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夜晚杀戮

“那就是高渐离?”

陆纬陆雨进入束镇酒馆,在角落找了个桌子坐下,喊来伙计随便点了些食物后,两人小声交流起来。

看着目标身着素白琴师服、褐色长发散披身后、独留一缕留海半遮左眼,可谓潇洒至极。

陆雨心当即很不平衡:“看着一点都不像在被罗网追杀的样子。”

“我们逃离赵国的时候,都狼狈了那么久!”

“哦~”陆纬打量着酒馆环境,摇摇头:“那你就去送他一场狼狈吧~”

“啊?”陆雨转过眼神:“陆哥你不是说要和他交朋友么?”

“高渐离性格孤傲,直接凑上前交流,只能是自讨没趣。”

陆纬举着手中破了些小瑕疵的酒杯,轻轻一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以诚心感化他。”

“陆哥是想?”陆雨声音又压低了些,身体慢慢前倾,一副做贼心虚模样。

结果被自家陆哥抬手用筷子一敲,哎呦一声缩回脑袋,捂着额头揉个不停。

酒馆里环境嘈杂混乱,除了陆纬外根本没人视线注意他的耍宝。

“罗网不是在找他么?”陆纬收回筷子,眉毛一挑,将另一只手上的酒水一饮而尽:“我们杀过罗网几个人,那就将高渐离的消息传过去,把这个人情还上吧~”

“你亲自去做。”

“是!”

有些事还是只能由山雨木叶来做,那些普通农家弟子能力有限,保密性还差,要是不小心搞砸了反倒坏事。

这就是他紧急召回陆雨的原因,阿雨忠诚度不会出问题,去年还获得了在商队的锻炼,是去勾结罗网的最佳人选。

两人简单吃喝后离开酒馆,今天只来观察情况,具体的做法明天再说。

夜间就在野外打坐将就一晚,陆雨则趁夜去与罗网联系了,如何将消息泄露出去陆纬没有特意交代,而是相信自家小弟能办好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陆雨归来,手上颠着几枚刀币,挤眉弄眼的向自家老大汇报:“搞定了,罗网还赏我一笔巨款~”

“来了多少人?”

“二十五个,综合实力很差,一個地字级,其他都是绝字级的,甚至还有几个没有品级,这是他们第一次任务。”

陆雨蹲在打坐的陆纬一旁,单手撑着下巴:“对于那个琴师来说,应该够他享用一番了~”

“陆哥,你觉得我要不要晚上假扮罗网给他加点难度?”

“不用。”陆纬微微一笑:“从内力来看,高渐离的实力并不比你强多少。”

“啊~那有必要花这么大功夫与他交朋友么?”陆雨疑惑。

“乐师想要弹奏出一支能够打动人心的乐章,他的情绪就必须在所有人之前先感受到那份触动。”

“高渐离的武学天赋就和他的音乐是一样的。”

“未来可期?”陆雨放下撑下巴的手,低下头看地上小石子:“陆哥...”

“说起来...我的武学未来好像已经到头了...”

“哼~谁说的?”陆纬睁开眼睛,陆雨头更低下一些:“我感觉到的...我和叶哥天赋都很差...”

“你的未来不属于你自己,好好积攒内力,将来,你们的成就不会比这个高渐离要低。”

“是!我相信陆哥!”

——————

按照名家的观点,太阳自从升起后就一直在下落。白天一溜烟过去,夜又一次降临。

还是那个束镇酒馆,只是今晚来喝酒寻乐的人少了许多。

陆纬、陆雨站在酒馆对面高高的屋顶,两人穿着深色衣服,与夜幕半融为一体。

小心的控制脚步不发出一丝声响,监视着酒馆动静。

在他们视角里,束镇酒馆内除了伙计和表演的琴师高渐离外,其他酒客全是罗网人。

就连门口,还站着四人,负责阻止那些不该进去的人。

肃杀之气,骤然充斥在整座酒馆中。

音乐弹奏了一会儿,高渐离缓缓停下拨弦手指,狭长眼睛扫视着酒馆客人:

“你们,是来找我的?”

“不是。”一名戴着斗笠的壮硕男人站起:

“我们是来杀你的!”

伴随他男人话语刚落,整个酒馆里亮起一阵阵寒芒。

无辜的送酒小伙计看见这一幕,张大嘴巴,心中震惊难以附加,手上一滑,一坛烈酒尽数泼洒。

这仿佛一个信号,罗网杀手们一起向目标扑击。

面对刀光剑影,高渐离拔出琴里藏剑,格挡住正面四人,再将琴板一推,沉重的古琴仿佛一柄铁锤,面前罗网尽数被击飞吐血。

但其余杀手,前赴后继。

眼神绕过炮灰盯着藏在后方的敌人首领,高渐离心中一沉。

今日,只怕不好善终了...

不同于原本时空里三年后遇到荆轲的那一幕,此时高渐离名声未大现、武功未大成。他现在所遇的敌人,是其生命里最棘手的危机。

“门被关上了,我们现在冲进去?”

陆雨提议道:“罗网杀手从不留情!”

“不急~”陆纬轻轻摇头:“让高渐离陷入绝望,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哦”陆哥已有决断,陆雨果断闭嘴。

下面遭受攻击的不过一名路人,即便死了也没什么,出声提议只是因为他在乎陆纬的计划罢了。

酒馆里剑与剑的磕碰声源源不绝,宛如在敲打一曲生命的礼乐。

这样的礼乐,往往需要鲜血来点缀。

轰!

酒馆的木墙被一张琴弦尽断的烂琴撞碎,随后一名全身血红的人影被‘抛’了出来。

高渐离原本素白并搭些橄榄绿祥云的琴师装被血液浸红:这其中有敌人的,更有他自己的。

利剑将身上衣物割的破破烂烂,伤口由于自己的过度运动已然开始麻木...

倒在地面,高渐离嘴唇惨白,一直未变的狭长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害怕。

“这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么...”

“可惜还没有成为名扬天下的琴师...”

两名罗网杀手高高跃起剑尖直插向他的咽喉,高渐离静静闭上眼睛。

“脸没有被割伤,就这样死掉倒也不算丑陋...”

刺啦,人体被利刃划开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极为明显,但高渐离却没有感知到丝毫疼痛。

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迫使他重新睁开眼睛:

两名罗网杀手的头颅恰好此时滚到他脚边。

自己身前,被两名粗布衣的青年护住...

“你们是...”

高渐离身上的一切都是为了音乐创造的:白皙皮肤、英俊面庞、修长手指...连声音也是一样完美。

“敌人越多的情况下,游蝶剑法威力越能发挥出来。”

两名来者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说着话:

“接下来我给你演示一遍,伱好好看着。”

“是!陆哥!”