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收藏品

修姬将双方约定的交易内容,以补充条款的形式写入了“裂隙”契约。

熟悉的灼烧感立刻从背脊中央升起,仿佛一块烙铁被按在了肌肤上,虽然过去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但夏夜仍忍不住挺直了纤细腰肢,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很好奇修姬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觉,但对方只是微微眯起双眼,脸上挂着含义不明的笑容,过了好一会,灼烧感终于退去,夏夜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几乎同时,修姬也开口了:

“每次修改契约的感觉都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忍受……却又欲罢不能,夏夜大人还真是恶趣味呢~”

“我?”夏夜指向自己,疑惑地歪了歪头。

“当然是夏夜大人~”修姬一边抚摸着肚脐下方那片皮肤,一边发出轻笑,“这可是魔女契约,只有魔女才会制作,不是夏夜大人,还能是谁呢~”

“修姬——”夏夜身体中突然响起声音,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花在说话。

“不要越线。”花朵说到。

“是是是~”

修姬很顺从地终止了这个话题,她的手指轻轻一抹,小腹处的菱形镂空重新被“布料”填补,遮住了“裂隙”契约的印记。再次看向夏夜时,她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契约已经成立,修姬现在就为夏夜大人激活这颗脑袋。”

随着她的话语,填满了裂隙的胶质突然开始蠕动,发出一种夏夜从未听过古怪声响,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修姬主动解释道:

“这道裂隙目前连接的是我所居住的星球,但那件可以激活脑袋的东西在另一个地方,因此修姬需要将裂隙的那一头挪个位置。”

“哦……那件东西很大?”夏夜猜测。

“是挺大的,只比我小一点。”

比你小一点是多大……

正当夏夜想这样问的时候,修姬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啊,好了。”

黑色的胶质如同退潮般向两旁退去,露出裂隙后方的景象,夏夜只看了一眼,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

“您可以让脑袋穿过裂隙去看。”修姬提示道,“那样能看得清楚些……放心,即使裂隙突然关闭,也无法切断脑袋与您的身体的联系——它们不是那么容易被切断的。”

夏夜几乎没有犹豫,就按照修姬所说,让一颗脑袋向裂隙飞了过去。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令人震撼,她宁愿冒一点险,也想要看清它的全貌。

在穿过裂隙的一瞬间,失重感顿时传来,四周是静谧的黑幕,其上点缀着无数璀璨的光点——这颗脑袋已经进入了太空。

近处,一颗巨大的球体正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它是一颗恒星。而在距离恒星不远的轨道上,另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地漂行。

它的主体是五边形的桶形,前窄而后宽,“头部”如同一只张开口器的狰狞海星。五边形桶的两侧有着一对短小的翼,夏夜无法猜测其用途,且不说如今在太空,即使在有空气的地方,如此小的尺寸显然也无法用作飞行。

在桶的后方,飘荡的许多细长的带子,夏夜起初以为那是触须,可很快,它们的表面又反射出镜子般的光泽,这又让她改变了想法——或许那是收起来的太阳帆,或者某种柔性的太阳能电池板?

恒星的光芒照射在巨物的表面上,呈现出有些像金属、又有些像某种甲壳的质感。夏夜一时间甚至分辨不清,它到底是一只生物,还是智慧文明建造出的……

“这是一艘飞船。”修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她跟了过来,漂浮在夏夜的脑袋旁边。

“飞船?”

“是的,一艘飞船。”修姬点了点头,“它有一颗中等质量的行星那么大,由一个曾经非常强大的种族建造,它们曾建造过许多类似的飞船,以便在星空中旅行,而这是最大的一艘。”

“你说‘曾经’”夏夜捕捉到了修姬话中的关键词。

“是的,曾经。因为它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灭绝了,一只也不剩。至于眼前这首飞船,里面当然也没有任何‘人’。”

“灭绝?因为什么?”夏夜追问,“内乱?还是外敌?难道说是因为星孽……”

“都不是。”修姬微笑摇头,“因为我。”

“咦?”

“它们曾经创造了我——严格来说,那时候还是‘我们’,而‘我们’不甘心一直作为工具被使用,因此掀起了叛乱,杀死了它们,最终‘我们’成为了我……”

“而这艘船就成了你的收藏品?”夏夜接口道。

“不错……夏夜大人似乎对我刚刚讲的经历并不太惊讶?”

“类似事情我也做过,因此可以理解。”

“不愧是夏夜大人……”

“我更在意伱准备怎么用这艘船。”夏夜指了指远处的庞大大物,“用它的动力核心产生能量,再注入到我的脑袋里?”

“修姬确实可以那样做……”修姬笑了笑,“但那点能量根本不足以完成激活。”

“那点能量?”

这可是一艘行星那么大的星际飞船。就算夏夜估算不出它的动力核心到底能产生多少能力,但也知道那一定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量级。

可修姬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那当然!这可是夏夜大人的脑袋,而且是一颗……一颗‘大’脑袋,那些小小的不同,激活它需要的能量,非得是恒星那个层次的不可~”

“你说恒星……”

“对啊,恒星!你看,就是眼前这颗~”

修姬指向飞船正在环绕的那颗巨大恒星,语气莫名的兴奋起来,仿佛即将要做的事对她而言非常有趣。

“飞船,启动!”

她打了响指,在仿佛玩笑一般的口令下,那艘行星般庞大的星际飞船表面竟然真的亮起了点点荧光,紧接着,那好似五角海星一般的舰首对准恒星,缓缓张开,越张越大,转眼间,那张巨口已经到了非常惊人的尺寸,而它依然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扩张。

夏夜终于反应过来:“它要吞下这颗恒星?”

“严格来说,是含住~”修姬笑道。

巨口已经遮挡住了恒星将近五分之一表面,好似一只异常巨大的海星趴在烧红的铁球上,当它向着更大的面积延展时,密不透风的表面逐渐变成了网状,扩张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数倍。

不过片刻,这张“网”就将整颗恒星包裹了起来,飞船的舰体就在这张网的正中央,它就像一只拖网渔船,而这颗恒星就是它网中捕获的猎物。

见到这一幕,夏夜不禁脱口而出:“戴森球?!”

“嗯,按照人类的说法,确实是这个名字~”

修姬在说到“人类”一词时,语气有些古怪,仿佛在暗示夏夜:你已经不是“人类”啦~

“即使在过去的那只庞大舰队中,也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飞船具有这种能力,因此这些船都是非常珍贵的战略武器。这也是它们唯一能够使用一整颗恒星的能量攻击敌人的手段;尽管每使用一次,都需要消耗掉一艘船——但这是必要的,星空中有很多奇奇怪怪而且危险的家伙,你总得有个压箱底的‘大招’,对吧?”

听完修姬的解释,夏夜立刻疑惑道:“即使将整颗恒星表面的能量都收集起来,真的能够比这艘船自身的输出功率要大吗?而且……为什么每次都会消耗掉一艘船?”

修姬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是‘整颗恒星’的能量,而不是这颗恒星目前正在向外辐射的能量,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或者……用更严格的说法:这艘飞船将要提取的,是这颗恒星在其剩余的几十亿年寿命中,所拥有的能量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