,不愿为国事竭尽所能,我不敢否认。今日走到这一步,我也是咎由自取。但希望兄整合益州之后,真心全力北伐,安汉兴刘。那也算不负益州军民将来尽心竭力、为兄效命。”刘璋说这番话时,也是带着几分气的。再懦弱之人,到了这种当着两军将士的面的场合,也要硬气一把,为自己找回面子。加上他内心确实真心实意这么想的,也就顺势说了出来。此言一出,刘璋旁边的几个文官,不由暗自为他捏了把汗。尤其是蜀郡太守王商,还有那几个清谈文学之臣如杜琼、陈实等人。王商、杜琼不由暗忖:主公隐忍了那么久,没想到当着两军将士、数万人面前,为了找回面子,竟如此跟刘备说话……这不是给刘备难堪么就算刘备暂时忍下,被你架在火上,将来时过境迁,怕是也要因此留下芥蒂,甚至被清算……王商、杜琼等都是明哲保身的大儒,也是蜀儒当中一贯鼓吹“关起门来过日子,蜀人的钱粮蜀人自己花”的,可以说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思想,跟已故的王累是一模一样的。在他们看来,刘备打出那么多大义名分的旗号来抢夺刘璋的基业,不过是一个幌子,一块遮羞布罢了!刘璋是暗弱,是没想用蜀地的资源为国家出力、为北伐讨逆出力,但刘备就会么刘备得了益州,说不定也是继续拿着蜀地的钱粮物资过好日子、支撑更加奢靡的享乐、跟弟兄们分享富贵罢了!杜琼等人会这么想,也不奇怪,因为蜀儒当中,有这种以己度人之心的非常多。他们见惯了刘焉、刘璋父子两代二十多年的作为。加上这些年里自己为自己的行径找合理化借口,自己骗自己,已经形成了思维惯性。他们就像《潜伏》里那个姓谢的情报贩子,自己毫无信仰,只会说“这里有两根金条,你告诉我哪根是清白的,哪根是龌龊的”,说久了之后,就觉得别人也都是“嘴里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正如鸡是不能理解不卖这种境界的,鸡听说不卖时所能理解的上限,就只是“是不是价钱没谈拢”。至于高尚的主义和口号,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为了抢夺他人基业和利益这种龌龊行为所扯的借口。所以此时此刻,刘璋因为最终没沉住气、因为面对面时内心憋屈的爆发,冷不丁说出这么一番话时,王商、杜琼、陈实才会觉得刘璋要遭,要被报复。而刘备的情商和待人接物、对人的观察,自然是当世一流。他听了刘璋一时没忍住的气话,立刻从其神色、语气中揣摩出:刘璋并无恶意,就真的只是气话和不服,以及怀疑自己之前所倡导的檄文口号的真实性。同时,刘备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刘璋身后那群文官眼里,流露出的悲悯和叹息,似乎在为刘璋的前途不值。以刘备的情商,他又哪里会猜不到,那些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便不由自主、心生一股英雄豪气,想要当着两军将士、十万人马的面,把话公然说清楚。“看来贤弟这一时之误,埋藏甚深呐。这算不算以常人之心、度英雄之腹”刘备用力拍了拍刘璋的肩膀,随后转向投降的众人,傲然睥睨道,“孤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人不服,以小人之心揣测,觉得孤整顿益州,也不过是为了割据私利、与季玉贤弟无二!”刘备先定了调子,把大实话当众撂下,顺便扫视一圈,观察投降众文武的反应。然后,他也组织好了后续的规划和言语,铿锵有力续道:“不过孤行事,素来身正影直,不惧流言蜚语!今日,当着两军将士、十万人马,孤就在此立誓,孤得益州,绝不会为了私利、长期割据求全。近年益州连年战乱,残败确需休养生息,且今年蜀郡农时也多有耽误,百姓不堪重负,孤自会减免田赋一年!自明年起,孤自会令尚书令诸葛亮,整顿蜀中民政,推行新法,使蜀人钱粮民力,能更好地用于北伐大计、且用民更轻、国民两利!整顿地方自然需要时间,但孤也不会无限期拖延。今年是建安十三年,就从明年算起,三年之内,到建安十六年,孤若不发动全力北伐、驱除曹贼。到时候天下人都能指摘我刘备言而无信!三年之后,天下人自然会看到,益州在孤治理之下,比在季玉治下,更能为匡扶汉室之大业输诚竭力!”刘备一连几段话,声音洪亮,虽做不到让城上城下十万人都听清,却也一时令众人侧耳,不敢喧哗。哪怕一开始略有嘈杂,听他说到后面,众人也越来越屏息。尤其是离得较近的益州核心文官,纷纷心中凛然:这刘备,竟敢当着十万人的面,公然撂这样的狠话这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台阶下了么若是将来做不到怎么办但不得不说,这番话的效果是真的好。一下子把此前刘备夺刘璋基业正义性的争执,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就凭刘备敢放话承诺、甚至加上一个期限:益州在我手上,比在刘璋手上,更能为匡扶大业做贡献!毫无疑问,这番宣示,这番表态,也是出自诸葛兄弟为刘备安排的快速安抚蜀中人心的方略预案之一。当然了,诸葛兄弟也不是神,不可能预料一切,所以一开始并没想到这番话一定会用上。如果刘璋没有说气话、旁边的蜀儒地方保护势力没有流露出不服,刘备或许不用当众表这个态的。但既然氛围烘托到这儿了,这点英雄气就必须流露。有时候身居上位者也要有这个担当,把该公开承担的责任一肩挑起来,责无旁贷。诸葛瑾在为刘备设计这番“讨伐兼并刘璋的正义性补充理由”时,显然也是借鉴了后世的一些经验。当时,诸葛瑾就想到了他后世看过的《笑傲江湖》,那里面,五岳剑派一步步合并的过程中,虽然左冷禅岳不群这些人都有问题,但是他们抛出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本身,确实是正义的。你可以怀疑一个伪君子表里不一、说了的话做不到。但你不该怀疑一个伪君子喊出来的口号本身,伪君子往往比真君子更懂得怎么喊绝对正义的口号。所以,真君子也可以学伪君子的口号,只不过学了之后,真君子要表里如一地去践行、去做到。如果左冷禅说了他兼并五岳派后、要剿灭魔教,而且他立刻能做到,那么他就可以是君子。只不过左冷禅做不到,歼灭魔教只是他的幌子罢了。他是打着对付魔教这个旗号,实则要谋夺别的利益。如果岳不群对令狐冲说“五岳剑派合并后,岳某发誓在三年之内为恒山派三位师太报仇,如果做不到伱们就可以指责岳某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而且他真的做到了,那么岳不群当然也可以当真君子。只不过恒山三师太本来就是岳不群杀的,岳不群根本做不到、也没真打算做到罢了。而诸葛瑾为刘备设计的这个兜底撂狠话收揽人心的方法,从语言架构上来说,跟岳不群说的那番话是相似的。但问题是,刘备是真心打算做到他所说的话的。他来之前,就跟诸葛兄弟先后磋商过,坚信“拿下益州后,再休养整顿最多三年,绝对能有实力扭转曹刘强弱、全面发动北伐。”说到,做到,那就是真君子,真英雄。此前的一切“恐惧流言日”,都可以被打得烟消云散。满场的蜀中降官,都被刘备这一手不给自己退路的表态,震得无话可说。他们只能看三年后刘备有没有履行诺言。如果刘备履行了,历史就证明他拿下刘璋,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就是大义所向。蜀中原本浮动的人心,就随着刘备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一时镇定了下来,哪怕再狐疑的人,也只能选择先拭目以待。而这一切,原本历史上的刘备,是没法承诺的。因为原本历史上,刘备入川之后,实力依然距离曹操比较远,他没法承诺什么时候能全力北伐。哪怕是诸葛亮,也只能告诉刘备:你得先等“天下有变”,然后才能北伐。这也是导致历史上刘备入川后被人指摘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多人觉得“益州在你手上,乍一看跟在刘璋手上也没区别”。现在却不一样,这一世的刘备已经足够强,只要吞掉刘璋,他和曹操的实力对比就接近五五开了。他已经不需要太刻意去等待天下有变,只要自己种田种得够好,把内部整顿好,就可以北伐。当你自己就强大到成为了行情本身时,你就不用等行情了。而这份豁达、这份刚到成都就公然许诺的英雄气,也让刘备在凝聚蜀地人心方面,收获了更多正当性。……刘备最后傲视扫了一圈全场,凭借着自己的识人眼光,观察那些投降文官的神色变化,便看出有多少人暂时被震慑不得不服,有哪些人选择了隐忍观望。他对这个结果也非常满意,随后就宣布了对刘璋的正式表官决定。他拿出一道给陛下的表文,上面奏请刘璋为太常卿、兼领庐江太守。随后,他还拍了拍刘璋的肩膀,私下安抚道:“季玉贤弟,愚兄知你是江夏郡竟陵县人士,但如今江夏郡乃是刘琦贤侄所领,并非愚兄治下直辖,故而暂时安排你到邻近的庐江郡任职。将来琦儿若另有高就安排,愚兄自然会安排你回乡为郡守。愚兄自己,也不过是武昌侯爵位,封地便在江夏,将来愿将江夏郡交给贤弟,还望贤弟能理解愚兄诚意。”刘璋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连连谢恩。他确实是江夏郡竟陵县人士,这个籍贯刘备没记错。让他回乡当官,也确实是一种荣宠,对于投降诸侯绝对算优待了。而江夏郡又是刘备的封地武昌县所在地,可以说去了那里,是一点风浪都翻不起来的,就在刘备眼皮子底下。原本历史上,刘备没法这么封,一方面是因为平行时空江夏郡握在东吴孙权手上,根本就不是刘备的地盘,他自然只能退求其次、放在上游一些的武陵郡,也算是尽量靠近刘璋的祖籍地了。这一世,刘备全据整个扬州和荆南,自然是想把刘璋放哪里都行,他只需要考虑放哪里最好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