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救援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心有灵犀，当槭抬头望向上方时，恰好看见绯红色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黑色的水母的身体上亮起了两个巨大的红色光球。数秒之后，雷鸣声传来，其中夹杂着痛苦凄厉的嘶吼声。
槭急忙伸出手，捂住头顶的三角形猫耳，保护它那过于敏锐的听觉。姐姐的攻击成功了，只是不知道“丝幕”是否真的会如她们预料一般打开，但她已经不可能去确认答案。在视野的两侧，蛾兽已经追了上来，停留片刻之后，它们就如同一对钳子，向着被包围在中间的少女夹击了过来。
念诵“连发炎爆”、开启“同步强化”、同时向下方侧滚——槭在一瞬间完成了三个动作，躲开敌方扑击的同时击坠了一只蛾兽。可惜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缠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同步强化”就发挥了第一次作用，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受击带来的痛感越来越明显，那是契约效果即将达到极限的征兆，又一次用“连发炎爆”击杀两只蛾兽之后，槭的身体忽然后仰，朝着上方短暂露出的空隙冲了过去。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凭这一下就能从包围中冲出去……她猛地加大从尾巴输出的魔力，早已运转到极限的冲压推进器发出绝望的嘶吼，推动着她爬升。
十米、五米、三、二——
她成功了，赶在敌人将缺口填满之前成功溜了过去。距离最近的一只蛾兽挥动臂刃，却仅仅只砍中推进器的末端，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丝毫没能阻止她的爬升。
槭回头望向下方密密麻麻的蛾兽，微微松了口气，就算明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她也希望自己至少能死得稍微晚一点，如今与蛾兽群再次拉开了距离，就算敌人立刻转向，也要花好几分钟才能再次追上来将她包围。
而这意味着自己可以再多活几分钟，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姐姐再讲几句话……
轰！！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同时传来的还有右腿的剧痛。槭低下头，发现套在右腿上的推进器竟然消失了，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满是细细的伤口与红色的烧灼痕迹。下方不远处，推进器的残骸正燃烧着坠落。槭忽然反应过来——是冲出包围前受到的那次攻击！
在“同步强化”接近失效的情况下，那记劈斩确确实实损坏了推进器，并最终导致它在高速运转中爆炸，而“同步强化”仅剩的那一点效果，也在这次爆炸中被消耗殆尽了。
更致命的是——槭记得自己曾经听工程师说过，由于ws-1型推进器的设计尚不成熟，强袭魔女整体的推重比并不高，一旦有一台推进器失效，她就会因为推重比不足，像石头一样掉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
而密密麻麻的蛾兽，正从下方扑上来。
最多还有十几秒，双方就会交汇，到那时，她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到此为止了。
槭闭上了眼睛，一边感受着坠落的失重感，一边静待死亡降临。
……
……
可忽然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呼啸由远至近传来，紧接着便是爆炸声，槭疑惑地睁开眼，看见火球接连飞入蛾兽群中，不断炸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的下坠就忽然停止，膝弯和肩膀被手臂托住，她被人抱了起来。
槭惊喜抬头，脱口而出：“姐——呃，队、队长？！”
和她想象的不同，接住她的人是萨妮娅。
“真是不好意思啊，救你的人不是你姐姐。”白色短发的少女似笑非笑道。
“咦？！不是！”槭慌忙否认。“你、你怎么来了，队长？！”
“当然是来救你们。我既然是你们的队长，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去送死？”
“可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槭摇头。在她的身体上，黑色的侵蚀已经占据了超过一半的面积，就连可爱的脸庞也有一半变成了遍布龟裂的石雕模样，即使不被蛾兽杀死，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是因为变成了这個样子，我才更要把你们送出去。”
“诶？”
“要搞清楚上面那只奇怪的水母是怎么回事，伱们可是重要的线索，怎么可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夏夜大人也是这么认为。”
“咦？与夏夜大人的联络恢复了吗……啊，小心下面！它们追上来了！”
尽管萨妮娅处于充电状态，推进器也已加力全开，但毕竟带着一个人，下方的蛾兽群就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样，很快又追了上来。
“不用担心。”萨妮娅冷静道。她将手指按在胸口，轻声念诵：
“c-t-s-tr-ph-f-l-m-”
槭这才注意到，在夏夜大人留下的印记上方，竟然还有另一个契约印记，随着萨妮娅念诵出魔女文，印记也随之消失。紧接着，在萨妮娅的背后，八道黑色的火焰忽然绽放！
它们如同羽翼般舒展张开，每一片的长度竟达到了上百米，在槭惊愕的目光中，无数朵魔女之焰从八片羽翼中洒落，如同漫天鸦羽，又如同骤降的雨滴。下方的蛾兽群顿时变成一片火海，上百只、乃至上千只蛾兽转瞬间化为灰烬。
萨妮娅的飞行姿态也由爬升变成了平飞，漆黑的火雨沿着飞行的轨迹铺洒落下，烬灭它所碰到的一切。不过片刻之间，原本仿佛无穷无尽的蛾兽就一只也不剩的消失了，而在更下方的云海上，火雨开出了一个边长达足有数公里的长方形空洞。
“这是‘灾祸之焰’，据说是城主将‘灾祸之城’和‘魔女之焰’结合在一起制作的新契约，算是‘灾祸之城’的弱化版。”萨妮娅解释道。
“出击前夏夜大人交给了我一枚，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让你的尾巴和推进器断开。”
“咦？好……”
槭依言将尾巴从推进器的连接口中抽了出来，而萨妮娅掰开位于大腿一侧的卡榫，将推进器从少女腿上脱下，接着一松手，将它扔了出去。
怀中的重量顿时轻了不少。
“‘丝幕’确实打开了一道缝隙，我已经授权奥莉西娅担任代理队长，带领编队返航。”萨妮娅说，“你需要追上她们，和她们一起离开这里。”
“咦？可是，我怎么才能……”槭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双腿。
“用这个。”
萨妮娅将手伸向自己后腰，再拿回来时，指尖上已经多了一片绯红色闪电构成的羽毛。
“这是夏夜大人的‘雷之羽’契约，它可以让你飞回去，而且速度比冲压推进器要快得多。”
“那队长你……”
“我去救你的姐姐。”
说完，她不等槭回答，直接将羽毛按在了对方的后腰上，红色的电弧向四周游开，电流感让毫无防备的少女“啊——”的叫了出来。萨妮娅将她向外一抛，两米长的闪电羽翼倏地展开，带着槭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远方。
好了，还剩一个。
萨妮娅一边想着，一边调转方向，开始朝着倒吊水母爬升。
她点开“通讯债”，报告道：“夏夜大人，槭已经在返航途中，我还需要一枚‘雷之羽’。”
片刻后，回复传来：“新的羽毛正在传输，大约需要两分钟。”
就在不久之前，夏夜大人再次修改了“通讯债”的契约协议，以放弃多人同时通讯的功能为代价，终于突破了“丝幕”的干扰，与她建立了稳定的通讯渠道，而“雷之羽”也是通过这条渠道传输过来的。
但一个人同一时间最多只能持有一枚“雷之羽”，而因为传输速度的限制，每次都需要至少两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一枚羽毛的传送。
时间应该刚刚好……萨妮娅暗想，花两分钟时间找到枫，使用新的羽毛将对方送出去，只要够快，应该刚好来得及在缝隙关闭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