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旧时代的终结
圣卡索纳斯，住宅区，夜晚。
夜风微凉，缇兰坐在楼顶的水箱上，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夜景，顺带散散心。
难怪联邦将第五纪元的历史封存，只在教育中用寥寥数语描绘当年的惨烈，这些东西看多了，确实很让人生理不适。
第五纪元持续了4600多年，期间造成的杀戮和毁灭数不数胜数，以至于那个时代的生命对死亡都麻木了，而过于混乱不堪的环境，也让科技近乎停滞，乃至部分倒退，毕竟你以为的科学家，或许只是用了三个月从培养罐里钻出来的，想指望他们和前一批死掉的科研人员有什么不同，那就和做梦祈愿一样。
前1200多年里，勉强还有秩序存在，历史记录也比较详细，后面3000多年里，整个文明破碎不堪，就算有记录，也都是各个地方的私人记载，再也没有那种统一的，站在整体文明视角记录的文字了。
根据推算，第五纪元初，也就是1000年左右，人类主体大概4万亿，待到第五纪元末期，人类主体可能仅有1000多亿，这还是算上各個隐蔽星球躲藏，失去大量科技传承的‘原始人’，真正还保持着一定技术科研能力的人类，或许只有500亿左右，而同一时期的各个新生种族，加起来可能近十万亿，是旧人类的200倍数目。
好在这些新生种族大多聚集在漆黑太阳下相互争斗，那个时候也懒得顾及这些虫子般的旧人类了。
甩甩脑袋，缇兰用手指轻点自己的眉心，一抹冰凉扩散，然后拿出笛子，放在身前吹奏。
笛声起初不高，随着婉转的笛音扩散，她的心神也缓缓沉浸其中，其中带着丝丝伤感，大概是为那历史中的一幕幕所叹。
夜凉孤寂，笛声幽远，少女心中的思绪也化作丝缕乐声传入风中。
不远处的夜市霓虹依旧闪烁，街道上车流和灯火不息，安静而平淡的生活随处可见，让人难以觉察有什么不同，但在1600年前的世界，那个时代的人们看来，这或许是梦中才有的场景吧。
……
【第五纪元1200-2400年，这1200年里，银河内各个漆黑太阳起起落落，相互之间的争斗撕杀也越来越激烈，在此期间，众多旧人类的国家消亡，新生种族逐渐取代文明主体的地位】
【第五纪元2400-2500年，即便是漆黑太阳们也对过于惨烈的战争感到恐惧，因为当支持他们的种族灭亡，也就意味着自身的消亡，而那这个时间段，银河内绝大部分可居住星都被破坏，新生种族也缺乏可依赖的立足之地，而建造大型的可居住空间站和改造荒凉星球，都需要很长时间和精力。为此不少漆黑太阳开始有默契的减少战斗烈度，不轻易开战，这种默契也在近100年里蔓延。】
【第五纪元2582年，一支特殊的舰队驶入银心，试图获取辉煌时代留下的初代神之王座遗产，这项举动刺激了沉睡在银心王座内的高阶机械生命，作为超越者们创造的序列9机械生命，这些数目庞大而战力极强的机械巨兽在苏醒后毁灭了这支舰队，并让不少流浪的旧人类看到希望。】
【第五纪元2677年，诸多聚集在银心的人类慢慢找到和这些机械生命共处的方式，并逐渐解读当年超越者留下的遗产，此后他们宣布成立新的机械议会，按照希腊字母的排序，15号字母是o，而16号希腊字母是π，于是他们称呼自己为π机械议会】
【第五纪元2700-2800年，越来越多的漆黑太阳对银心的遗迹展露兴趣，虽然祂们已经足够强大，但和辉煌时代的太阳王冠相比，依旧有难以跨越的巨大差距，为了弥补自身的缺憾，寻找能够永恒强大的方法，祂们先后派遣舰队侵入银心的王座，试图用暴力撬开这沉睡数万年的宝藏。】
【第五纪元2901年，在100多年持续不断的战争下，守卫银心王座的机械生命体被尽数消灭，π机械议会也在此期间消亡，仅有少部分人携带着传承遗物和机械生命体逃出。】
【第五纪元2915年，辉煌时代遗留的太阳王座在争抢中被破坏，其中关于四原初的珍贵资料和文物大量损毁，同年月亮王座在战斗中发生异样，根据记载推测，其有可能短暂启动了数秒，但超越者和旧人类已几乎全灭的时代里，徒留的王座并未升起月亮王冠，仅仅是闪烁了一次。】
【第五纪元2916年，次年银心内密集的恒星内升起龙吼之声，当年超越者留下的另一支守卫力量被唤醒，那就是沉睡其中的恒星龙，这些巨龙庞大无比，身躯可达数十万米，力量远超普通序列9，它们的苏醒，让扰乱银心的星河舰队全灭。】
【第五纪元2900-3400年，500年间漆黑太阳间的争斗依旧不断，毁灭和死亡在各地发生，越来越成熟的技术也让新生种族诞生越来越快，宛如虫群一般，或许这个时候的‘人类’应该叫‘虫族’更为恰当，他们在蜂巢般的培养舱中成熟，出来后按照上位的命令从事各种既定的重复工作，无需娱乐，无需思考，无需产生复杂情感，不再有独立个体的概念，所有个体都是整个族群的肢体部分，有如格式塔的生命。】
【第五纪元3589年，盘踞银心的恒星龙为越来越强大的漆黑太阳们消灭殆尽，而关于月亮王冠的资料也为部分漆黑太阳获得。】
【第五纪元3711年，漆黑太阳·厄亚西斯重获新生，他在熄灭王冠后再次升起，并获得了崭新的能力，有别于过往干涉物质和能量的权能，他获得了空间相关的权能，这是曾经月亮王冠所有的权能领域。】
【第五纪元3711-3904年，约有7位特殊的漆黑太阳诞生，他们先后都获得了时空领域的权能，这让他们实力大增，凌驾于其他漆黑太阳之上。】
【第五纪元3956年，在银河的边缘角落，p机械议会成立，他们以大量机械生命体为根基，构建了属于他们的漆黑太阳·柔，以此获得庇护，漆黑太阳·柔，同样具备时空领域的权能，这使得p机械议会的成员们获得了极强的机动能力，能在众多漆黑太阳相争的夹缝中存活。】
【第五纪元4000-4200年，在p机械议会的暗中支援下，各个地方的旧人类获得了技术和传承资料，并逐渐成立多种形式的救助会帮助那些被新生种族追杀的旧人类。】
【第五纪元4200-4241年，觉察到漆黑太阳·柔庇护的机械议会行为，复数的漆黑太阳联合展开了绞杀，于4241年将漆黑太阳·柔撕裂，p机械议会就此毁灭，散落的救助会失去支援，再次各自艰难求活。】
【第五纪元4250-4400年，为了躲避新生种族的追杀，残存的旧人类和各个救助会开始全力营造超光速飞船，进行流浪生活，在这个过程中，部分旧人类和救助会获得了来自人类另一个分支，深海联合的人鱼支援，她们教会了这些难民在宇宙中流浪穿梭所需的技术和经验，并给予了极其珍贵的星图资料，帮助他们躲开各种危险。此后这些流浪船队逐渐学会了在星间进行贸易，被当时的新生种族称为‘蝗虫商人’，意为和虫子般烦人但又杀不完。】
【第五纪元4400-4500年，尽管被称作‘蝗虫商人’但长久以来的四处流浪，也让这些商队获得了不少见闻和技术资料，并逐步发展出各自不同的特色，他们开始自称为企业或公司，向那些交战中的新生种族兜售他们感兴趣和缺乏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上位新生种族喜欢的娱乐产品，诸如故事、影视剧、游戏、华丽的衣服、远方星域的情报等，依靠这些东西的贿赂，这些企业或公司终于在漆黑太阳的争斗中获得了夹缝般的生存权利。】
【第五纪元4502年7月27日，值得铭记的一天，梅莱洛、摩涅迪莎、墨忒里德，三位被后世称为圣者的先贤，向整个银河广播公开了隔断意识连接的秘法公式，该公式可让新生种族中的个体脱离族群构建的意识网络，成为独立的个体，避免直接被同族的精神浸染，同时也能保护包括旧人类在内的其他种族，免受精神控制类法术影响。】
【第五纪元4512年，西格玛机械议会成立，他们借助全新的隔断公式构建了崭新的机械生命，这些新生的机械生命不受精神类能力的影响，使得在面对漆黑太阳时，不会被其强大精神意识洗脑和发疯，成为了可以弑神的匕首，尽管这个时候他们还相当弱小。】
【第五纪元4526年，‘金焰之花’伊赛妮莎跟随到访的飞船，离开出生的双树星域，前往茫茫宇宙，她的到来，宣告着最后一块拼图凑齐，为第五纪元的结束缓缓拉开帷幕。】
当书册翻到最后一页时，缇兰感觉像是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个令人哀伤的时代。
在往后的时光里，‘金焰之花’伊赛妮莎开始了她的传奇，联合星间各个势力，将其慢慢拧在一起，逐步形成统一而强大的力量，有别于依赖洗脑和工业化培育诞生的漆黑太阳，她展露了人类本该有的知性、团结、智慧、灵性、牺牲，这些梦幻般品质，并逐渐将整个文明从深渊中一步步拽出，重新回到正轨。
看历史总会觉得那些记录的时代里，人们的品性太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如果回到那个痛苦而黑暗的年代，真切体验种种生离死别，世道的残忍和艰难后，就会发现那一抹温暖是多么珍贵和令人向往。
因为在那个时代，生命并不是很稀有的东西，就像路边的碎泥土屑，随时都会消失，而将这孱弱易散的生命拿来换得一点希望和温暖，在他们看来，是值得和划算的。
是的，值得和划算，在和平年代往往会说生命宝贵无价，但在那样命如杂草的时代里，生命就是有价格的，还是很低廉的价格。
……
结束整理后，缇兰再一次拜访了菲露瑟琳，向她了解有关天使和教团的事。
‘教团的传承来自p机械议会，也就是当初升起漆黑太阳·柔的先贤，当初困守银心的π机械议会毁灭，部分后裔逃难四散，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机械相关的传承，这是因为后来p机械议会也被毁灭，传承机械技术的那支成立了西格玛机械议会，而我们仅仅继承了四原初相关的部分。”
……
“没错，正因为我们升起过漆黑太阳，所以格外了解，明白这种人工天使是怎么诞生的。”
……
“你的情况，大概不是人工天使，但你的诞生又有人工干涉的部分，这导致我也难以分辨。”
……
“你认为自己存在某种使命吗？这样的事，我不能回答你，如果硬要说，我肯定希望你将来会是位伟大的歌姬，将文明带往另一个高峰，但我也深刻明白，这种事强求不来，一切还得看你的个人选择。”
……
“如果可以选择，其实我是想杀了伱的，因为你的存在太不稳定了，一半的可能是伟大的歌姬，另一半的可能是复生的漆黑太阳，我不喜欢赌博。”
……
“为什么选择放弃杀你，那是因为我失败了呀。如果西芙奈莲的叹息都无法毁灭你，那其他手段也注定很难杀死你，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诞生一个充满怨恨的幽魂，这岂不是说，因为我的举动导致灭世预言的实现，我是聪明的圣女和天使，不会做这种愚蠢极端的事。”
……
“骗人是很麻烦的事，你还是歌姬，骗你更麻烦和困难，我告诉你这些不仅是向你示好，也是希望现在的你能够预知到自身的处境危险，我不希望说，因为一些偶然的意外误会，让你被逼到某种黑暗的绝境末路上去。”
“你要自觉的避开可能让自己坠入黑暗的选项，尽量让自己正确的道路上。”
……
“我会一直呆在圣卡索纳斯，如果哪天你感觉不太对劲了，可以回到这里休养和避难。”
……
“再会了，赫希娅·缇兰。”
登上前往太空的超时空飞机，赫希娅对下方的城市挥手，虽然这会看不见，但她知道在某个角落，那位西芙奈莲的圣女一定在目送她的离去。
再见了，菲露瑟琳，尽管喜欢和讨厌并存，但这位拥有炽天使之力的圣女，确实是位让赫希娅难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