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即日起，吾为盘古！
注定要死？
这对持斧巨人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后，祂倒也没有显得特别抵触。
对祂而言。
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要祂觉得值得，那么就此死去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可关键在于。
值得吗？
祂审视着许易的记忆。
从洪荒时期的几次大劫——凶兽量劫、龙汉量劫、巫妖量劫，再到人族登顶，正式成为天地主角，以及之后封神量劫、西游之劫，乃至最后疑似仙凡隔绝的末世之劫等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精彩纷呈的后世，到确实比祂在混沌中的‘无聊’生活好玩多了，不算辜负祂的牺牲。
不过仅仅如此，显然并不足以让祂放弃自己的生命，身化万物。
作为一个坚定的求道者，后世生命生活得再精彩，和祂的关系也不大。
后世的神话传说中，说祂是因为大爱，所以才牺牲自己，化身万物。
但对于现如今的祂而言，显然并没有那样的觉悟。
或者说，许易记忆中的未来，并没有那么触动祂，达到令祂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这片天地存活下去的程度。
祂对后世的看法，就像祂刚才对待这片天地时的想法一样，感到新奇。
但下一刻。
祂仍旧会为了自己的道，挥出第二斧、第三斧。
作为一位求道者，在祂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祂所追求的道。
天地，万物，万灵。
这些在祂眼中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在这一刻，巨人心中并没有想要牺牲自己、成全这片天地的想法。
祂也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那神话传说中的盘古。
虽然祂的很多经历都和神话传说中的盘古很相似。
但那又如何？
祂心里不认可，那祂就不是盘古。
直到祂观看了许易观看诡异道祖渡超脱之劫的记忆。
祂沉默了。
“我的道······在未来？”
许易境界太低。
他看诡异道祖的超脱之劫，几乎看不出什么太多的东西来。
持斧巨人不一样，作为一名同样即将面对超脱之劫的准超脱者，祂和诡异道祖是同层次的存在，甚至在战力方面，祂可能比诡异道祖还要更强几分。
祂看超脱之劫，能够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将整个超脱之劫的本质都看尽了。
从表面上看，诡异道祖都能渡到最后一劫、差点度过超脱之劫，比诡异道祖更强几分的祂，至少应该有很大可能度过超脱之劫才对。
但实际上，如果此刻的祂去渡超脱之劫，失败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以上！
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其实这并非不可理解的。
在超脱之劫中，有一劫名为‘时空长河的洗礼’。
在这一劫之中，渡劫者们需要经历无尽时空之力的冲刷，在这过程中，渡劫者们的肉身、能量、灵魂以及心灵都必须足够强大！且缺一不可！
持斧巨人作为将力之大道走到不可思议之境，战力堪比超脱者的存在，体内无论是肉身、能量还是灵魂，都绝对的强大！
没有一种是不行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只针对精气神这三方面，祂几乎百分百可以渡过这一劫。
唯独在心灵方面，拖了后腿。
说祂在心灵方面很弱，那倒也不至于。
毕竟是史上最强大的混沌魔神，而且能够将一切之力都化为自身之力的祂，也曾与欲望魔神等心灵向的强大混沌魔神交过手，并将祂们的心灵之力化为了自身之力。
可以这么说，即便是最弱的心灵之力，祂也是在众多混沌魔神中最顶尖的！
放到后世，祂甚至以心灵之道成圣都没问题。
但即便如此，这在混沌魔神中的最顶尖心灵层次，显然也还远远没有达到能抵挡时空长河冲刷得程度。
精气神以及心灵。
这四者无论哪一种，禁不住时空长河的冲刷，都是渡劫失败。
在修炼最前期，你还能专注于某一道，但若想要成为超脱者，你就绝对不能有任何短板！
持斧巨人发现自己存在心灵方面的问题，而且还是致命的问题，自然不能不沉默。
不过祂的这个沉默，并不是代表着要放弃，而是努力追寻解决问题的答案。
解决问题的答案看似很简单。
既然心灵方面存在短板，那就补上这个短板便是了。
可问题在于，祂该怎么补上这个短板？
找人打一架？
这倒是祂之前最常用的一种方式。
哪方面的能力不行，那就找对应的、能行的人打一架，打完之后，对方的力量就转化为祂自己的力量，那祂自然也就行了。
可现在的祂，心灵方面的力量已经来到了混沌魔神之巅，哪怕是最强大的、从众魔神欲望中诞生的欲望魔神，在这方面的力量也未见得比祂强多少。
祂还能再去找谁？
茫然的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强行渡劫？
祂虽然是一位坚定的求道者，但并不意味着祂就想找死。
面对一件几乎必然会失败的事情，还要上前去送，那不是道心坚定，那就是纯粹的傻子！
“既如此，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持斧巨人看向了许易心中的某一段记忆，那是一门功法，很低级的功法。
按照许易的说法，就是连仙级都算不上。
但这一门低级功法、或者说这门低级功法衍生出来的可能性，却很有可能解决祂现在所存在的问题！
这门低级功法的名字，叫做。
准确地说，是许易改良之后，用以收割众生信念之力的。
“心灵之道的本质，在于体悟。”
“体悟人间百态。”
“体悟世间万物。”
“体悟时间流转。”
以往的持斧巨人，心灵之力不可谓不强大。
但祂的强大，更多的是在于心灵的纯粹和坚固，却失了心灵的复杂和多变。
事实上，不仅是祂，就连欲望魔神在这方面，其实也是有所欠缺的。
别看祂似乎同样将欲望之道走到了尽头，成为了掌控心灵之道的顶级混沌魔神。
但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祂诞生于众混沌魔神的欲望之中。
混沌魔神的数量并不多，可耐不住祂们的欲望质量够高啊！
尤其是持斧巨人的欲望——求道也是一种欲望。
以持斧巨人的境界，哪怕只是获取到其中一少部分的力量，也足以令欲望魔神变得强大无比了。
作为混沌魔神中较晚诞生的，欲望魔神能够以‘后起之秀’的身份，追上一众混沌魔神，成为少数的顶级混沌魔神之一，持斧巨人的存在是最大的原因。
不管是持斧巨人、还是欲望魔神，祂们在心灵之道上的强大都毋庸置疑，但真要说祂们已经走到了心灵之道的终点，那就有点太过了。
心灵、心灵。
你不止要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样的，还要知道他人的心是怎么样的。
用佛门的说法，伱不仅见自己，还要见众生。
在这鸟不拉屎的混沌空间，人都没有几个，你怎么见众生？
要想见众生，首先你得有众生才行！
“这就是命运吗？”
持斧巨人默然不语。
祂并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如果这世间存在命运，祂说不定会给祂一斧子，看看祂能不能挡得住祂的命运！
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一切仿佛都由不得祂了。
祂若想要更进一步，身化万物已然是必须要经历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上一遭又如何？”
巨人手持大斧，眺望着混沌之外，心中战意昂然。
初生期的混沌空间，恢复之力还是很强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那一道被巨人劈开的裂痕，就几乎已经快要愈合了。
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还能看到混沌之外的景象。
“不好！祂又要出手了！”
“快点阻止祂！”
众混沌魔神看到，还以为持斧巨人又要出手了。
惊恐之下，什么大招都给放出来了。
这一刻，天地震动，一道道裂缝闪现，其后是可怕无比的混沌空间。
这刚开辟的天地，真的要复归混沌了！
“哼！”
持斧巨人一个冷哼。
脚踩大地，头顶上天。
直接将所有的力量统统镇压下来。
“从今日起，吾为盘古！”
这一刻。
祂真正接受了‘盘古’之名。
也真正开始行使祂作为‘盘古’的职责。
“天地即成，大道何来？”
盘古开口，声如雷霆，眼如日月。
众魔神毁天灭地的攻击，竟直接在祂的声音下便被硬生生震散。
“大恐怖！大恐怖！”
一众混沌魔神仿佛终于想起了巨人的强大，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道来！”
盘古却根本不管这些，直接伸手朝着祂们抓去。
那不知多少亿万光年的巨手，隔着天与地，将还处在混沌之中的混沌魔神狠狠一抓。
大量的混沌魔神，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能力，瞬间便被抓住了。
“不！！！”
混沌魔神们奋力抵抗，施展出一道道足以毁灭宇宙的大道之力，企图打开一道缝隙，逃出生天。
但遗憾的是，祂们的力量相对于盘古而言太过弱小了。
祂们所有的攻击加在一起，都无法撼动盘古的手分毫。
除了极少数顶级混沌魔神，提前察觉到不对，侥幸逃脱了之外，其他所有混沌魔神几乎全被一网打尽了。
而抓住了这些混沌魔神的盘古，也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将祂们的力量乃至大道都磨灭了，化为了最纯粹的养分，滋养着新生的天地。
在这大量的混沌魔神滋养下，新生天地的底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强着。
如果说之前的天地还能被混沌魔神们轻易撕毁，那么现如今的天地，已然能够承受绝大多数的混沌魔神之力。
尤其是那大量的大道之力的融入，更是进一步强化了这片天地的本质。
之前的天地，只是盘古随手一斧劈出来的，本质上并不存在任何的大道之力。
是盘古将混沌魔神们所拥有的大道抽取出来，以莫大神通融入到这片天地后，这天地间才算是拥有了大道之力。
这是以前的盘古做不到的。
是祂劈开了混沌空间，力量再度增幅，且从许易身上获得了某些知识后，才最终能够完成这一切。
以这片天地如今的强度，恐怕也只有最顶级的混沌魔神才能破坏得了了。
但这还没完。
盘古将目光一转，看向了那些正疯狂逃往混沌深处的顶级魔神们。
“你们也过来吧！”
祂伸手一抓，再度抓向了祂们。
“不！”
“你休想！”
顶级魔神们各展神通，企图自救。
这些实力不弱于后世圣人的顶级混沌魔神，其强大完全不需要任何言语。
但很可惜，祂们如今面对的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超脱的盘古。
在盘古的绝对力量之下，这些顶级混沌魔神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祂们的身体、祂们的力量、祂们的大道······
祂们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这个天地的养分，使得这片天地变得更加强大。
在这些顶级混沌魔神的滋养下，尤其是那些顶级大道的增幅下，这天地的强度之盛，便是后世的圣人也休想轻易打破。
而这，还是盘古没有身化万物的前提下。
等到盘古身化万物后，这天地的强度，也不知道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那些圣人们，还有可能再将这片天地打碎吗？恐怕很难很难！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许易这一只小小蝴蝶所带来的变化。
许易修为虽弱，但他所拥有的许多知识、以及脑洞，尤其是后者，它们对盘古带去了非常大的帮助。
那些看似不可思议、甚至违反逻辑的脑洞，到了盘古这等存在的手中，所能造就出来的能力是极其可怕的。
比如盘古抽取混沌魔神们先天大道的能力，这便是源自于许易脑海中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一个脑洞。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片天地才会变化如此之大。
说是许易这小小的蝴蝶，扇动了整个宇宙的变化，这并不夸张。
“去！”
盘古将众魔神最后剩下的一点真灵放开，让祂们自由飞往了这片天地乃至天地之外的无尽维度，重新孕育，等待诞生。
“我虽借用了你们的力量，但这也算是你们的造化。若能把握住，在这片天地中，尔等未来未必没有超脱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