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变幻的烛光
艾竭卡网络，七贤议会厅。
一只缝补的格布花纹布偶熊在座椅上撑着头冥思苦想。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此刻大厅除了他以外，还有带着智慧冠的骷髅和手指修长如骨的猴子。
老骷髅顿了顿手中的骨杖，“艾露克露的性格捉摸不定，目前学园都市的几位歌姬中，就数她行事难料。”
“没想到赫希娅那小姑娘，居然把这事告诉她。”长手猴敲打着键盘，翻看着几名年轻歌姬的资料。
“还真得好好感谢下缇兰，嘛，现在她们几个太青涩单纯了，接触这些深沉的东西对小孩子不好，还是让我们这些前辈来干坏事吧，喵喵~”
结束一天学习的缇兰和其他几名歌姬从沉浸舱内出来，还有些精神上的恍惚，毕竟刚才数百年前的历史场景中出来。
金焰之花学府，观影大厅。
“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找人说说话。”她指尖摇摇杯中的果汁，然吸了小口。
之后她遣散身边的人，让他们去忙碌，躺在沙发上打滚，发泄心中的期待和兴奋，对于喜欢恶作剧和新鲜事物的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
“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熟悉的声音在缇兰脑海响起，这是水厌晴清润的声音。
蓝雀假面听完两人的陈述，知道两人的担忧所在，他们太过畏惧审判庭这类机构，恐惧失去现有的一切。
“既然我无所畏惧，为什么不深入其中，不仅是获得许多普通人难以知道的信息，掌握各种情报优势，还能借助这些情报，使得兽人相关的利益集团受益，你也知道，作为兽人的支撑巨企之一，‘万兽联合’已经多年经营不佳了吧。”
“可是，若赫希娅和艾露克露两位歌姬真的感受威胁，之后引来全面的开战，我们将面临的可不是如今的小打小闹，而是和审判庭等官方机构全面开战。”老骷髅说出他一直担忧的事，一旁的布偶熊也接连点头。
“事情不会一成不变，现在也不是永恒，将来会慢慢变好的。”
“我们已经弄到了‘连接者’的技术秘密，如今再控制那些‘连接者’意义不大了，反正几位歌姬都知道了，而后审判庭发现‘连接者’的秘密也是迟早的事。”
她和水厌晴关系不坏，但因为奥蕾丝经常在身边，所以水厌晴也很少过来亲近，但这会奥蕾丝已经趴在她身边睡着了，倒也不会突然醒来。
“放任‘连接者’技术的扩散，未来的局势将完全失控，联邦内部会发生巨大转变，这不是我们任何人能预料的。”
“这个问题不大，赫希娅小姐目前还在学校参加特训，阿兰娜那边，他们几乎都在我们的人掌控下，也力量薄弱。”狐耳男子表明这些都不是问题。
“既然艾露克露大人有这个想法，我再去北方星域联系几位在黑客领域极其擅长的高手，协助您追查‘七贤议会’的踪迹。”
“我很讨厌这种完全失控的状态，其等同于将未来交给未知，被动无比。”
失去网络的加持，他们在现实里，顶多是稍强一些的超凡者，随便一支战斗小队，都能借助装备的力量加持围杀。
“那个时候很怕，很怕自己完全臣服在姐姐的阴影下，于是想拼命逃开，后来很是倔强的选择了人数极少的凋零序列，后来也因此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说话间，缇兰的指尖浮现出一缕幽蓝的火苗，缓缓飘起。
“布兰琪还很单纯，接触歌姬相关的东西不足一年，其他同学虽有关系尚可的，但毕竟不是歌姬，很多事也不好相谈。”水厌晴慢慢道出自己的情况。
“您的意思是？”狐耳男子小心的询问。
是的，他们是有些技术，也隐藏的很好，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是无敌的，若联邦官方真的下决心对付，以官方的名义号召，整个联邦近万亿的人口，有的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和无数的资源，即便他们在艾竭卡网络上隐藏的再好，也指不定哪天被人揪出来，再者，官方甚至能断绝星际间的艾竭卡网络通道，从源头掐断他们存在的空间。
在几年前，她也和水厌晴这般孤单过，家人离世，自己身边的‘朋友’也大多不怀好意，有时很容易陷入情绪的泥潭中。
“这……”他一时间竟不能转过弯，理解艾露克露的脑回路。
“嗯，这里风景很好呢。”缇兰穿着收身的深蓝衣裙，腰间有着白色的腰带，将其腰身勾勒，随后侧边系成蝴蝶结，颇具少女的气息。
“慢慢来，既然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就能尝试各种方法手段。”艾露克露心情不错。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看来这次注定是不好收尾了。”
“可是，如果您身为歌姬，深度参与这种组织，一旦曝光，会极大的损害您的名声，到时……”
“不过，事情并不能就此轻易放弃。”
“这，确实如此。”一番话语后，狐耳男子也恍然反应过来。
“缇兰来了。”
“到时怎样？”艾露克露转过头，手指轻按下巴。
见水厌晴颇为好奇，缇兰想了想，说起以前和姐姐的事。
和缇兰不同，尽管缇兰自身没什么感觉，其实她身边的歌姬朋友不要太多，首先是经常黏在一起的奥蕾丝，和她同属五凤传承的奥德妮，出自同星域的熟人普琳可可，经常喊她出去玩的艾露克露前辈，还有隐退的尤兰多佳。
“……那个时候，姐姐的背影真的宛如高山一般，好像一辈子也追不上，有种绝望的感觉。”
“他们害怕被曝光，畏惧我，不敢和我正面对上，而我也希望通过他们知道更多有趣的秘密和事情。”
他们并不用和审判庭完全对上，只需处理好负责网络这块，其中一个部门中的细化分支中的少部分人，即可保证安全。
“自己太普通了，还总是拖后腿，依赖朋友，更是不敢在姐姐面前抱怨，只能躲在妈妈身后看她，看她那神采飞扬，自信笃定的模样。”
“你们继续针对阿兰娜，至于那位艾露克露，我会专门安排人来干涉，之后的事不用你们关心。”蓝雀假面将之后的计划定下，让在场的其他几人执行。
“这么说来，‘七贤议会’是真的存在，而且还是不少网络组织的源头。”在艾露克露身旁，狐耳男子拱手赞许。
“接下来怎么办呢，艾露克露大人，要将这些资料上报给审判庭吗？”
“另外，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赫希娅，对于阿兰娜那边，也要保密。”她之后交代。
“既然他们手段这么强大，肯定知道我在找他们。”
“我想想……”布偶熊没有立刻回答。
但水厌晴就完全不同了，她没有所谓的童年，苏醒过来后，就在实验室接受基础教育，没有初中高中同学，进入大学后，关系尚可的唯有布兰琪，但很多话也不能和布兰琪吐露，其他人虽有来往，但总归隔着某种无形的薄膜。
“你挺聪明的嘛，果然比那些大傻个好用。”艾露克露夸了一句。
因为她并非正常血脉的联邦居民，这点她自己十分清楚。
虽说出身一般，但在歌姬领域这块，缇兰并不算孤单，还有一些曾经的同学好友，比如德洛丽丝、依琳、艾芙妮等人。
先是聊了下最近的事情，随后缇兰好奇的问。
这处位于四楼天台的餐厅因为使用的是会员制，客人不多，环境幽静舒适，很适合闲谈小坐。
对于歌姬，不少人都心存畏惧，害怕和这种大势对上，完全站在联邦官方的对立面。
放学后，奥蕾丝慢悠悠的醒来，随后缇兰等几位歌姬也相互告别离开，等缇兰再次和水厌晴碰头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
虽说歌姬掌握了强大的影响力和权力，但结果各不相同，也有不少歌姬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善终，留下令人遗憾的故事记录。
之后几天里，有了艾露克露的协助，阿兰娜顺利将原本‘z‘字团的人重新聚集，而参与威胁的其他人员和组织，都被艾露克露带的人连根拔起，通过这些人，艾露克露仿佛是发现新大陆，好奇和兴奋。
就在三人讨论是否该就此罢手时，大厅一角的光芒闪过，‘红弯刀’和‘蓝雀假面’相继出场，在‘灰方岩’消失不见的如今，他们两个的话语权最大。
两人坐下后不久，服务员就端上冰镇可口的‘三色虹’果汁，随后还有切好的水果。
之后一缕一缕的火苗出现，围绕在圆桌中间，有如蜡烛将周围映照。
既然水厌晴这样邀请，肯定是不希望她带着奥蕾丝一起去，知道两人关系还没那么好，缇兰也不会强行调和。
虽依旧有些不安，老骷髅和布偶熊等人还是按照计划执行下去。
没错，审判庭是很强大，也很神秘，以至于在外人眼中无所不能，但在她的角度看来，审判庭绝不是毫无破绽的，甚至内部也不是完全一致的，里面细分的派系和职务，只要弄清，就会发现大部分审判庭的职责和注意力，并不在网络这块，现实里巨型企业和地方星域的分离主义，远比网络上这些小打小闹重要且危险的多。
“我呢，别看现在这么淡然，其实以前也是那种很胆小，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人。”缇兰想起过去，莞尔一笑。
那天看到水厌晴抱着相框发呆，估计是也想念曾经的故人了吧，缇兰心想。
虽然当时很压抑，好在这些事情都成为过去了，缇兰如今也能以放松的心情讲述出来。
“不，上报了会很无聊，审判庭肯定会派人过来询问这些资料来自哪里，然后开展所谓的调查和处理，不知哪天才能出结果不说，我还不能随意干涉，那样就变得很无趣。”艾露克露第一个否定。
坐在校外的一处露天餐厅，俯瞰下方那晚风袭袭吹拂的花海草地，有种格外惬意放松的感觉。
“伱以为我是普通人吗，会因流言所累。”
“我想加入‘七贤议会’，让他们为我所用。”艾露克露的手指敲敲扶手，眼眸中浮现某种异样的光华。
“小的被关起来学习去了，这下冒出个大的来。”
“可是，他们既然隐藏在幕后，想找到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另外又怎么能确定，他们不是在糊弄我们。”
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坐，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慢慢恢复，缇兰闭目养神了会，感觉手背一凉，然后睁开眼，发现是水厌晴坐在自己身旁，用手碰了下自己。
“把几个傀儡抛出去，让她们以为抓到了元凶，之后把这件事了结了。”
……
平时她忙于和那些巨型企业的人往来，尚能在忙碌中忘记孤单，但当特训开始后，隔绝外界的事务，只和其他几名歌姬一起生活，这种孤单就逐渐凸显和放大。
“我随意，若是你们一早听我和‘红弯刀’的建议，直接把‘连接者’都灭了，哪有这么多麻烦。”长手猴这会靠在座椅上枕着头挥手。
“放心，这些技术精英，肯定出自我们兽人各族，同样我们也掌握他们现实里的身份，不用担心有异心和泄露情报。”
“谁敢曝光，谁有证据，再者有谁会信？”
“当然，在下可不仅仅是会拍马屁而已。”他也知道自己平时表现的形象不是那么强干。
“就和童话里的丑小鸭看待飞过的白天鹅一样。”
“有了歌姬艾露克露的参与，许多手段都无法遏制连接者秘密的扩散，若是针对她，也会引来更大的反扑。”她不紧不快的分析解说。
坐在位置上后，蓝雀假面扫了眼各自的座位，随后开口。
“原来还真有这种网络上的神秘组织，在背后操纵一切啊，就像游戏和电影里一样。”她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这段时间审问的资料信息。
“我的存在代表诸多兽人在联邦的利益，如果那些议员不想引发内部的动荡，就应该为我保守秘密，即便审判庭知晓，他们也无权处理此事，因为我有作为歌姬的豁免权，除非他们先剥夺我歌姬的身份，但那种事可一点也不简单。”
“有空，等会我送奥蕾丝回去就过来。”
远处的夕阳暗红一片，时间已是三月末，天黑的晚了不少。
“没事的，再过几年，布兰琪会逐渐成长起来，学校里这么多同学，总能遇上几个聊得来的。”缇兰安慰她几句。
“怎么突然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平时和水厌晴的关系不远不近。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我想说，即便是看着很绝望的场景，也不要太灰心丧气，人是会成长的，如今难以应对的事，在未来的自己面前，未必就是大事，只是当时为表象所慑服，不敢相信将来的自己能做到。”
“我看不如就此收手。”老骷髅提议。
“哼哼，那就好好干吧，跟着艾露克露我，将来一定会是大人物的。”猫耳歌姬心情愉悦。
目前这一切之所以没有发生，正是他们多年刻意保持低调的结果，这样就算有议员在中央议会上提及，许多人也只会当做无稽之谈，不会花费如此巨大的资源来针对他们这些人。
水厌晴已经先到，她穿着白色针织上衫，搭配下身的浅蓝长裙，有种生活化的亲近气息。
“厌晴不是坏人吧，即便是坏人，或许也有闪光的点，吸引那些和他相似的人，要相信自己的遭遇和心情，绝非孤例，总有人会理解，总有人会和你抱有同样的想法，那便是可以一起前进的伙伴，相处支撑的朋友。”
幽蓝的烛火变幻，由蓝色转为紫色，紫色转为红色，之后又渐变为橙红、橘黄，照耀着那烛火后熠熠温柔的双瞳，看似毫无攻击性，却又坚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