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毕玄：我不知道他还是不是人！
“停！”
一声令下。
三十万大军停在了关城之外。
身穿兽皮，肉身强悍的突厥人目光凶恶，宛如草原上的恶狼，肆意彰显着他们可怕的气息。
一身恐怖的气血升腾，数十万人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类似巨狼的可怕虚影。
这是突厥人的信仰图腾，是战斗民族的最大渴望。
血色巨狼仰天长啸。
恐怖的声波竟然影响到了现实，直接将天空的云层轰散，天空变得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关城城门上。
一众守城士兵神色惨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国师赵德言骑着战马出来，神态高傲，看着守城士兵的眼神里，更是带着浓浓的蔑视。
作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邪王石之轩和阴后祝玉妍的第三大高手，他也曾是个中原人。
只不过由于和石之轩起了冲突，被石之轩像是撵狗一样四处追，逼得他不得不远遁草原，投奔突厥麾下，这才幸免于难。
这些年里，他日思夜想着要报复回去，只是始终找不到机会。
但这一次，他觉得机会来了。
通过情报，他已经知道石之轩投靠了新武朝的事情。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堂堂邪王石之轩怎么会投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
可这并不妨碍他因此展开报复计划。
以石之轩的天赋和实力，如果只凭借他个人的实力，赵德言很清楚自己很难找回场子。
但谁让他现在背靠突厥这棵大树呢？
论中高层战力，整个草原加在一起也不如中原。
可要论军队战斗能力，单只是一个东突厥，就足以压制中原王朝！
这两句话看似冲突，但实际上并不矛盾，事实就是如此。
这主要是因为双方之间的社会体系不同所导致的。
草原上是以一个个部落作为主体的，他们的传承体系相当之保守与落后。
比如他们的祭祀、首领等，手中即便拥有着极强的武学功法，也只会传给自己的血脉子嗣，甚至是最核心的血脉子嗣。
这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力量不外泄，不让部落里的其他人拥有强大的力量，从而夺取他们的位置。
草原人以游牧为生，更靠近大自然的法则，更讲究优胜略汰，简单来说，谁的力量更加强大，谁就拥有着更多的权力。
这一点就确定了他们不可能分享可以获得力量的知识，甚至会竭尽一切地遏制知识的传播。
知识传播不流通，那些先天高手、宗师级强者自然也就很难诞生，在这方面的数量上，远远落后于中原地区也很正常。
中原地区则不一样，这是农耕文明，生长在这个文明上的，有家族、宗门、帮派等等势力。
虽然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力，他们同样也会遏制知识的传播，但相对于草原的部落来说，他们的遏制程度会弱很多。
这是双方之间的不同。
但与此同时，部落因为遏制程度更高，他们对于麾下民众的控制力度也就更强。
比如突厥这个由各大部落组成的草原国度，他们的中高层战力几乎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而中原这边，即便整个中原有着上百位宗师级强者，能归属于朝廷的却连三十位都不到。
这一来二去，自然也就造就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如果抛除武侠因素不说。
在这一个时期，突厥人的战力也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
同等兵力条件下，中原王朝组建的军队很少能有与之抗衡的。
这也是赵德言心中最大的底气所在。
我身后可是足足三十万突厥大军，你一个新建立的朝廷，拿什么和我打？
‘石之轩！我会将你带给我的屈辱，加倍还给你！’
赵德言目光冰冷，随之将这一切暂时掩下，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喊道。
“打开城门！”
“降者不杀！”
以他顶尖宗师的实力，这加持了他功力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城。
刹那间。
城内出现了阵阵骚乱。
降者不杀？
一些人看着城外的三十万大军，心中忍不住心动。
“一派胡言！大家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话！这些草原人向来狠辣至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你们何曾见到他们仁慈过？想想你们身后的父母亲人！如果一旦让他们进来，他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守城将领站了出来，一番贴合实际的话语，顿时让动摇的军心重新凝聚了起来。
这个人是李靖，未来的大唐军神。
本来是杜伏威麾下的一员不知名将领，后来被许易发掘，一番考校后，就把他打发到了这边关之中来了。
“兄弟们！听我说，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誓死守卫城门！”
“誓死守卫城门！”
“誓死守卫城门！”
······
众士兵们高声大喊，一时间，竟压过了三十万大军所带来的恐惧。
“找死！”
赵德言目光阴冷。
死死盯住了城门上的李靖。
本想不费一兵一卒先拿下一城，为自己建立一场功勋，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个家伙给破坏了！
此刻的他，真恨不得直接冲上城门，将李靖的头给拧下来！
只是感受着城内三万士兵凝聚起来的可怕气血，赵德言忌惮之色闪过，好半响后，终究放弃了这个念头。
李靖的实力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先天武者而已，但这数万大军形成的气血压制却非同小可。
此刻他还距离城门口数公里，但仅仅只是感受着那气血传来的波动，就令他一阵心惊。
‘这家伙究竟是谁？’
这种凝聚气血的手段并不高明，只需要将领和士兵之间能勾连在一起便可，但这看起来并不高明也不复杂的手段，实际上却是极少有军队能够做到这一点。
必须是那种极其优秀的将军，才能够统御出这样一支军队。
甚至任何一支能够将气血凝聚在一起的军队，都可以称之为精锐部队！
整个天下都极其罕见！
而凝聚起来的气血，作用也很简单。
一是提振士气。
二是压制对手。
包括心态和实力的压制！
简单打个比喻。
赵德言这位顶尖宗师级强者，如果闯入到李靖率领的守城大军里，一身实力至少要被压制五成！
即便是武尊毕玄这位大宗师，也得被压制两成、甚至三成！
最关键的是，就连大宗师的领域力量，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这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抗衡领域的力量。
如果像是突厥这三十万大军形成的气血压制，那更是恐怖得多，说不定能直接压制的大宗师连领域都用不出来！
普通宗师可以在寻常的军队里七进七出，但如果遇到这种能够聚合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气血的精锐军队，那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赵德言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觉得自己即便只剩五成力量，也可以冲进大军里搏杀李靖，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觉得自己还是稍微稳重一点比较好。
赵德言直接转身回到了军阵之中，对着颉利可汗一顿添油加醋地描述，说得颉利可汗怒不可遏，直接大手一挥。
“攻城！！！”
呜！！！
厚重的号角声响起。
数十万大军的神情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他们高举弯刀，大喊道。
“杀！杀！杀！”
震天的声音，几乎传播到了上百公里外。
半空之中。
那血色的巨狼连声呼号，狼嚎声几乎传入了每一位守城士兵的心里。
守城士兵的神色微微一白，但在李靖的大喊声中，他们又再次振作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现如今的李靖多少还有些稚嫩，但已然开始展现出未来军神的风采。
以三万大军对阵突厥三十万，而且还是颉利可汗与武尊毕玄领衔的大军，能做到不跪地投降就算不错了，还能保持着如此之高的斗志。
“不错。”
许易的赞赏声响起。
随之出现的，还有他的这个人。
在无声无息间。
许易就已经出现在李靖的身边。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到了。
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赶往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地方。
只是想着看一下李靖会如何做，所以才暂且隐藏在暗中。
而这一番暗中观察，李靖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以极快的速度便稳定了军心，甚至让士兵们重新爆发出强烈的战斗欲望。
在面对三十万突厥大军这样的强敌，能做到这一点真的非常不容易了！
“圣上？”
李靖神色一惊。
他没想到，消息才刚传回去没多久，本该在长安城的许易，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但很快，他这一惊就变成了惊慌。
“圣上，您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此地危险！还请您······”
“好了！”
许易挥了挥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将目光放向了城外的三十万突厥大军。
“你之前做的很不错，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虽然他也挺想看一下李靖的指挥作战能力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以三万对阵三十万，李靖的指挥作战能力再强，也很可能会造成极大的伤亡，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李靖：？？？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圣上这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十万大军？！！
这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
而且还不是拿着锄头就干的农民起义军，而是几乎可以说是此世最强的突厥大军！
领兵的更是号称草原战神的武尊毕玄！
这样的一套阵容，说是能够横扫天下，李靖都觉得未必不可能。
这哪里是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至少也得集合整个中原王朝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啊！
······
突厥大军里。
“出现了！”
武尊毕玄兀然抬头，直视着数公里外的城墙。
他的双目中闪烁着火焰，这并不是比喻，而是一个形容词，他的眼睛里确实蕴藏着火焰！
那炽热的火焰之力，让所有看向他眼睛的人都难以招架，迅速的转移开自己的目光。
而受到武尊毕玄的影响，他们的目光也看向了城墙上。
他们看到了突兀出现在李靖身旁的许易。
“这个人是谁？”
不少人皱着眉头深思，却发现自己记忆里都不存在这个人。
虽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中原大地换了个新主人，也知道这个新主人的名字叫做许易，但这个消息毕竟有些来得太晚了，他们暂时之间还没能获得许易的画像，认不出许易来很正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许易。”
武尊毕玄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厚重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许易刚刚登基，正是最为繁忙的时候，他不在长安城里待着，怎么跑到这边城来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是赶来这里送死的吗？”
有人嘲讽着说道。
三万大军对阵三十万大军，还有他们这么多的高手强者在，这不是来送死是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展开了讽刺和嘲弄。
一时间，欢乐声一片。
只有武尊毕玄一个人没笑。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在场众人，看得他们一个个笑声消失，然后全都沉默了下来。
好半响之后。
还是颉利可汗开口，打破了这其中的尴尬。
“尊上，你是觉得这个叫许易的人有问题？”
不得不说，他对武尊毕玄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
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摆出这样的姿态。
每当毕玄出现这样的状态时，就说明对方非常麻烦！已经真正引起了他的重视！
毕玄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这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呢？
看毕玄刚才的神情，他们还以为会是什么非常可怕、非常恐怖之类的回答呢，‘不知道’算是什么回答？
武尊毕玄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数公里外的城墙，双眸中罕见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这个人······我确实不知道，甚至就连他是不是人······我也不能确定。”
“这！”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一股莫名的冷意，涌上他们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