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纤兰’希露格娅
周五的时光悄然度过,第二天正是周末,学园都市内的节日气氛更加隆重,而昨晚小巷内发生的事情,有如一枚石子投入水中,再无涟漪。尽管表面上,官方没有报道此事,但在艾竭卡网络,这次战斗的许多细节却被暴露出来,更是有人不断分析当夜那个血肉怪物表现的各种能力。这里是位于艾竭卡网络里侧的隐藏空间,一般居民难以触及的区域,各方的言论也在此汇聚,能到达这里的,也往往是艾竭卡网络上的‘资深用户’。“对方的自愈能力格外强,再搭配迅捷的移动和伪装能力,确实难以追捕。”“‘灰山’在对付它时,还是太受限制了,如果换做其他光羽序列的精英超凡者,未必会输的这么憋屈。”“如果是某些擅长血液诅咒和毒素的血瞳序列,完克这样的血肉怪物。”讨论完战斗上的东西,之后又有人分析小丑携带药剂的危害。“其中提升实力的部分,对于精通各种灵药的巨型企业而言,毫无威胁力,但关于喝下能侵染细胞,慢慢转变基因的部分,确实有着令人惊叹的效果,如果用这个来威胁某些实权人物,更具杀伤力。”“也就他拿这个当宝贝了,远的不说,‘拉格蒂丝’的某些珍稀糖果,就能达到类似补充精粹魔力和促进实力提升的效果。”“楼上你说的轻松,你买过吗,知道那些珍稀糖果和灵药有多贵吗,而这小丑给予的药剂,一看就制备成本极低,不然不会这么轻易送人。”之后双方又以药剂的经济部分争吵了近百楼,直到后面热度稍降,才有人提及另一件事。“视频的末尾里,那血肉怪物即将灰衣男人绞死在半空,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吗?”“不知道,视频发来就这样,后面部分应该是切除了。”再然后,众人讨论的方向逐渐转变,这个事件也逐渐淹没在广袤无尽的网络中,也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学园都市内巡逻的镇暴单元和监控自律单元,在这夜过后,变得密集了许多,而一些人流量不多的地方,也加装了更多的监控装置。周六下午,缇兰坐在宅邸的院落的一棵树下,身下是简约的木制椅子,身旁则有小巧的圆桌,上面放着茶壶和一本书,一位女仆站在她身后,安静等待。指尖将被风吹起的纸页抚平,缇兰继续看着那本《历代歌姬选集》。‘血纤兰’希露格娅,联邦早期的知名歌姬,其诞生于第六纪元186年,彼时联邦的歌姬们进入一个小衰退期,自‘砂岩玫瑰’珊德拉那代歌姬往后,新生代的歌姬没有一人突破到日曜级,影响力也远远不如早年黄金时代诞生的歌姬。对于这种现象,当时有人评价新生代的歌姬诞生的时代太过平稳安逸,缺少某种成长和刻骨铭心的经历,导致第六纪元180年往后,无论是歌姬,还是音乐界,影视界,都陷入困顿匮乏的局面,佳作少见,不少人只能怀念联邦初创时代那个波澜云起,大开拓,大革新的黄金时代。而在‘砂岩玫瑰’珊德拉那一批歌姬和人物逐渐老去和隐退后,联邦内部陷入一种沉闷而焦躁的状态。在第六纪元初,祛除第五纪元的黑暗,重新开拓文明的疆域,恢复整个人类社会的繁荣是社会共同的目标,也几乎是所有从那个时代幸存后裔们的共识。不过,当联邦真的将这些目标逐渐实现后,社会的幸福时光并未持续很长。在大开拓和大革新的黄金时代,整个联邦对人口的需求是急缺的,无论是远赴偏远星域的开拓船队,还是社会上各个新兴市场内的厮杀争抢,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支持,几乎所有成年人口,只要自身问题不过于严重,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投入火热的建设和开拓中。但这种火热的场面,在进入第六纪元160年后,就逐渐达到饱和,在第六纪元180年左右,也迎来大的转折。联邦内能够轻松开拓的星球,大多开拓完毕,或者进入开拓晚期,不再需要大量的人员。诸多领域市场的相互撕杀的局势逐渐稳定,各个行业巨头慢慢崛起和成立,相关的行业准则慢慢稳定,新生企业再难冲击固有集团的市场份额,中央星域和偏远星域的经济差距逐渐成型,越往外开拓,经济价值逐步下滑,直至最后联邦开拓的脚步慢慢停止。因为靠近中部的星域汇集了约70%以上的产业,高端产业更是富集在中央星域,而越往联邦边缘地带,产业也越稀薄,就算想发展,同样生产某种商品,无论是原料的进口还是主要销售的市场,都不如中部星域方便,运输成本低,这样导致越是靠近联邦边缘地区,相关星域越是经济落后。当新开拓星球带来的经济价值越来越低,人们越来越不愿意去时,联邦的开拓期也逐渐结束,疆域也缓缓稳定。就是出生在这样的时代,在实现先贤们毕生目标后,原本齐心一致的人们逐渐失去目标,社会也变得沉闷而焦躁起来,年轻人不再和过往黄金时代那般,轻易找到工作,而职位的升迁,也远远不如他们爷爷奶奶那一辈人。“我呢,并不在意那些伟大而被歌颂的事情。”当‘血纤兰’希露格娅第一次接受采访时,便如此开口讲述了她那特立独行的风格。这位黑发而红瞳的歌姬,肌肤雪白而身形纤细,有种妖异的魅力,她一生性格多变,时而闲散幽静,时而满是侵略张扬,有时善心大发,又有时冷酷淡漠,那种丝毫不受拘束,哪怕是过往竖立的形象,她自己也能将其轻易摧毁的行为,都充分展现了这位歌姬绝不寻常的作风。对于这位歌姬,当时的联邦当局可谓是又爱又恨,因为她的叛经离道,让不少年轻人为之模仿,但也因为她带来的大量人气和影响,让原本死气沉沉的社会有了些生气和新鲜之感。她和以往那些端庄形象的歌姬不同,希露格娅乐于体验和尝试许多事情,她早年参演了大量电影和影视剧,风格涉及多样,有不知世事的单纯公主,有妖魅邪恶的魔女,有滥情堕落的富家女子,有清纯可爱的学生等等。对于她而言,到人间就是来玩乐的,她要体验各个环节,既然现实生活不便,演戏里体验不就可以了吗?许多影视剧和电影,其实都是她为了玩耍和体验,专门让人编写和拍摄的,观众喜不喜欢她不太管,但让自己体验新鲜之感,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拍戏,她还组建乐队,并不断切换,可能一个乐队寿命就几年,腻烦了就换新的乐队,然后她还热衷于去各地旅游,拍摄当地风景作为音乐mv,也是借助她的名气,联邦许多不知名的星球被主流人群认识。这位歌姬几乎没发表过严肃的政治口号和宣言,但她的影响力却远远盖过当时的其他歌姬和政客,也是那个年代里最强的烈阳级歌姬,无数人甘愿化身无脑追随者,模仿她的行为。喜欢和崇拜她的也不仅仅是普通人,甚至在她离世数百年后,依然有部分歌姬在模仿她的风格,因为她的带动,各种新奇的风潮产物兴起,人们也开始追求各种表达自我个性的东西,尤其是年轻人为了表现与众不同,开始排斥购买和使用那些老牌企业的产品。尽管这种行为有些幼稚,但也确实给了许多新生企业以血液,让他们度过艰难的初期,在原本稳固的市场中,划出各个细碎而个性不同的细分领域,并维持下来,使得不愿意使用大企业产品的人们,能有其他选择的自由。第六纪元309年,这位歌姬在家中去世,留下一段遗言。“真是开心好玩的一生呢,如果有下次的话,请别忘记带上我。”——————纸页上的字迹逐渐到末尾,一朵代表希露格娅的纤细血色兰花浮现,一如她留给世人的形象,幽静中带着妖异之美。看完‘血纤兰’希露格娅的一生记录,缇兰放下书,将头缓缓抬起,眼眸微闭,靠在椅背上,回想那个惊艳时代的歌姬。“真是自由而性情的人呢,难怪如今还有人为其着迷。”她感慨每位历史留名歌姬的非凡人生,也感慨世事变幻,在那个逐渐进入富足的年代里,人们反而没有早年大开拓时代的热血和幸福。不过,即便‘血纤兰’希露格娅给那个时代的联邦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也大大促进了新的消费市场出现,但并没有真正解决联邦底层的问题,只是将其延缓和推迟,如此直到数百年后,积蓄的怨气和冲突彻底爆发,整个联邦迎来彻底的内战,由那位‘钴蓝之泪’将一切终结和改造。将书本合上,些许细碎的浅黄桂花吹落,随着微风飘到缇兰指尖,她轻轻触摸这小小的花瓣,将其放入手心,然后滑落指间,再度迎着风吹走。——————学园都市的一角,一艘小型穿梭机缓缓降落,走出一位穿着笔挺军装的青年,他看着20岁左右,肩上标志和徽章表明他是上尉军衔,在这个年纪,可以说是很优秀了。前来迎接的,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几名年轻人。“嘿,亚德,你可算回来了。”熟悉的几人一上来就给了他胸口一拳,然后拥抱在一起。“呵呵,这不来了吗。”他稍显腼腆的回答,看来有点不习惯大家的热情。“两年没见了,据说伱当选新式机甲的驾驶员,我们这群人里,也就你最有出息了。”拉着他,几人边走边聊。他们曾是高中同学,也同在中央星域读书,虽然学校不同,但以前几乎每周都聚会,直到后来半毕业,才逐渐相聚变少。和其他同学不同,亚德读的是军校,如今正是在实践历练阶段,在联邦中央第三舰队服役,直到秋月灯节,才有假期回来。“明年就能正式毕业了吧,亚德。”这几人中,当属亚德天赋最高,成绩最突出。“嗯。”他话声平淡的回答,和同伴们坐在这天台上的的露天餐厅,俯瞰着远处的都市风景。“第三舰队如何,我听说里面每个军人都在序列6以上,是联邦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有老同学好奇。“这个,如果是战斗岗位,大概是这样的。”他稍微慎重的回答。“文职不是吗,不过即便这样,也堪称豪华了,一般地方星域的巡游舰队,序列6都能当高阶军官了。”有人感慨这差距的巨大。“联邦中央的六支主力舰队,可以说是汇聚了联邦最为顶尖的战斗力量,自然傲视银河,其他势力不能比。”“以后若是升任舰队长官,哪怕是舰长,亚德也是了不起的人了,估计我们高中那纪念墙得给你专门开一面,哈哈。”其他人也说笑着。“谢了,不过。”亚德喝着啤酒,稍微有点不习惯。“我恐怕在中央舰队呆不长了。”他的话让同伴讶然。“怎么了,是被排挤了吗?”毕竟他们这群人,出身都很一般,能来中央星域读书,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倒也不是,中央主力舰队的风气还不错。”他否定这个说法。“那为什么不呆呢,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出路吗,要知道那可是直属中央议会的主力舰队,所有最先进的装备和星舰,都由他们优先列装,各种新式机甲,也由他们试飞。”“说来很复杂,恐怕你们也难以理解。”亚德看向远处的城市,这里悬浮车川流不息,街道上秋月灯节的装饰很是华丽节庆。“我想回老家那边,也就是西部巡游舰队服役。”“你这是?”其他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莫非是有喜欢的人在老家,不想分开吗?”毕竟中央舰队军纪严明,相聚机会较少,不如巡游舰队自由。“不是这个原因,现在我也很难解释,或许多年后,你们会理解我的。”他站起身来。“下次再聚吧,这次很抱歉,我先走了。”说完,他向众人挥挥手,转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