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另一个世界的我

2084年12月27日，半夜1点

结束与夏夜的谈话，城主却迟迟未能睡去。

即使换了一个身体，身为魔女时的习惯依然存在，她并不需要太多睡眠。更主要的原因是夏，夜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忍不住反复思索：

自己还能再见到姐姐吗？还是说眼前这个“夏夜”真的就是她的姐姐？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为出现在这个梦境里？难道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

她本来就不擅长思考，此时面对这些得不出结论的问题，越想反而越烦躁，最后，城主决定干脆起床，到外面去散散心。

可下一秒，她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应该说是“夏夜的妹妹”的身体。

因为她清晰地感应到了另外一个灵魂的存在，它占据着身体的控制权，就如同在一个单人间中挤了两个人，而自己并非房间的主人。

这个灵魂……应该就是夏夜的妹妹。

那家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里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记忆吗？怎么她妹妹的灵魂也在？！

城主心中升起一种惊讶却又毫不意外的感觉——那个骗子的话果然不可信！

她收回注意力，好奇地看向这个正与自己共享着同一具身体的灵魂：

对方的容貌与自己几乎完全一致，只不过脸蛋略显稚气，按照夏夜的说法，她的妹妹此时才刚到15岁。少女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中，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正做着噩梦。

……噩梦？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对方感到不安吗？

虽然她很讨厌那个“夏夜”，但对妹妹却生不出什么敌意，或许是因为对方就像另一个自己——自己总是不会讨厌“自己”的。

城主伸出手指，在少女的粉嫩的脸蛋上轻轻一戳。

“呀啊——”

对方惊叫一声，立刻惊醒了过来，紧接着，她便见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城主。

“……你是谁？”

“本魔女名叫冬昼，‘以太勘探’最大股东，徳布索塔城的城主，唯一的9级大魔女。”城主说。

冬昼：“？？？”

……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对话，冬昼终于掌握了大致的情况，这主要得益于她强大的理解能力和逻辑分析能力，否则的话，按城主那如同混沌般的表达水平，恐怕再讲一个小时也讲不清楚。

“简单来说，你们来自一个魔法世界，魂穿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哥哥认为这里只不过是他的记忆，并非实体，但你因为看到了我的灵魂，所以对他的说法产生了怀疑。另外，按照哥哥的记忆，我会在七天……嗯，六天后死去，对吧？”

“呃……对！”

城主很惊讶对方是如何用两句话就把自己说的那一大堆内容概括完的。

“嗯……”冬昼摸着小巧的下巴，思考起来。

等了好几分钟，见对方还在沉思，城主终于忍不住问到：“伱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明明那个骗……我是说明明你哥哥说了你六天后就会死，你难道不害怕吗？”

“怕啊。”冬昼说。

看着少女那淡定的样子，城主觉得这个回答根本毫无说服力。

冬昼补充解释道：“但是你想，如果哥哥的记忆是真的，那我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急也没用；如果是假的，或者是可以轻易改变的，那么所谓的‘我六天后会死’的论断就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那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城主：“……”

她完全无法反驳，可是，她还是觉得对方很不对劲，这个“夏夜的妹妹”理智得仿佛根本没有情感，即使在满是老古董的董事会中，也很难找出这么理智的人。

“比起所谓的‘六天后的死’，我反倒更好奇你们出现在这的原因，特别是你出现在的原因。”冬昼又说。

“为什么？”

“按照你刚刚告诉我的，你很厉害对吧？更具体一点说的话，是那个叫徳布索塔的城市里最厉害的魔女？”

“没错！”城主骄傲地点了点头。

“可即使像你这么厉害的存在，也身不由己地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送来了这个世界，这说明那股力量比你还要强大，而耗费如此强大的力量去实现一件事，往往是存在某种特殊的深层次原因的，或者说——意义的，就好像雷斯之所以被送回过去，去拯救被终结者追杀的莎拉，是因为莎拉的儿子康纳未来回成为人类反抗军的首领。”

“康纳？莎拉？终结者？”城主一脸好奇。

“啊，抱歉，这是我们世界的一部很有名的电影，我随口拿来作比喻……咦？你想知道这个电影的剧情？”

见城主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冬昼只好又花了10分钟叙述了一遍的剧情。

“哦~~~你们这个世界的电影还挺有意思的嘛！我平时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呃，咳咳……”

城主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有损自己作为“最强魔女”的威严形象，急忙停了下来。

接着，她便看见冬昼露出笑容——她原本还以为对方永远都只有那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但那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冬昼接着推测道：“因此，‘意义’很可能就是整件事最关键的核心，如果能够将它弄清楚，或许所有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你说的好有道理…”城主恍然大悟。

要是对方能跟着自己回徳布索塔就好了，她忍不住想，董事会里那一大堆烂摊子问题全都可以问她……

冬昼的问题打断了她的幻想：“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有哪些特殊的能力吗？”

“咦？”

“就算我刚才说的，‘意义’，你之所以来到了这里，一定是因为可以发挥某种作用，才有实现这个‘意义’吧？”冬昼耐心解释道。

“特殊的能力啊……”

说到这个，城主顿时来劲了，就连思路都清晰了几分：

“那可太多了，比如‘魔女之焰’，那是一种黑色的火焰，在烧死敌人之前，几乎不可能被熄灭；又比如“焰影闪烁”，可以让人瞬移到百米之外；还有……”

她讲了足足十分钟，终于说到结尾：“……最后，还有超级厉害的‘灾祸之墟’，全力施展的话，可以将整座城市都化为灰烬哦！”

冬昼认真听着，一次也没有打断她的话，等到对方终于讲完，才问到：“你说的这些能力，都源自于你之前提到的‘魔女契约’吧？”

“嗯。”城主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使用这些契约的能力吗？”

“不行，因为我的身体中——不对，应该说是你的身体里，一丝魔力也没有，就连杯子都不存在。”

冬昼又沉思了片刻：“那……有没有什么魔女契约，是不需要魔力也可以使用的呢？”

“怎么可能有这种契约………啊！确实有，而且我还签订过，虽然从来都没用过。”

“是什么？”

“祈愿……是‘祈愿’！”这下子，就连城主也察觉到，自己和冬昼似乎找到了关键所在。

“祈愿是什么样的契约，可以详细说说吗？”冬昼接着问。

城主飞快地将契约的规则详细描述了一遍。

“预付代价，实现许愿……原来真有这么神奇的魔法。”冬昼听完，不由发出感叹。

“我们可不可以试验一下？”

“我无所谓，你想祈愿什么愿望？”城主问。

冬昼思索了片刻：“就祈愿爸爸的病能被治好吧。”

“病？”

“液化病，在我们这个世界是绝症。”她将液化病简单描述了一遍。

“听起来确实挺可怕的……其实我不太建议你祈愿这个愿望，因为要预付的代价一定很大，而且万一预付少了，不但愿望实现不了，代价还得照付。”城主说。

“很大的代价？具体要多大？”冬昼问。

城主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总之就是大得对你来说非常难以接受那种吧。”

“原来如此。”

冬昼低头思索了一会，说：“我想好代价了。”

“是什么？”

“为了让爸爸的病治好，我愿意接受‘未来哥哥被别的坏女人勾引走，我每天只能卑微地祈求他多看我一眼’的悲惨结局。”

城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从口中吐出一个音节：“…………哈啊？？”

可冬昼双手按着胸口，眼神既严肃又悲痛，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你这……你这……”城主“你这”了半天，终于组织出后半句：“……你这代价也太小了吧？实现不了，绝对实现不了！”

“才不小！”

说到哥哥，冬昼连声音都提高了两分，“哥哥过去可是答应过我的，以后要娶我当新娘，而且只娶我一个！”

“过去是什么时候？”

“我六岁的时候，哥哥七岁。”

城主：“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们人类，但是六岁的话，大概就相当于我们魔女刚从蛋里出来的时候吧？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和我都是天才，六岁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不要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冬昼气鼓鼓地说。

“……”城主感觉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好吧好吧，反正祈愿的是你，承受代价的也是你，我怎样都无所谓。”她放弃了说服对方，“那我开始了？”

冬昼点了点头。

城主通过意念设定好“愿望”和“代价”，接着念出来了代表着“祈愿”契约的那一串长长的魔女文，由于此刻她就是“冬昼”，因此契约的力量也会作用在冬昼身上。

理论上是这样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黑暗的空间中重归寂静。

冬昼望了望四周，望了望自己：“什么都没发生，难道契约没有生效？”

城主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祈愿’就算生效了也不一定立刻会有动静，如果接下来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大概就是你的祈愿成功了。”

……

当天下午，冬昼在实验室中的研究取得了决定性突破。

她成功合成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