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梳理与遗漏
第625章梳理与遗漏而正当玄缟等合体修士犹如千帆竞渡之时,下界行走的曹魏方才接到了明庸传讯,得知了秦风殒落之事,其尸骸更是被苍灵趁机所掠去。一接到此消息,曹魏轻叹了一声。在其身边的朱金见此,不解问道:“老爷何故叹息?”闻言,曹魏环顾四方,山野茫茫,寥无人烟,缓声说道:“想我曹某人风流一生,如今却落得与你这封稀,相伴在此山中,而且还是个男的!”言语之间,他将手中的玉符,扔了过去。朱金伸手接过,以神念查看后,亦是眉头紧皱,随后便舒展了开来,笑道:“果真是世事难料,老爷刚和秦风真君打了个交道,转头对方就暴毙而亡,想来是某位大乘尊者动手,倒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明知故问!”曹魏神色淡然地说道。一听此话,朱金轻笑了一声,不做正面回应。活了那么久,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那早就被下玄界其他修士算计死了,哪能飞升得上来?秦风再怎么也是世恒尊者的血脉长辈,要是其他大乘尊者对其下手,那无异于正面挑衅!到了那时候,就算世恒与秦风两人的关系再不好,乐见此事发生,可对方也得做出明确表态,以顾全自身大乘尊者以及灵寰界的威严。眼下灵寰界本就是外强中干的境地,犹如一头病虎,断然容不得其他修士撩拨分毫。只是过了数息后,曹魏轻叹了一声,似感共情地说道:“滔滔洪流,身不由己!”言及于此,他忽而低眉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秦风真的殒落了吗?”“渡劫之位,本有定数,多少位已圆满的合体期修士在盯着。既然眼下玄缟等修士争夺此机缘,那秦风自然是从此位上跌落下来了。不过跌落其位,却也不见得他当真死去。”朱金缓声说道。闻言,曹魏轻笑了一声,问道:“即便是世恒动手了?”一听此话,朱金眉头微皱道:“老爷慎言啊!”“秦风在临死之前,还特意前来试探了一番,你觉得我眼下再谨慎,又有何用?”曹魏轻叹了一声。此话一落,朱金轻拍了曹魏的肩膀,缓声说道:“老爷,谁都不容易。苍灵自从得遇了苍灵之墟,便已然身在局中,在那四海殿后又拜入了明心麾下,借此转世投胎到了秦家,看似是自己所求,实则也是被那些大乘尊者的意愿而裹挟前行,苦苦挣扎了八千余载,最后也注定是了给他人做了嫁衣。若是东华尊者肯出手,他方才有一丝生机。”言及于此,它仰首望天,笑道:“老爷你想要蛰伏,眼下却难以如愿了,若是不争,只会步了苍灵的下场!”“苍灵也是身不由己,进退不得。他若掠去了秦风这渡劫真君尸骸,倒也还有一丝机会,要是什么都不做,反倒是十死无生。这本就是一场极其不公平的博弈!”曹魏缓声说道。苍灵为了求得一线生机,纵然精心谋划了一辈子,可实际上他的生死,全都取决于东华与明心两位尊者的态度。言罢,曹魏眉头微皱了下,根据自己所知晓的情况,又将事情好生梳理了下,以免得自身有所缺漏。在短短的数息之间,他便将自身飞升百年的事情,前前后后给细思了一遍:“明庸前来接引,倒是在我预料之中,毕竟太阴道人就算勘破了元会之谜,可修行至今也不到两个元会,在一众大乘修士之中,道行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如此自然要顾忌着烛萤、璇玑、玲珑等三位古之尊者立下的万年之约,不得现世。不过祂既然派明庸前来接引我,或许是出于同为贪尸转世的情谊,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那地仙之穴中被黑山老爷所镇封的旧时遗蜕。”念及于此,曹魏眉头微皱了下,心中思索:“如今太阴道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应不会想要吞噬我,掠夺贪尸本源,再度入局,成了烛萤、璇玑、玲珑等古之尊者所围猎的目标。此人于我,应是没有威胁了!至于在其麾下的伯尚、瑶姬等六位渡劫真君,在我没有修行到与之平起平坐之前,便没有实力与资格与他们争夺此元会之中所孕育的长生道果,自是不会为难于我!”一想到这里,曹魏与朱金刚走到了山中一条溪流边上,他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伸手捧起了水,洗了下脸。而后他在溪边,寻了一块山石躺了下来。至于朱金见此,则外出觅食去了。在下界之时,若是没有了供奉,纵然是他们这些修士也会感觉到饥饿之感。这不是肚中空空的那种生理上的感觉,而是源于神魂上的空虚感,需要所谓的五谷供奉,也就是香火,不然就得吃人度日。眼下曹魏虽然成了释迦世尊座下的五宝护法,他那神像也被供奉在了诸界寺庙之中,得享香火。只要他愿意,便能彻底与神像合二为一,了去自身神魂上的空虚之感。不过如此一来,曹魏也就彻底和白马寺绑定在了一块,生死同荣,而且香火有毒,在众生愿力之中,极其容易迷失了自己!因而他这才迟迟未能下此决心。灵玄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除了那些大乘修士的态度外,自身更容不得半点错误,其中站位问题,尤其重要,最是首当其冲!思绪之间,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继而梳理了起来。“觉月虽是白马寺,实则却是璇玑一道玄魂所化身。释迦世尊让其送来了五宝妙树,除了欲将我收入门下外,只怕更多的还是为了‘三生’这尊千世万劫链的器灵而来,欲借其手,威逼璇玑,令对方妥协一二!”“三生又复苏了蓐收,想来是因为自身并非是全盛姿态,须得寻个外力相助。毕竟再怎么说,在诸界大乘之中,璇玑也算是绝顶之辈,否则也不会活得那么久了。”当然活得越久,并不代表对方实力一定强。可要是将时间跨度放大了,在寻常大乘修士只能活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情况,一尊活了千万年之久的古之尊者,其道行必定是通天彻地。一想到此处,曹魏微微睁开了眼,眉头微皱了下,暗道:“若是以往在炼化蓐收精血时,所显化的古老记忆不假的话,那蓐收应是与璇玑同时期的大乘尊者。不过对方归寂已久,想来自身应是出了某些状况,从而不得已而为之,而句芒、祝融、玄冥、后土也同样有此情况。如此看来,建立大荒神庭的蓐收等五行之尊,其实力应是比璇玑差了一筹。”“只是蓐收既然复苏了,一开口却让我放弃《惊蛰诀》,反而不是借我之身,复苏句芒等其他四位旧友。这《惊蛰诀》看似是大荒神庭中所谓的三皇所创,但我修之法,实则是璇玑所授,观照蓐收所传授的全本,其中某些关键之处,有些出入。眼下我须得将其中的隐患祛除了。”“不过看来蓐收虽不敌璇玑,但也不惧,只是不愿意与之直接撕破了脸面,掺和到了这一场浑水之中。倒是曾经在幽都城中,幽垣这位合体期阴神欲诓骗我炼化后土精血,借我肉身令其先祖复苏归来。”“然而当时有某些大乘尊者出手干预了,身在阴司黄泉之中,想来出手之人,不是烛萤便是黑山,祂们这是不愿看到对方苏醒。既然目的一致,那在某些方面的利益应该也是相同。”“有趣啊!从当下来看,三生与黑山的关系并不好。前者是我那所谓前世的本命仙器器灵,而后者乃是前世所点化而通灵得道之辈,两人之间已然出现了某种分歧!反观那烛萤,曾参与到了剿杀我那前世的大战之中,应是主谋者,而黑山竟与其在某些方面利益相同,彼此之间也算是盟友。”“如此看来,黑山应是有几分自愿,这才被镇压在了阴司黄泉血盆苦海之中。至于对方是何目的,眼下以我的修为,还没有资格窥探,但迟早会浮出水面,只要修行下去,静待时机即可,如青山入我怀来!”正当思绪之间,在数千里开外,忽传来了震天巨响。朱金已然显化了封稀本相,那一头两三百丈的巨大野猪肆虐在群山之中,而在其周围半空中,几位身着同样服饰的修士,正御剑结阵,将其围困了起来,意图剿杀。见此,曹魏只是朝其方向了看了一眼,却没有半点动作,而是以手枕在后脑壳,闭上了眼,又继续梳理了起来。“蓐收既然已经表态了,也意味着灵玄界大荒神庭方面,暂时对我并没有恶意,倒是一个好消息,勉强可以松了一口气了。”“只不过眼下秦风如此突然暴毙,十之八九还是世恒动的手,祂为何如此呢,为了什么目的,又为何挑在这时候。眼下我所知道的大事,也就只有三生和蓐收前往了灵珑界,欲如击杀璇玑!”忽然之间,曹魏面露恍然之色,饶有趣味地想道:“若是大胆一些去推测,那秦风极有可能是璇玑的一道玄魂所化身!不过那秦家先祖曾修行过半部《血神经》,也算是明心门人,再加上对方又是世恒尊者的血脉长辈!身处在三位尊者的漩涡之中,他不死谁死啊!”“不过苍灵这趋利避害的性子,就算他洞虚后期了乃至合体修为,一旦被牵扯进其中,只会被撕扯成了碎片,因而他只能是身不由己!苍灵得缘于东华尊者,又因自身寿元大限之故,拜在了明心座下,看来这两位尊者在某些意见上应是达成了一致!”“眼下灵珑界,一来璇玑入魔成祸之举,或是因为自身道心不稳,不得已而为之,或是出于某种目的而故意为之。可不管如何,凡是身化长生祸者,必汲取众生之力,以纳为己用。璇玑这等古之尊者,一旦到了如此地步,那所鲸吞的众生之力,可不是一星半点。此举无异于是侵犯了灵珑界其他尊者的切身利益,在内部倾轧严重,各方自顾不暇。”“在这般境况之下,便是东华尊者也不得不妥协几分,给明心一个面子,而这所谓的代价便是苍灵。舍弃一个洞虚期的修士,也算是在对方的底线之内,更不用说还能借助明心之手,除去璇玑玄魂,这两位尊者倒是各取所需,难怪一拍即合。”“不过璇玑这玄魂之法,应不是简单的夺舍便能摆脱的,看来秦风打得算盘是借助了血脉之力,在从苍灵这个后辈身上,再度重新复苏,以图将来!”“只是为何璇玑没有半点反应,难道祂当真死在了三生与蓐收两人手底下?”曹魏不禁眉头微皱了下,心中有些疑惑未解。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毕竟设身处地之下,他自己若是璇玑,绝不会在没有半点准备情况下入魔成祸,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而如今璇玑身化长生祸之事,闹得诸界皆知!既然如此,那对方必定是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梳理到了这里,曹魏顿感有些奇怪,好似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而在远处,朱金与那几位剑修酣战正畅,引得四方灵气如潮似浪一般,汹涌翻腾不休。置身其中,本来就已经眉头紧皱的曹魏,而对方还依旧闹个不消停,他神色更是不愉了起来。曹魏冷哼了一声,朝其方向抬起手来,五指伸开,猛然握拳。而在数千里开外,这几位剑修彼此之间所御的飞剑,漫天剑光交织在了一起,凝结出了一柄犹如绝峰的巨剑,携着磅礴之势,从天急坠而落,欲图一举将困在阵中的朱金诛杀。就在这一刻,方圆万里之内的五行灵气忽然消散一空。下一刻,那巨剑倏然崩碎,而那几位剑修因本命飞剑受损,尽皆忍不住喷了一大口鲜血。然而他们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谁动手之时,一个个便忽然没了声息,从天落下,正好落到了朱金那张得老开的大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