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疯狂之想

橙黄和红色的灯笼悬挂，鲤鱼形状的自律单元在夜市上空游过，播放着欢庆的乐声，因为秋月灯节，商业区内聚集了大量游客，街边的各个店铺更是人流密集。“这个给缇兰。”依琳挤出人群，手中握着两根刚买到的冰糖葫芦，将其中一根递给少女。“谢谢依琳。”站在店门等候的缇兰接过，若不是依琳执意，面对这么拥挤的店铺，她是不会想着挤进去买的。看着缇兰接过冰糖葫芦，拿在手心小口的啃，依琳不禁有些想笑，又觉得很可爱。缇兰还是和过去一样呢，明明很喜欢吃，但又很怕麻烦，如果要很麻烦的吃上零食，她往往就不会去吃了。以前小学时，老师常用好吃的雪糕冰淇淋诱惑她们做活动完成任务，缇兰就是这样，如果简单还会去尝试下，但太麻烦就躲着不去了。走在街上，两人牵着手，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说着头顶飞过的飞艇和游鱼灯笼，然后评价着来中央星域后遇到的新鲜事。脆而硬的糖壳被咬下，然后就是内里红色的山楂，山楂很酸，单吃吃不了几个就受不了，但有了糖的甜度中和，就变得酸酸甜甜起来，口感不断变化，很是好吃。“中央星域厉害的人很多，我在的班级，大家都是序列4，换到四叶晶星域，能在高中毕业时达到序列4，都是人群中前百分之三了。”依琳目前也是序列4，不过实力只能算中部，并不突出。“缇兰去的金焰之花学府怎么样，那里是联邦第一的学校，竞争一定很激烈吧。”依琳好奇的问。“竞争嘛，好像没那么激烈。”缇兰手指轻按下巴回想。“新生的大家都还处在新认识的新鲜好奇中，高年级的学生也都在做各自热衷的事，会比较忙，但压力并不大。”她是歌姬，能很轻松的感知到他人的状态，校内的学生确实很少和高中那般焦虑不安的。“大概是因为学校的教育方法不同吧，大学内是鼓励学生依照自己喜好和热衷的目标前进，然后根据你的每次进步和进度，给你发放奖励。”她想起艾露克露说的模仿游戏机制。“这样啊。”依琳半懂不懂，可能是两方学校的风格差异很大。她所在的大学是商业类大学，主要培育公司管理人员，这类相互竞争的职业自然会比较焦虑和内卷，而金焰之花学府作为联邦第一的大学，明显要更加理想主义一些，而且作为金焰之花学府的学生，无一不是人群中的顶级天才，几乎不用为后半生的谋生发愁，所以心境也完全不一样。一般大学生毕业能有序列5就非常不错了，而金焰之花学府的学生，毕业时不乏序列7的存在，他们是真的去哪里都是争抢的天才，自然不用为生计而委屈自己的理想。“好羡慕呀。”听完缇兰的讲述，依琳不禁发出感叹。“依琳也可以做到。”缇兰这句话也不算安慰，在她眼里，依琳虽然在修习天赋上不算顶尖，但心态一直很好，即便家境不错也依旧勤勉努力，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样的人将来成就也不会差的。“没事，我只是感慨下。”依琳笑着回答，她这几年早就习惯了，毕竟全联邦也没多少歌姬，和缇兰相比有差距再正常不过了。“那边有家冷饮店，要不去坐会，我可走累了哟。”说完她指向不远处的招牌。缇兰点点头，两人穿过人群，向着那家店走去。当两人来到招牌下时，发现店在三楼，等走上楼梯，又看见店内坐满了游客，桌上也是各种来不及收拾的饮料杯和食物餐盘。人声嘈杂中，依琳俯在缇兰耳边开口：“要不缇兰在楼下等我，等会我买好再会和。”这里的空气很闷，再加上她知道缇兰不喜欢站在这里被别人围观，所以让她下楼等。稍微想了想，缇兰点点头，然后和依琳说，不必买太多。见缇兰走下楼梯，依琳看了看前面还在排队十几人队伍，走了过去。说来，缇兰还是和两年前差不多呢，个头也停在16-17岁的模样，刚才她看着缇兰下楼梯的模样，感觉就像看妹妹一般。小时候的缇兰就很怕生，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挤，现在虽然实力绝对不差，但这种性格和习惯还是没变，让依琳感到莫名的亲切和好笑。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尽管有点长不大的嫌疑，但这样的缇兰格外可爱和让人喜欢。在依琳排队等待的时候，缇兰也走出楼梯，找到街道的一角等待，这里靠近一条分支小路，人员稀少很多。靠在一旁的灯柱上，少女脚跟轻抬，轻贴在底座上，随后目光抬起，遥望夜空那扫过的彩色激光柱和缓缓飞过的大型飞艇。论人员密集和客流量，中央星域和四叶晶完全不一样呢，她心中稍微感慨。即便是四叶晶最繁华的南一区商业街，也不会出现这种人挤人的情况，街道格外宽敞，人怎么也是挤不满的。高高的夜空中，大型鲤鱼飞艇缓缓转动方向，其顶部遮掩的位置，些许红色的小点急速坠下，在夜空划过不起眼的轨迹，冲向商业区的一角。这是？缇兰略为讶然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大部分人没注意到，但以她的目视能力和感知能力，却很清楚的看清这些夜色掩护中的小点是什么。这些都是武装齐备的自律单元，其侧面悬挂的枪管也造型特殊，绝对是搭配附魔子弹使用的。难道是商业区内有意外事件，但这些自律单元也不像是警方的，如今在学校看过内部资料后，她可是对联邦的军警结构有着清晰认知。一般警方使用的镇暴单元和协助自律单元都必须在执行任务时进行公告，也不会搭配这种容易误伤的高威力子弹。可能是某些官方组织的调动吧，很难想象在中央星域安全级数如此高的地方，会有非法组织活动，还携带这种高威力杀伤武器。少女找着理由，不过也稍微好奇起来，这些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去的。脚跟轻踩地面，磕动两下后，一只覆盖霜毛细绒的大蜘蛛出现在缇兰脚边。“去看看吧，注意躲好。”少女交待这个大家伙，相比过往，如今的大蜘蛛个头已经有一米长了。“嘶嘶~”大蜘蛛发出应答的声响，然后迅速跃入阴影中，消失不见。尽管大蜘蛛的战斗力不是特别强，但论及隐蔽能力，作为凋零序列和掌握空间穿梭技能的它可以说是顶尖，无论是身体虚化，还是躲入空间缝隙隐身，都能避开各种探知。半分钟后，跟随头顶那俯冲而过的自律单元，大蜘蛛一路在阴影中快速穿行，直到抵达某个没有人烟的小巷内。这里应该是廉价公寓居住区，为那些在大城市打工的人准备的，周边也有少量简单的商店和娱乐设施。夜空中，那些自律单元进入静谧滑翔状态，随后接连降下，在黑暗的角落里快速移动，不断弹跳和攀援，然后向某个地点聚集而去。躲在公寓楼侧墙上的大蜘蛛看着这一幕，然后也跟了上去。虽然它不太了解人类社会的事，但这种自律机器也见过不少，大概明白是有人在操控和调度。很快，在突入某个区域后，仿佛突进一个‘膜’一般，外界看着悄无声音的黑暗小巷内里却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赶到的自律单元很快就位，然后在一刹那跃起，趴在小巷两侧的墙壁开火，子弹倾斜。剧烈的子弹激发射击声让大蜘蛛吓的一躲，好一会后才继续偷偷冒头，虽然它是序列5，但也经不起这种附魔子弹密集射击。随后的战斗进入诡异的阶段，被打碎的人体逐渐聚拢，那暗红的血肉和扭曲的模样，让看着就有种不适之感，而之后再度的复活和肉芽生长，更是让大蜘蛛讶然，它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场景。是没人教，但生物本能也告诉它，只要是头碎了，就活不了，可眼前这个‘未知生物’却扭曲了常识。而后的战斗，尽管灰杉男子一度靠苍白圣焰压制对方，但随着魔力消耗，也逐渐气息衰弱下去。眼看着那个血肉怪物吸食被它杀死的两具尸体，大蜘蛛感觉这场战斗要悬了，再等下去，对面那个男人肯定会死。即便它不在意陌生人的死活，但本能也告诉它，这个血肉怪物很不正常，以缇兰的性格，大抵是会制止的。还是回去复命吧，让它下场也是打不过。跳下墙壁，这只大蜘蛛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中，而远处正在全神贯注战斗的双方并未觉察到其他存在溜走的痕迹。半分钟后，血肉组成的触手高高举起，将那黑发灰杉的男子禁锢，并慢慢腐蚀同化。为了抵抗和同归于尽，灰杉男子身上再度燃起苍白的火焰，不断烧灼着缠绕他的血肉，而他的意识也越来越弱，眼前开始出现各种幻觉，其中有他熟悉的人，也有那些记忆里本该死去的人，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人。这些身影有的从他身边走过，有的和他说话，还有的尽管在说话，但他却没听明白任何一个字。还是小看了对手啊，早知道再等一段时间，让‘黑鸦’赶来协助，两人联手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小丑’总是神出鬼没，即便是他们组织为了得到对方的行踪，也是花了很大功夫，且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于是这次行动只能急促展开。“黑鸦？看来你还有同伙啊，嘿嘿。”高举灰杉男人的血肉怪物再度开口，这个时候它的形状再度向人形靠拢，也长出了可以说话的嘴巴，不过面部那流动的几颗大眼珠，还是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难怪对方一直穿紫色的紧身衣遮蔽全身，甚至脸也要用小丑面具遮盖，原来原本就不是人吗。尽管大脑一片昏沉，眼前还出现各种幻觉，灰杉男人还是勉强注意到下面那个怪物的变化。“呕——”剧烈的恶心感突然上涌，仿佛一个拳头插入他的肺部，将其胃部的胃液顶出一般，这阵剧痛和难受，让男人的意识勉强清醒几分。“呵呵，意志还真是坚强，居然现在还没昏过去。”对方慢慢将高举的男人缓缓放下，随后一只手臂横扫，再度将围上的自律单元击碎扫飞。“伱也没想到吧，这次会落到我手里。”“本来我是想杀你的，但知道你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后，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时一柄紫红暗沉的药剂缓缓出现在男人头顶。“如果我给你灌下这种试验药剂，会发生什么呢？”“你肯定不会死，但说不定以后会变成一个疯子，但你这样的人既然为组织做了不少贡献，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弃你。”“想想看，以前的英雄人物，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随时搞破坏，甚至精神逐渐扭曲的怪人，这是多么令人愉悦和兴奋啊。”在他开口的时候，药剂瓶打开，几个触手将男人的嘴巴撑开，强制其中浓郁紫红的液体灌入男人的口中。“不过嘛，如果是这样玩，也未免有些不精彩，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基因改造的怪物吗，我现在给你注入的药剂，也能逐渐改变你体内细胞的基因，慢慢侵染将其替换。”“这样的话，你会变成什么呢？无论是按联邦的法律，还是你们自己组织的规定，这种怪物肯定是不能活着的。”“这可真是有趣啊，我真想看看你那些同伴，再次见到你时，会露出什么表情，是庆幸，是厌恶，还是绝望，哈哈哈哈哈哈——”残忍而张狂的笑声在巷子内响彻。被灌下药剂的男人在地上抽搐，身体不自然的扭动，口中也不时发出低吼的声音，格外痛苦和压抑。这时，在这小巷的一侧墙壁上，一个黑发身影无声无息的缓缓落下，灵动的眼眸转过，俯瞰下方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