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戴着智慧冠的老骷髅

世界变得模糊，一切仿佛都在扭曲和晃动，耳边旁人说的话，她已经听不清，她想冲破这些人影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站立不稳，精神上的恍惚让她几乎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身体倾斜，眼看就要扑到在地，她伸出几乎没有知觉的手，勉强撑在地面，一旁似乎有人在拉扯她，但这会她已经分辨不清。视界的一旁似乎有闪光，而眼前的这些人好像也在四处奔跑。陡然，一道炽电般的刀光浮现，溅起飞溅的鲜血，洒在她脸上，让她终于感到一丝温热，而后就是有人抓着她飞速奔跑，当她离航空港的空地越来越远时，眩晕的大脑终于能稍微转动，恢复一点思考能力。这时，在一旁人员的搀扶下，她终于慢慢站稳身体。周围有着三人，脸上有着划开的伤疤男人，看着略显清秀少年，还有染着紫蓝的短发女子。“格恩，杉，还有索加。”她叫出几人的名字。“好点了没，大小姐。”索加拍了拍阿兰娜的后背，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刚才也是她带着阿兰娜跑出来。“格恩刚才砍伤了几人，把他们震慑住了，而后我们几个趁乱把你带了出来，之后杉又用了些技术手段，干扰引开对方，这才逃出来。”格恩是斩刃序列6的精英，也是阿兰娜随行的几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不过他的履历不算太好，在‘连接者’中的朋友也不多，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背叛，依旧站在阿兰娜这边。索加的情况也类似，她很小就混迹各种酒吧等混乱场所，据说以前还从事过一些非法的活动，后来因为某件事，才洗手不干了。检查完周边，发现对方没追上来，格恩收起随身的刀刃，向阿兰娜走过来。“这会暂时没事了，先找个能躲起来的地方吧。”“不能回我家吗，那边安保应该很好。”阿兰娜开口。“最好不要，对方明显不是普通组织，大小姐家附近这会肯定严密监控着，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对方否定。“我想想，那我向签约的公司求助，可不可行？”她这会能想到的也只有和自己签约那家大公司了。“他们我不太了解，但如果大小姐想联系，也最好先保证自己不会因为通话被定位。”格恩明显经验丰富，看来以前是真的干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活。“格恩说的没错，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对方明显是针对大小姐你来的，以前经常去的地方，现在最好都不要去。”“那我该去哪？”这下阿兰娜也想不到怎么办了，毕竟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碰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去我那吧，我在中心8区外沿，有个租下的废弃车库，本来是准备改装点二手悬浮摩托赚钱的，现在用来躲人也不错。”索加提议。“好吧。”阿兰娜点头，然后又看了下三人。“杉，伱……”她想说，以杉的目前的大学生身份，直接回校更安全，但这会也不确定了。“我可以请两天假，之后再看情况。”杉主动开口。“麻烦你了。”阿兰娜感觉自己好像是拖油瓶，本来应该带领大家走向胜利的人，现在好像什么都不会了。她以前也考虑过各种情况，比如准备隐秘的安全屋，存放应急载具和武器设备的仓库，招揽随时能出动的好医生等等，但这些，随着组织的背叛，几乎都不能用了。不知道目前组织里多少人叛变了，而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手段来甄别和反制，现在启动‘连接者’的能力，无疑就是在黑暗中暴露自己位置。“如果不启动‘连接者’的能力，压抑平时维持的那种连接通感，其他人想找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杉开口讨论。“前段时间我也被人跟踪抓到过，之后我查找了许多反跟踪手段，还有了解目前主流常见的一些侦测搜寻技巧。”“如果是联邦官方要找我们，那我们几乎无处可逃，到处都是监控，去任何场所支付，都要用身份芯片付款。”“好在一般的警局没有这种权限，无法利用整个联邦的网络来主动搜查，顶多就是被动的输入我们为非法人员，当连通网络支付或者身份验证仪器时会警报。”“对方不是官方机构，这点我大致能确定，不然我早就被退学了，如果他们无法让我认定为非法人员，那我们的安全系数其实还很高，毕竟他们也不敢明着抓人。”“但既然对方不是小组织，买通某个警局的警员利用权限暂时锁定我们的身份，也是很有可能的事，这个还需要验证。”杉冷静的分析。“呵，你担忧的这个确实有可能，看来你下功夫了解过不少。”格恩笑着说。“我的过去，大小姐应该也知道点，以前当过事务所的‘黑佣兵’，就是那种不签合同，给钱帮忙干黑活的人。”“这些手段我都经历过，至于身份芯片的问题，其实也有伪造的，但一般都有时效性，也就一天半天的时间能用，再久，就会和原主的起冲突，和数据库的核对不符。”“干黑活的时候，都会用这种临时的身份芯片伪装，不然暴露自己真实身份，那以后也别想活了。”“组织内背叛的人不少，但对方根本没联系过我，大概是觉得，我这种人不好糊弄和招降吧，再说我也没什么家人牵挂，他们没什么好的手段。”“这么一说，好像我也是单身一人，因为早和家里闹翻了，如果他们要害我家人，我觉得还得鼓个掌。”索加也笑起来。“也没联系过我，大抵是上次的经历吧，对方也不想尝试了。”杉了想了想，有点哭笑不得。原来大家没背叛不是因为忠心，而是对方根本就没联系啊，阿兰娜心中叹息。或者，这几人确实很难搞定，对方组织也不是傻瓜，成功率低还容易因此暴露，干脆就不联系了。“走吧，先去索加那看看，我再问问老朋友，能不能弄个转接的方式，在不暴露大小姐位置的前提下，联系上公司那边。”格恩说完，众人也开始行动起来。……艾竭卡网络，灰白骷髅墓地。周围的空间仿佛是在某个地底下的墓室，墙壁色泽深沉，插着几根火把，空气中还有些许潮湿，偶尔有滴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智慧头冠的老骷髅坐在王座上，大厅内不时浮现一个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他们彼此看不清面容，偶尔相互交流，也是悄无声息。这时，一个灰蒙蒙的人影从地面浮现。“大人，目前已经控制了‘连接者’组织的约60%的人，剩下的部分要么是难以说服的人员，要么就是组织边缘人士，连使用‘连接者’能力的秘法都不顺畅流利的成员。”“灵魂，骨架，躯体，三者中灵魂缥缈而易散，躯体随时间腐朽和溃烂，唯有骨架如此坚实，撑起整个生灵。”老骷髅说着古老的死灵巫师箴言。“现在我们已然控制了‘连接者’的骨架。”他微微点头。“阿兰娜现在何处？”“她正和同伴向中心8区去，那里有其中一人的住处。”“需要派人追上吗？”下面有黑影晃动，其中一名建言。“不用，让他们去吧，给他们点希望能更好的控制住阿兰娜。”如果不是这次行动很有必要，其实他是不太想动阿兰娜的，这位歌星很有影响力，如果她出了某种意外，引来公众的舆论，以及联邦上层的关注，会是件很麻烦的事，这里是中央星域，数位歌姬都在的学园都市，审判庭不少人员都在此驻扎，治安不好，很容易触动上层的神经。作为‘七贤议会’中的保守派和技术派，老骷髅更信奉于黑暗无声处，操纵和控制局面，而不是和‘红弯刀’那般直接粗暴。首先‘连接者’组织是处在灰色领域的，如果把阿兰娜的某些言论公布出去，轻点可以说是个人对政治的抱怨，不算什么，但重则可以说她借此成立分裂联邦的组织，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得说阿兰娜创建的这个组织有许多幸运的成分，首先她是明星，可以轻松的借助粉丝会来掩盖平日的行径，另外她个人行事作风很松散，也没什么坏心思，这让‘连接者’组织几乎没展现出什么攻击性，也没引发什么事故现象，若不是他们的能力要利用‘艾竭卡网络’来进行，几乎没人觉得这是什么厉害的组织，大概也都会认为是阿兰娜的粉丝团体聚会，平日里一起夜游，聚会，相互帮助点之类的。只要阿兰娜不主动自曝，没人会把他们报告给审判庭，即便说了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相信，因为类似的邪教和地下组织，在联邦各地数不胜数，只不过绝大部分都不成气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非是利用人性的贪婪和软弱来牟利罢，几个序列4的警员都能捣毁，并抓人回去教育。你让他们反抗联邦，他们可没这么大胆和理想主义，无非是挂个名头，借此赚傻瓜的钱，说什么自己是救世主，说可以让信徒突破晋阶，说什么美满大家庭，都是为了牟利而已。若真的能轻松帮人晋阶，还没什么危害副作用，那就不是这么称呼了，那样的人应该是某个超凡派系的创始者，宗师级人物，联邦高层都要尊敬嘉奖的人。在下面的人通报完情况后，老骷髅点点头，随后说起接下来的安排。“不要让阿兰娜很快失去希望，也不要过分惊扰她，甚至让她安逸点更好。”“我猜，不久她身边的同伴就会帮她出谋划策，想各种办法，可能是求助某方，可能是向原组织内的人交谈，亦或者是调查什么真相。”“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还怀有希望，就不会向审判庭告发，因为这样她自己的一生就完全毁了，身边同伴的人也不会好过。”“慢慢拖着她，不时给她点成功的可能希望，让时间慢慢走过。”“等再过一两年，我们完全掌握‘连接者’研究明白其中技术原理，那这个组织存在与否，也就不重要了，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在其他地方，新建一个同样的组织。”“到时处理好痕迹，撇清干系，就算阿兰娜自曝给审判庭，眼前这个招降过来的组织废掉了，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当然，更好的办法是，经过一两年的拉锯战，阿兰娜身心俱疲，这个时候再怀柔点，谈妥一些条件，她未必不能为我们所用。”“是，大人。”不久之后，墓室内的人员散去，变得空荡而安静，老骷髅依旧坐在王座上没有动身，这时一个银青的机械人偶缓缓现身，出现在他身侧。“看明白了吗？”老骷髅开口，他这是在教导一旁的‘银青之作’。“大致明白，但为什么教我。”一旁的机械人偶转动身上的齿轮，发出合成的声音。“你还记得吗，那次你说起自己还没进入灵子序列6，这让我很快猜到你的身份。”“记得。”“你太年轻了，虽然技术上逐渐赶上我们，但论及心智和谋划，还差很多。”“一个愚笨的人，拥有强大的技术和实力，会比聪明的恶人更具破坏力，起码后者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以你目前的技术实力，搭配现有的心智，我认为是件危险的事，所以我想教你一些东西。”“你和‘灰方岩’很像，不过他比你更加纯粹，是技术强到不需要太多智谋的人。”“组织成立的初衷很简单，维持艾竭卡网络的稳定和可持续即可，但维持这种稳定，必然掌握力量，而掌握力量也必然引来许多窥探利益的人。”“所以组织后来不得不吸纳了‘红弯刀’‘蓝雀假面’这样的人物，由他们来稳定各方力量。”“‘连接者’利用艾竭卡网络，实现了她们的连接，这种力量一旦爆出，可想而知，联邦就会加强对艾竭卡的管控，甚至不再允许毫无节制的网络共享。”“这是非常不确定和不稳定的因素，所以我们要么掐灭它，要么将其控制住。”“实现目的的手段有很多，尤其是当我们掌握大量情报时，可挑选的手段会更多，如何耐心而细致的处理好问题，并让其悄无声息的消散，是门很深的学问。”“‘灰方岩’大概是陷入长久的冬眠了，他很久都不会醒来，目前组织七人内的技术派和维护初衷的保守派，就你我两人。”“我的也很老了，大概随着思维僵化，变得不再喜欢接受新东西，但你还很年轻，甚至远比我有潜力。”“我希望你成长起来，逐渐接替我的位置，另外，也希望‘七贤议会’这艘大船，依旧掌握在我们技术派的手中，而不是沦为别人的工具，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还有满心政治的家伙，实在不适合这个纯粹的领域。”“‘布偶熊’和‘长手猴’前辈，不是技术派的吗？”人偶发出疑问。“呵，你来的晚，不知道也正常。”“没错，他们确实技术能力也很强，但都很不纯粹，‘布偶熊’为权势光环所惑，‘长手猴’精于算计而毫无操守，你改变不了他们。”“他们是不能掌舵的，这两人上台，甚至还不如‘蓝雀假面’和‘红弯刀’，起码对方是真的有实力有手段。”说到蓝雀假面时，老骷髅的声音信号稍微波动了下，让一旁的‘银青之作’略有猜测。“今天就到这里吧，接下来你作为副手，继续观察学习就是，大学时光还有好几年，目前你也不太适合直接指挥某些事。”“嗯。”随后大厅的光影转暗，两人的轮廓也慢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