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昊天酱发飙了,昊天与苏毅的合击(二合一)

看着远处雪湖上的宁缺,夏侯的神情很怪异——宁缺的境界确实不高,但他拥有轲浩然一脉的浩然气,学会了颜瑟的符、手握书院的箭,继承了莲生的意识,甚至现在还拥有了苏毅的浩然正气!

一个修行者,居然能够身兼如此多手段,而且这些手段无论正邪,都处于世间最巅峰的那个层次,实在是世所罕见的现象。

“书院……老师……轲浩然……颜瑟……现在又多了一个苏教主,你究竟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还藏着多少人的杀意?”

夏侯疯癫一般厉声狂笑起来:“难道所有的人都想我死?”

宁缺看着远处的他说道:“所有人都想你死,那就说明你该死。”

“白痴才会这样认为!”

夏侯笑声骤敛,脸上毫无情绪波动,漠然说道:“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判断我该不该死,你不能,那些家伙也不能,哪怕所有人都说我该死,只要昊天还肯让我活着,那么我便将永远不死。”

“我是夏侯,日后子孙当以夏侯为名,千秋万代!”

远处正在观战的苏毅面色古怪:“武道巅峰的直觉吗?!”

“可惜昊天也叫你死啊!”苏毅叹息道。

“得罪了宁缺,上天入地没有你的活路啊!”

“索性,我实力够强,真到了那时候,我不怕。”

宁缺的这些准备的确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尤其是那一刀,真的差一点要他的命。

只可惜,终究是差一点!

他随意的吐出口中瘀血后,说道:“伱在魔宗山门继承了莲生大师的传承,知道了我怕水的弱点,所以你费尽心机的在此做了这么多准备,甚至还领悟出苏教主的浩然正气,的确厉害,可你依旧杀不了我,你连自己的本心为何都不清楚,还想杀我?当然为了遵守承诺,我也不会杀你,只会废掉你的气海雪山,让你在书院终老一生,而我则会归老于林泉下。”

无尽天地元气被他强行纳入体内,不顾暗伤,势必要杀死宁缺。

夏侯面无表情,脚踩雪花,铁枪一横便砸了下来。

这道铁枪上蕴着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无穷力量,宁缺哪里能够抵抗,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跃至夜色里的他,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向雪湖上跌落!

铁枪不再在夜云和山崖间飞舞,而是紧紧握在铁手中,在或许是人生最后一场战斗里,夏侯这位背叛魔宗数十年的强者,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世界,力量源源不绝,展现出了正宗魔宗强者的风范。

此时的夏侯,就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山峰。

而宁缺就像山峰下一颗石砾,只能被碾压成粉末。

夏侯暴喝一声,脚踢夜云,举枪再打!

宁缺艰难举刀再挡。

气浪四处溅射。

宁缺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如果就这样落在冰面上,就算他能躲开夏侯接下来的铁枪,只怕也会被活活震死!

他提着铁骑,一步接着一步的朝着宁缺走去。

喀的一声脆响!

宁缺左手腕骨断裂,刀背重得地落到肩上。

他以肩再扛。

夏侯铁枪之势再前。

又是喀的一声脆响!

宁缺左肩剧痛,再也无法抵扛刀上传来的巨力,单膝下跪,膝头把坚硬的冰层砸出了数道裂口,脸色骤然苍白。

他很痛,非常痛,所以他的脸很白,非常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死亡的阴影,反而很亮,非常亮。

他腹部那滴由浩然气压缩而成的晶莹液体骤然炸开!

那滴液体瞬间蒸发,化为虚无!

那些丝丝缕缕的蒸气,顺着经脉,灌向身体的每一处!

他身体里所有的浩然气,在最短的时间分隔内,尽数暴发了出去!

眉心积攒的浩然正气也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感知到那一条浩然长河,想要借助其中的力量,可无论他如何牵引,都再难以引动那股力量。

宁缺暗道一声可惜。

若是能够得到浩然长河的加持,他有六成的把握一刀砍死夏侯。

炽烈的昊天神辉,霸道的浩然正气,揉捏成火焰,再次从刀锋上喷薄而出,竟让他此时的身影,显得比刀前的夏侯更加魁梧,更加不可一世!

神辉照耀着夏侯瘦削而诡异的脸颊,照亮了他的眼眸,甚至把他眼瞳里的那丝冷漠的嘲弄之色都照的清清楚楚。

夏侯知道这便是宁缺的搏命一击。

但他并不畏惧,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宁缺不是轲浩然,他的浩然气再如何模拟昊天神辉,也不可能是真的昊天神辉。

“同样的招式,用两遍就不管用了!”

他盯着宁缺苍白的脸颊,寒声喝道:“苏教主虽然有大气魄,将浩然正气传道昊天世界,但你终究不是苏教主,你会的东西再多但那终究都是别的东西!”

“用这些杂而不精的东西,想要来杀我,做梦!”

夏侯倒退半步,躲过刀势最猛的一刻,反手一枪打在扑刀的薄弱处,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宁缺震飞出去。

狠狠的砸在雪地中。

宁缺口中不断淌出鲜血,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愤怒的说道:“我有一把刀,保护桑桑睡得好!”

雁鸣湖岸边,桑桑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有一把刀,保护桑桑睡得好。”

她食指腹上生起一道光线,光线骤趋圆融,变成一团微弱的火焰,火焰的颜色异常洁白,没有一丝杂质,透着股圣洁的味道。

紧接着,她的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的指腹里也同时生出这种圣洁的光焰,把她微黑的小手照耀的异常白皙。

这些圣洁的光焰便是昊天神辉。

她手指间的昊天神辉,被夜风一吹便招摇而起。

更多圣洁的神辉光焰,从她身上崭新的衣服布料空隙里,从她微黑的小脸上,从她微黄的发丝末端渗了出来,罩住她瘦弱的身躯,被她握在左手间的大黑伞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风而缓缓合拢,沉默依在她的腿畔。

雁鸣湖崖上大放光明。

桑桑大放光明。

仿佛无穷无尽的昊天神辉,从她瘦弱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她身前覆着雪的山崖,崖下狼籍一片的雪湖,湖对岸的断井颓垣,照亮了西岸的雪桥芦苇,东岸的冬林雪僧,照亮了整座长安城。

圣洁而炽烈的光芒,从雁鸣湖畔射向天穹,传向长安城里的每一個角落,深沉的夜里仿佛迎来了一场庄严的日出,亮若白昼。

恍惚间让人回忆起浩然正气诞生的那一个雨夜,那贯穿黑暗的昊天神国,光辉便如此伟岸。

雁鸣湖岸边,桑桑轻哼着歌谣,走向了结了冰的湖面,至纯至净的昊天神辉,从桑桑周身溢出,虽然已近黄昏时分,但桑桑依旧借来了难以计量的光明。

于是光明出现在雁鸣湖畔,照亮了不远处的雁鸣山,照亮了整座长安城,在某些人眼中,更是照亮了整个世界。

当桑桑散发的昊天神辉落入雁鸣湖后,那厚厚的冰层开始消融,风雪都为之停滞。

在满天光明,伴随着桑桑而走来,她与宁缺建立某种极深的联系,那是冥王都无法打断的联系。

一切在昊天的注视下早已注定,一切都是只是为了,今日在雁鸣湖上大放光明。

宁缺看着夏侯,咆哮道:“你不是说我不知何为本心所指吗?桑桑就是我的本命物。”

………

看着照亮夜空的神辉,感知着那处的气息,这位知守观传人的脸上写满了虔诚向往又震惊茫然的神情,喃喃说道:“好纯净的光明。”

“与那一日自昊天神国而来的光明一模一样。”

站在叶苏身畔的大师兄,听到这一句话,神情格外凝重,望着鹤鸣湖的方向,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湖边,这位佛宗行走来到后,始终保持着沉默,当昊天神辉在山崖上出现后,他忽然睁开了双眼,薄雪从他的眼帘上簌簌落下,他温和却坚毅的眼眸里,出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那些情绪是慈悲,是平和,是挣扎,最终化为赞叹。

背后蝉鸣之声若隐若现,说不出什么滋味。

多位大佬都在关注着的这一战斗,也终于迎来结局。

………

他提着朴刀,行走在光明里,随后他开始奔跑,他挥动手中的朴刀,砍向了夏侯,于是光明自然也砍向了夏侯。

“夏侯,你以为就这样了吗!”

“还没完呢!”

当桑桑散发的昊天神辉落入雁鸣湖后,那厚厚的冰层开始消融,风雪都为之停滞。

在满天光明中,桑桑以生命为代价散发的昊天神辉,通过某种牵绊分享给了宁缺。

一切在昊天的注视下早已注定,一切都是只是为了,今日在雁鸣湖上大放光明。

此时桑桑眼中的世界是白色的。

纯净无暇的白。

那是光明的颜色。

纯洁无瑕的光明在宁缺的身上染上一层色彩,一种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色彩,比起白色更加丰富,像是多重色彩一同组成的,

昊天神辉不断被宁缺汲取,与眉心不断释放浩然正气,像是被点燃,散发出极为强悍的杀伐之力。

宁缺在战斗方面却是可以称得上一个天才,得到浩然正气没有几天便开发出来用于战斗的窍门。

令苏毅眼前一亮,这也是他将浩然正气传播出去的缘由。

触类旁通,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启发。

也不怕被人超越。

作为开道者他有这个信心,也这个气魄,

宁缺看着夏侯,咆哮道:“这一招便是我为你准备的送丧礼。”

他提着朴刀,行走在光明里,身上不断涌现浩然正气,

行走光明,身缠浩然!

随后他开始奔跑,他挥动手中的朴刀,砍向了夏侯,于是光明自然也砍向了夏侯。

浩然正气主动接触昊天神辉,与之合一,刀身上光明大放,昊天神辉与浩然正气二者被统一驾驭。

天宇之上此刻大亮。

冥冥之中似乎引动浩然正气长河与昊天神国的力量。

这一刀占据在场所有人的视野。

便是叶苏这样的强者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同柳白的大河剑意,此刀恍若道,连绵不绝,有规则之力迸发。

势不可挡!

面对这堪称恐怖的一刀,夏侯终于动容,他出身魔宗,可夏侯心中十分清楚,魔宗信奉冥王,根本就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去信仰,为了反对而反对。

远在阁楼看这一场战斗的苏毅也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浩然正气与昊天神辉的融合,当真是.....惊艳!”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主角的外挂啊!”苏毅饶有兴致的说道,这还是头一次呢!

“浩然正气乃是他的心中之气,加上本命物的昊天神辉,做到这一步也正常,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明悟本命物就上手的如此之快。”

浩然正气与昊天神辉揉捏一并被点燃,化作神火从刀身吐出,把夏侯的身体笼罩进去。

这一刀很重。

如同一方小天地一样。

这些本应庄严慈善的光焰,在此时却显得如此冷酷,无情烧灼着他的肉体与精神。

这些神辉之火,被宁缺揉捏,等若自己身躯的一部分,自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刀锋骤厉,挟着夺目的炽烈光焰,向前砍了下去!

这一刀是他最熟悉的刀法,也是最简单的刀法,没有任何花俏招式,只是从上劈到下,却也是他最强大的一刀。在梳碧湖畔,他就这样砍掉了无数马贼的头颅,在书院侧门,他一刀便把柳亦青砍成了废物。

夏侯手中那把铁枪,再也无法承受刀身上的浩然气力量,以及昊天神辉的烧灼净化,崩一声脆响,从中断成两截!

刀锋一往无前继续向下。

夏侯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在雪湖之上,只见他那双铁手以栏桥之势横击向前,硬生生把宁缺的刀夹在了拳里!

夏侯双拳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刀身传向刀柄,再传至宁缺的身上,但他仿若毫无察觉,无数浩然正气与昊天神辉蜂蛹至他的体内,宁缺低着头抿着唇,青筋暴起,一声不发继续向压!

喷吐着神火的刀锋,烧灼着夏侯的拳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下移动,距离他瘦削苍白的脸越来越近。

夏侯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刀口,这道刀口很直,起始处在额头,然后向下延伸,切开他的鼻与唇、胸膛与腹部。

鲜血顺着刀口处绽开的肉向外渗出,今夜的战斗太过惨烈,他流的血已经太多,此时体内残余的血,只能渗淌,看着愈发凄惨。

夏侯没有倒下,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深刻血口,这道刀伤对于巅峰时期的他来说,或许并不能致命,却不是此时的他能够承受的。

四周的昊天神辉,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没有敛灭,而是在继续燃烧,心神也被浩然正气击碎,寒冷的湖水仿佛变成了灯油,雪块似乎变成了煤炭,整片雁鸣湖似乎都在燃烧,散发着耀眼的光线,把湖上的一切照耀的清清楚楚。

在神辉照耀下,夏侯看着胸膛上的刀口,知道死亡马上就要来了,他缓缓松开手,任由两截断枪落下,砸的雪花一溅。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心神已然被浩然正气击溃,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被他烹杀的女子。

夏侯死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