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宁缺的危机,无矩(求订阅)

“哞!”

“好了知道了,不换就不换。”夫子摆了摆手,回到木板车中。

“世人的眼光啊,如此简单的道理,早在小时候便已经学过,可无人知晓,无人敢知晓。”

“极致的光明便是极致的黑暗。”夫子嘴里呢喃道。

“身在黑暗,脚踩光明,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名的夫子想到了自家小徒弟身边跟随着的小黑丫头。

他这个境界,一般不会出现心血来潮,若是出现,必然会是有关自己的大事。

夫子明悟,摇了摇头自嘲的;“逃了这么久,原来这项技能,早已经融入到本能中了啊!”

自从宁缺来到唐国书院,他便离开了书院,如今看来,是本能反应,感应到了昊天的存在。

这才产生了想要去旅游的想法。

想到这里夫子看向了苏毅,对他而言,整个人间都在他的视野之下。

夫子略带好奇;“你会走出一条怎样的道路呢?!”

.......

翌日天色渐晚整个荒原都陷入了沉寂,刺骨的寒风呼啸袭来,将还想着在外头溜达的人们,驱赶进了帐篷中。

这几日空气寂静,整個营帐都显得格外沉闷。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被马匪给盯上了,斥候小队被杀死。

尽管宁缺上马杀马匪,下马斩将军,震慑燕军。

整理大军,可依旧无用,因为他们并非正规马匪。

这一日,马匪们终于按耐不住,策马奔腾,自远处狂奔而至。

“轰隆隆!”

将近千余马贼在原野上肆意狂奔,四五里的距离,对于这些马贼来说,不过是盏茶功夫的时间。

营地内!

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就像是尖锐的笛鸣,瞬间撕破营地上空的暮色。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箭枝飞至营地外时,早已歪斜缓慢的不成模样,似饮醉酒的汉般狼狈堕到地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更像是炫耀或者是提醒,提醒死神来了!

寂静的营地顿时乱作一团,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书院弟子,面对如今的局面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燕国的数百军卒,在听到有敌袭后,很自然的在燕将的带领下,完成了结阵,哪怕这些军卒并不是什么百战精锐。

可面对敌袭这些燕国军卒,仍旧没有太多的慌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比较起原著马匪,这一次似乎格外多。

蝴蝶已经掀起了他的翅膀,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在不断成长进化。

风也随之扩大,呼啸而过,直至淹没整个世界。

蹄声如雨。

在马贼冲过采的过程里,宁缺拉动弓弦,一枝羽箭狠狠射进一匹马的头颅,马惨嚎倒地,把背上的马贼掀翻落地,另一枝羽箭,险险擦着一名马贼的脸颊飞走。

草原上的马贼精于骑射,冲锋途中便将身体缩入马腹,宁缺的羽箭再难直接威胁到他们,转瞬间,伴着越来越清晰密集的蹄声,隐隐约约间,那近十名马贼狂风似地席卷而采,甚至可以看到锋利兵刃反射的亮光。

看着黑压压的马贼,宁缺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倒是有些热血澎湃的感觉,他本职工作就是干这个的,在书院呆了许久,他都快忘记厮杀的感觉了。

他一边擦拭朴刀一边说道:“必须撑到明天早上,坚持到。”

如果撑不到天亮,那么他就会自己杀出去,一打一群,未必有胜算,逃命的本事,宁某也很擅长。

他在渭城砍了很多年的柴火,这些马贼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能够组织起数百骑的马贼,也不是什么没有名头的蠢货,很显然营地中有什么是马贼志在必得的东西。

这很难办到,书院弟子也有不少人,进入了不惑境界,可不惑境界面对战场撕杀,无异于螳臂当车,能在茫茫荒原上,养得起这么多的马贼,不用想也知道,联军中必然有人家的暗碟。

司徒依兰与其他书院弟子,也抽出了长剑,围成了个圆阵,一些长得较为壮实的书院弟子,更是把粮车上的粮草扔在地上,托着粮车挡在了圆阵前。

“避箭,避箭!”

燕将扯着嗓子吼道。

下一刻羽箭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响彻在众人耳畔。

几乎是在须臾间,数百骑马贼,就放出了上千支羽箭,也就是每个人几乎都挽弓放箭了三次。

可无论是宁缺还是燕将都清楚,这只不过是马贼的试探,可即便是这样的试探,也让他们损失惨重,数百军卒折损三分之一,数位迈入了不惑境界的书院弟子,被流矢射中已经无力再战。

燕将看着左右包夹,仍在不断放箭的马贼,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马贼,临矢不散马贼应该退了才对。”

他深知自家麾下,不是什么精锐,可在他的严令下,还是硬扛了马贼的羽箭,以这些马贼唯利是图的性情来看,他们应该退一退才是。

宁缺听着燕将的发问,说道:“想来他们大概,是接到了死命令,我不希望你的麾下出现逃兵,否则我会在杀死那些马贼前,杀死逃跑的人。”

燕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很不赞同书院弟子的话,但燕将也清楚,一旦逃兵出现,整个营地必将会被马贼凿穿。

燕国军卒看着受伤后倒地不起的袍泽,心中更是惊恐万分,若非将军大人,还没开溜他们早就骑上战马跑了。

论生死杀伐,他们或许比不过马贼,可若论逃跑的功夫,那些马贼如何能够追的上他们呢?

远处的山丘上,东面草甸最高处,静静立着十余骑马贼,居高临下俯视着混乱的战场。

这名马贼首领目光沧桑,明显已入中年。

“粮队里果然有位很厉害的符师,说不定真的便是那位少女符师,墨池苑的这些弟子们不愧是书圣门下,剑气流也着实厉害。”

马贼首领冷漠说道:“不过耗了这么多天,即便是传说中的书痴,想必念力也快要榨干了,让下面人准备继续发起攻击。”

感觉到身旁下属们的犹豫,这名首领微微蹙眉,寒声说道:“中原联军和王庭议和,最倒霉的除了荒人,便是你们手下这些马贼,杀死我们应该杀死的人,阻止这次议和,为了这个目的……死再多人也值得。……

有名下属不解说道:“王庭单于和神殿想必不会被这般明显的手法骗过。”

首领冷漠说道:“要的是事实,事实比别的任何说法都有力量,只要杀死下面这些人,这场议和自然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草甸上众骑想起那位大人物,顿时明白此言何意。

首领看着营地中某处,说道:“继续攻击,如果先前骑着黑马的那人试图逃离营地,就该我们亲自出手了,记住,这次行动必须保证杀死那个人。”

马贼首领看着挡住了三波羽箭的营地,对着手下的人说道:“看来这一次燕国人运了不少粮食,传令下去三百步到全力冲锋。”

在这茫茫荒原上,粮食才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只有这样说,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这马儿奔腾起来。

骑着马传令的马贼,取下了腰间挂着的牛角,废力的吹响了牛角。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听到号角声的马贼,纷纷是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杀向了书院营地,三百步的距离,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

又是马蹄声响起,正在与一波马匪厮杀

在一世之尊待了许久,他早已知道剧情这玩意很多时候都不靠谱,有时候一念之差,便是天翻地覆。

就像这一次,马匪的数量大增,

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在这方寸之地。

这时候燕国军卒赶忙放箭,才堪堪放出第一轮羽箭,便被打断,他们还在与一波马匪进行交战,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前进。

宁缺一咬牙,脱离战场。

看着燕国军卒的战绩,羽箭落在正在冲锋的马贼阵中后,也有三三两两的马贼倒地。

宁缺取下了黄杨木弓,开始射杀马贼,随着一根根羽箭的射出,马贼冲锋的阵型,也被挡了下来。

“神射手,避开!。”

喊叫声出现在,嘈杂的马蹄声中,话音刚落,马匹分散开来,一个个马匪翻身,躲在马腹处。

看着井然有序的马匪,司徒依兰吞咽一口唾液,她问道:“这不是正经马匪吧?”

宁缺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这应该不是马匪。”

书院营地外。

令人做呕的血腥味,让书院弟子的鼻子很是不舒服,哪怕是他们预料到了最差的情况,但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

在距离书院营地不足百步的位置的那片空地上,马贼的尸首零零散散的铺在草地上。

死去了主人,如今已经是无主的战马,仍旧停留在主人身旁。

燕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甘心的说道:“援军再不来,恐怕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在数个时辰内,马贼发动了多次冲锋,虽说都被他们打退,可数百的军卒,如今已经不足百,若非已经有不怕死的军卒,证实了马贼不要俘虏,现在恐怕他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宁缺看着东方的那一抹晨曦,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虽然很艰难,但想必马贼如今也不好受,现在就是看先泄气。”

他很清楚这样的僵持,无论是他们还是马贼,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就是看谁能够挺到最后一步了。

燕将看着宁缺说道:“你不像个书院学生,你倒是像个凶悍的马贼。”

宁缺一笑说道:“马贼要来杀我,我自然要上马为贼,去杀了想要杀我的马贼。”

虽然极为艰难,但总归是看见了胜利的希望,活下了的众人,总算时松了几口气。

早已等待了多时的林零,抽出了战刀,说道:“该我们上了,马贼用了一夜,将他们耗到了油尽灯枯,如今我们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林零身后,约莫几十位,做了马匪打扮的军卒,突然间从山坡后飞奔而出,几乎是半炷香的功夫,就杀到了书院营地前。

看着疾驰而来的数十骑,燕将惊恐的说道:“他们不是马贼,他们不是马贼,他们是镇北军。”

听着燕将的惊呼,书院弟子纷纷感到不可思议,守卫唐国边疆的镇北军,来杀戮唐国书院的弟子,这真的可能吗?

可宁缺在瞬间,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营地中的粮草,根本不是马匪的目标。只有他这条当年的漏网之鱼,才是那些马贼的目标!

呛哪一声。

宁缺手持朴刀杀了出去,多年的砍柴生活,哪怕是面对这些镇北军军卒,也做到了干净利落的斩杀!

双脚一错,避开挟劲风而采的两匹骏马,右手一转,刀锋画出两道雪白的光线,然后鲜血乍现。

两匹骏马哀嚎一声,猛然向前仆衡,重重摔在原野上,发出两声闷响,而被朴刀砍断的前蹄,则还依着惯性在空中飞舞,带出两道凄惨的血线。

宁缺已经意识到,来杀他的人到了,早在身份暴露的时候,便已经猜到,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会铤而走险,敢杀他这个十三先生。

他是个唐人,但这并不代表,有人要杀他,他就要站在哪里等死!

厮杀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就在马贼即将展开又一次攻击,宁缺准备驰马逃离,马贼首领准备借势斩杀他的时候,荒原草甸远处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草甸下营地里警惕备战的墨池苑弟子和燕国民夫们,草甸缓坡间准备冲锋的马贼们,不约而同地暂缓了各白的动作,向蹄声起处望去。

西边的草每间驶来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人数不多,约有百锋,然而无论是骑兵本身还是身下骏马,都佩着华丽的金边黑甲,庄严壮肃,气势惊人,竟仿佛百骑同至一般。

正是号称天下最强骑兵的神殿护教骑兵团。

草甸下方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马贼们迅速回收列队,准备撒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

神殿骑兵队伍中央一辆马车里伸出一只苍老的手,百骑神殿骑兵缓缓停下步伐,隔着数百丈的距离,冷漠地注视着这边,并没有马上对马贼发起攻击。

粮队营地里的人们愕然看着那边,欢呼声渐渐敛去,变得鸦雀无声,有人猾到这群神殿骑兵的意图,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和悲愤的神情。

......

漫天风沙中,一辆牛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

赶着牛车的李慢慢,说道:“老师,小师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无人相救,必然撑不下去。”

牛车中正在品尝美食的夫子,笑着说道:“有时候总是认为,伱小师弟与你小师叔是同样的人,但他们或许从来都不是同样的人,你小师弟更像我一点,无论怎样的环境,他都可以活下去,

像是一根野草,天不让他活,他非要活,你小师弟不会那么容易死,一个生而知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经过苏毅点拨,他已经将这一局棋明白的差不多了。

宁缺会遇上危险,但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死,因为天意如此。

但却陷入了新的迷茫之中,苏毅又想做些什么?

他不得而知,但老天爷想做什么,他不说是一清二楚,但也知晓目的。

他不想做出选择,但这老天却在逼着他做出选择,可作为在墙头招摇不定的野草,他又该作何选择呢?他隐隐猜到了苏毅要做什么,可还是不确定,甚至心有余悸。

上一个如此的,还是他的师弟,受天诛而死!

想了许久后,夫子才开口说道:“慢慢啊!叶苏就在荒原,你应该看着他,也看好你的小师弟,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李慢慢停下了牛车,朝着车厢里的夫子行礼后,他便消失在了漫天风沙中!

“你小子,还不出手,就看着我弟子倒下。”夫子等待一会,笑骂道。

骑着青牛悠闲在荒原上漫步的苏毅。

抬头望天,开口说道;“夫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这牛儿行动速度太慢了。”

“实在是赶不上啊!”苏毅“无奈”道。

“去!”

一声笑骂,仿佛天之号令,沟通元炁海,让苏毅连带着牛车一并消失在荒原之上。

来到一处战场,刚一回过神来,便看到一只箭矢射来,

“靠,夫子你坑我啊!”苏毅被吓了一跳,一道神光射出,将箭矢磨灭。

两拨人都警惕的看着突入进战场的牛车,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感知着刚才的无矩,感受着自元炁海穿梭的感觉。

瞬息千里,自接近极北的地方,一下子来到战场中央,毫无疑问这是书院的无矩,自昊天元气流动中寻找缝隙,自由穿梭,以夫子的境界,将他送达,不过是一挥手而已。

就在两拨人等待的不耐烦的时候,苏毅睁开眼睛。

“好了,止戈吧!”对他们苏毅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你算老几,仅凭一人便想让我们停下,”马匪首领桀骜不驯道。

他见过苏毅的画像。

他想起上司的吩咐,若是碰到此人,找机会试探一波。

建功的机会来了!

“弟兄们给我杀!”

“不知死活!”苏毅不满道。

苏毅最讨厌一些不知小角色挑衅,在他的认知中,对于修为高者,要心存敬畏。

这是他的行为准则,不说有多好,但一定很安全。

除非将他逼到绝路。

所以苏毅抬手,掌心绽放神辉!

光明绽放于荒原之上。

那些正要冲锋的马匪,也在这昊天神辉中,被净化成齑粉。

世间至强之力,展现在宁缺眼中,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